遇櫻(趁醉裝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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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反應過來時, 季櫻整個人都已經栽進了傅景深懷裏。
    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他的溫度,氣息, 一同將她纏繞包裹。
    季櫻甚至聽見了男人有力的心跳聲, 混合著她自己的, 一下下敲擊著耳膜。
    季櫻放輕呼吸,一抬眼,就是男人精致的下頜, 近在咫尺。
    她微惱地咬住下唇。明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可卻是早已先斬後奏, 放在腰後的手禁錮得她發疼。
    季櫻連手都不知往哪放,細腕輕輕搭在男人手臂,以維持身體的平衡。
    季櫻抬眼看他,聲音卻越來越低:“你怎麽…突然要抱我?”
    除了家人, 她還從未人這般親近過。
    想到某一種可能, 季櫻鼓腮, 看過去:“你不會是酒喝多了, 故意的吧。”
    傅景深驀得笑了, 連胸腔都在顫,掌心輕攏在懷中人的後腦, 湊近她耳邊啞聲道:“嗯, 故意的。”
    季櫻抿唇,伸手在男人手臂上輕輕掐了一把, 略略抬高了聲音:“那你以後不要喝酒了!”
    傅景深又笑了一聲,清冽的氣息直往她耳後鑽, 帶起酥酥麻麻的一片。
    季櫻是真的惱了,別過腦袋,悶聲道:“你不聽就算了。”
    傅景深卻抬起她下巴,細細觀察著女孩染著薄怒的表情,再次湊近,壓低嗓音道:“我隻聽傅太太的。”
    他微涼指尖輕輕摩挲她白嫩的下巴,低笑道:“你是不是傅太太,嗯?”
    季櫻臉頰快速透出層淡粉,錯愕地望過去,眼神裏透露出“這得是喝了多少”的不敢置信。
    傅景深卻似非要執拗地得到一個答案,又連聲問了數遍。
    “嗯?”
    “你是不是?”
    季櫻:“……”
    “是是是。”季櫻握住男人放在她下巴上,略帶薄繭的手指,無奈道:“我是。”
    這麽哄了哄,傅景深始終緊攬住她的手臂似乎鬆了些。
    季櫻抬眸,對上一雙深邃繾綣的眼。說是把晏航喝趴下了,他自己也醉得不清——
    至少清醒時,名震京圈的傅三爺絕對不會露出這樣一副呆滯到有些空白的表情。
    “嗯。”一片緘默中,傅景深突然低低開口,修長指尖輕蹭季櫻的臉頰,又重複了一遍:“是我的太太。”
    季櫻被他的手指蹭得臉熱,更承受不住他濃稠如墨的眼神,連喉嚨都開始發幹,目光飄忽地移向車窗外。
    而外邊,轎車不知何時已經緩緩停下,開到了季宅門外。甫一停下,司機便極有眼色開門下車,“我出去抽根煙。”
    季櫻略有些窘迫地推了推傅景深,提醒道:“我到家了。”
    “嗯。”
    幾秒後。
    季櫻滿眼問號。
    所以你嗯什麽?
    嗯了倒是放手呀。
    季櫻看了看仍放在自己腰上手掌,輕吸一口氣。怎麽平時連個表情都欠奉的冰山喝多了這麽黏人?
    “三哥。”季櫻又戳了戳他手臂,強調道:“我要回家了。”
    傅景深掀起眼瞼看她,慢悠悠地說:“可我還沒抱夠。”
    季櫻完全沒了脾氣。白皙小臉上的表情幾番變換,生動極了,“那你什麽時候放開我?”
