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貞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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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 謝淩在眾人麵前這般失態。
下一秒,女人眼中似有萬千情緒閃過,最終, 眼神輕慢地從謝牧梓麵上掃過, 親熱地拉住蔣儀的手:“儀兒, 怎麽一早就和幹媽開玩笑。”
但還沒握住,就被蔣儀不動聲色地避開。
謝淩動作一頓,看見蔣儀挽緊身側男人的手臂, “我怎麽會和幹媽開玩笑呢。”
蔣儀帶著報複的快感, 直勾勾看著謝淩:“我對牧梓一見鍾情, 遇見他之後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喜歡,幹媽不祝福我嗎?”她目光從旁側慢條斯理吃早餐的傅景深麵上掃過,意味深長地說:“還是幹媽,有什麽別的想法?”
謝淩心中咯噔一跳, 強自鎮定,犀利的眼神從始終氣定神閑的謝牧梓麵上掃過, 目光柔和地看向蔣儀, 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般道:“儀兒, 你可要當心別有用心的人。”她皮笑肉不笑地朝謝牧伸出手:“怎麽從沒聽過謝先生名諱?”
謝牧梓伸手, 周到地笑了笑:“謝總日理萬機, 沒聽過是正常的。”
謝淩咬緊下頜,戾氣就快溢出胸膛,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來:“儀兒, 發生了什麽?和幹媽單獨談談心好不好?”
正在說話間,一直招呼客人的蔣夫人忽然朝著蔣儀的方向過來, 看見女兒挽著的年輕男人,臉色一變。
蔣儀就這般忽視了謝淩, 轉身就挽住母親的手臂,似乎很是害羞般,低頭湊近蔣母耳側,說了句什麽。
謝牧梓溫和帶笑地看著她,二人此般形態,便宛如一對熱戀的戀人。
蔣母自是不會反對女兒戀愛,隻是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並不眼熟的年輕男人,這身份可不太好啊…
昨夜,在謝牧梓拿著謝老的拜帖赴宴時,她就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有那麽一瞬間,蔣儀恨不得栽進母親懷裏,把所有的一切說出來,但餘光裏,謝牧梓淡含警告的眼神,讓她宛如吞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一時心中對謝淩的怨憤更甚。
看著這麽精彩的一出戲,季櫻連錯愕地連早餐都