    傅景深指節從女孩雪腮下滑,來到花瓣般的紅唇。拇指輕輕停留在唇角,慢條斯理地蹭了下,“現在就可以,隻是…”
    他驀得停頓。
    季櫻隻覺一種伺機而動的危險撲麵而來,唇角被他觸碰的地方也灼燙起來。
    “我得收點利息。”
    季櫻屏住呼吸,“什麽利…”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傅景深忽然側身,男人俊極的麵龐驟然在眼前放大,隨即傾身,一個輕輕的吻如羽毛般落在唇角,眼眸克製又壓抑。
    屬於傅景深的,擁抱,呼吸,甚至是親吻,就這樣一齊將她籠罩,纏繞。
    季櫻纖長的眼睫劇烈顫動,怔愣著呆在原地,細白的手指用力扶住車座椅,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感覺到女孩的局促,傅景深指腹安撫性地撫過她腮邊,眼中恢複些許清明。他退開些許,結束了這個淺嚐輒止的吻。
    “不習慣?”
    季櫻眸中已經籠上一層薄薄的水光,她點頭,悶聲道:“…有點兒。”
    季櫻不知道,她這般模樣,落在傅景深眼底,無非更是滋生暴漲的侵略欲。
    “抱歉。”他深吸一口氣,落在腮邊的手指克製地收起,傅景深壓低聲音,“我們慢慢來。”
    季櫻垂眸,手指糾結地揪緊旗袍裙擺,又放開。她並不排斥傅景深的靠近,就是一時適應不過來。
    “對不起,三哥…”季櫻牽了牽傅景深的衣袖,輕聲道:“我還沒準備好。”
    她小心翼翼地抬睫,尾音像帶著鉤子:“下次再試,可以嗎?”
    對上女孩天真到純良的眸子,傅景深心中罕見地,湧現絲許的慚愧。但這點慚愧,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也是到此刻,他終於對老爺子九字箴言的最後一點,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傅景深將季櫻略微淩亂的碎發別至腦後,麵不改色地應聲:“櫻花說得對。”
    他目光從女孩紅潤欲滴的唇瓣掃過,眼尾上揚,一字一字道:“這種事,得慢慢磨合。”
    “多試幾次,就會適應了。”
    季櫻剛剛還踟躕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她就知道,傅景深是善解人意的。
    她釋然地彎起唇笑,“三哥,你真好。”
    傅景深替季櫻整理著頭發,溫聲道:“回去吧。”
    季櫻點頭,拿起手包,開門下了車。她站在車窗外,在夜色深處朝他招手,藕臂白得晃眼,仿佛站在光裏。
    “三哥,再見。”
    “再見。”
    看著女孩窈窕身形走遠,傅景深關上車窗。許久,轎車揚長而去。
    在車上耽誤了好一會,季櫻回家時,時間已逼近十一點。
    卻沒想到,一打開門,廳內的沙發上坐滿了人。
    大哥季琛坐在側首的沙發上低頭翻手機,父親季天澤似乎是在看電視,但電視上放的是他向來不會駐足看半眼的偶像劇,而母親則抱臂盯著虛無的一點,連她最愛的電視劇也沒能吸引她的注意。
    聽到聲響,三人不約而同看過來。季天澤扯唇,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回來了?”
    季櫻抬步進來,“嗯爸爸,我回來了。”
    “爸爸…”她遲疑的目光又落在母親和大哥麵上:“你們怎麽還不休息?”往常這時候,家人都各有各的事,廳上早就沒人了。
    季天澤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幹笑兩聲:“爸爸還不困。”
    於婉清也指指電視:“電視劇太好看了。”
    季櫻的目光又落在季琛麵上,後者輕咳一聲:“我也陪媽看會電視。”
    “噢。”季櫻點點頭,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那我先去休息了?”
    季天澤揮揮手:“去吧。”
    季櫻上樓前,又朝沙發上的家人看了眼。後者一個個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去吧,”直到於婉清也朝她揮揮手指:“囡囡快去休息。”
    季櫻這才點點頭,慢吞吞地邁著步子上樓。
    熟不知在她轉彎上樓的後一刻,沙發上三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唰”得耷拉了下來。
    “天澤。”於婉清捂住胸口,長歎一口氣,“我還是放不下嚶嚶,一想到她晚上和景深出去,我這心底就堵得慌。”
    說到這兒,她又急急問季天澤:“我剛剛沒露餡,沒給嚶嚶壓力吧?”
    季天澤沉著臉放下茶杯,歎口氣:“別說你心裏堵,我也堵。”
    季櫻何嚐不是他的寶貝,結果大晚上被傅景深拐出去,回來時車子還停在家門口好一會。
    至於做了什麽,他都不能稍微往深處想,一想就得心梗。
    二人麵麵相覷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直到始終默不作聲的季琛從手機裏抬起頭,突然道:“下周五就是櫻櫻的訂婚宴。”
    “這麽大的事,咱們也不把阿淮喊回來嗎?”
    聽到這話,季天澤和於婉清猛得抬頭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裏看到兩個字——
    要糟。
    季淮甚少會聯係家裏人。平常聯係最多的也隻有季櫻,再加上他通告多,經常晝夜顛倒,有時還去深山老林裏拍戲,經常十天半個月找不著人。
    故而——
    依照季淮這麽久還沒炸的反應來看,他或許還不知道這件整個圈子都知道了的消息。
    廳內陷入寂靜。季琛摩挲著手機開口:“他要是知道,肯定會鬧翻天。”
    論起來,季淮才是真正形影不離地陪著季櫻長大的人。兄妹倆隻差三歲,從小學到高中,季淮霸王似的護著季櫻,比誰都不講道理。
    說起季淮,於婉清揉了揉太陽穴,眼圈有些泛紅,“我都有多久沒見到阿淮了。”
    季天澤始終臉色沉凝,沒有說話。
    季琛知道,季淮始終是父親的一塊心病。季天澤對兒子和女兒完全是兩種態度,對兒子過於嚴苛的管教,致使其和季淮的關係始終水深火熱,而矛盾終於在季淮偷改誌願,選秀出道後徹底爆發。
    那之後,季淮離家出走到現在,父親也絕口不再提季淮一個字。
    季琛觀察著父親的臉色道:“這件事隻有嚶嚶能夠解決。”
    “或許可以借此,讓阿淮回一趟家。”
    很快時間到達五月中旬。
    兩家設宴於京城國際酒店,就此開展一場小型的訂婚宴。
    其實按照傅老爺子的意思,是從訂婚宴開始就該大辦,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孫子娶到老婆了。
    但季家行事作風向來低調,結合季櫻的個人意願,最終隻請了相熟的親友,小型地辦一場。
    傅老爺子隻好遺憾地把躍躍欲試的目光投向季櫻畢業後的婚禮。
    一晃眼,時間來到訂婚宴前三天。
    季櫻坐於臥室的桌案上,手指翩飛地回複著消息。季櫻有一個關係最好的發小,聞家的大小姐聞玥,這幾年在國外的美術學院深造,姐妹倆也有許久未見了。
    這會子,聞玥的消息飛速地在屏幕上跳動。
    其實之前姐妹倆視頻聊天時,季櫻曾淺淺提過一次她和傅景深的事,但聞玥當時忙著去上課,這個話題很快便被一筆帶過。
    以至於季櫻冷不丁朝聞玥發出訂婚宴邀請時,那頭瞬間就炸了。
    [臥槽,你真的不是和我開玩笑?你真的要結婚?]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你家裏人瘋了,真的讓你嫁給那個大冰塊?]
    [季琛呢?他幹什麽吃的,不會是他為了家族利益推你出去聯姻把?]
    季櫻一段話還沒發出去,聞玥的消息就已經一條接一條蹦出來。最終,她無奈撥通視頻電話,解釋道:“玥玥,我是自願的。”
    視頻那頭,聞玥穿著身紅裙,眉目明豔如畫,此時她應該正在畫室裏,背後陳列著大片的雕塑模型。
    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嚷嚷出了聲:“嚶嚶,你到底有多想不開才要結婚?”
    “還是一個比你大六歲,冷漠如冰的男人?”
    季櫻笑盈盈地看著閨蜜,不急不緩道:“三哥並非大家說的那般,他對我挺好的。”
    聞玥痛心疾首地看著季櫻嫩生生的臉蛋,“嚶嚶,你別是被老男人哄騙了。”
    “不會的。”季櫻忙搖手,“三哥不是那樣的人。”
    聞玥隻覺得季櫻是被洗腦了。她鬱悶地托起腮,“你家裏人都同意了?”
    季櫻剛想點頭,便像想起什麽般,苦惱地搖搖頭:“我二哥還不知道。”
    “那可不完蛋。”聞玥嘖嘖一聲:“季淮要知道可不得殺回家來。”
    季櫻蹙起眉頭,欲言又止道:“我其實也在想…該怎麽告訴二哥。他最近都在外頭拍戲,還沒回來。”
    聞玥一聳肩:“你二哥一點就炸,誰敢惹呀?”
    閨蜜倆又聊了會,直到聞玥承諾後天就回京城,參加她的訂婚宴,二人才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季櫻翻著手機,目光落在季淮的微信頭像上,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進去。
    京城國際機場。
    從沸反盈天的粉絲群中擠出來,季淮不耐地捋了把頭發,大踏步邁進了保姆車。
    經紀人陳衷隨之跟上,擦了擦額頭的汗,一坐上車便長吐一口氣,看見季淮冷颼颼的臉色,忍不住道:“大少爺,不是我說你,你又一副臭臉,到時候熱搜又得爆你耍大牌。”
    季淮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別過臉,完全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對私生你還想要我什麽好臉?”
    季淮好不容易從那個鳥不拉屎的劇組回來,淩晨登上航班,周轉五六個小時,一下飛機行程就被私生爆了出去,隨之引來一大波圍追的粉絲。這事兒任誰誰能有好臉色。
    陳衷無奈。他早就習慣這位大少爺的臭脾氣了,一時無話可說。
    車子從機場開出,季淮架著腿,撐著手,懶洋洋地看向窗外。
    陳衷叮囑道:“這幾天暫時沒什麽安排,你好好休息。”
    “嗯。”季淮把玩著手機,懶洋洋應了一聲。
    剛翻到微信,季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季淮忍不住笑了聲,炫寶一般朝陳衷晃了晃手機:“瞧瞧,我妹的電話,瞧瞧,她多關心我。”
    陳衷:“……”瞧瞧你那傻樣。
    季淮炫耀完便接通了電話,隨後,屬於季櫻柔和舒緩的聲音便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二哥。”季櫻說:“剛剛給你打電話沒打通,你是在忙嗎?”
    季淮挑了下眉:“怎麽,這麽急著找我,想你哥了?”
    季櫻不假思索道:“想了。”
    季淮得意地笑笑,視線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輕嘖一聲:“季嚶嚶,你是不是專門掐著哥回來的點的?”
    “等著,晚上哥接你出來吃飯。”
    那頭似乎很是驚訝,“哥,你已經回京城啦?”
    “對啊,剛到。”季淮笑得吊兒郎當:“你可又賺大了,能和頂流共度晚餐。”
    他等了等,沒等到那頭捧場的歡呼,“怎麽?沒聲兒了?”
    “我想問問二哥…”幾秒後,季櫻略顯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你後天晚上有時間嗎?”
    “怎麽?還想霸占你哥後天晚上的時間?”
    “不是…”
    季櫻斟酌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後天,後天是我的訂婚宴…”
    “我很想二哥也過來…”
    季淮嘴角的笑徹底僵在臉上。
    隔了許久,他才緩緩,一字一頓地問:“嚶嚶你說什麽?”
    “你的什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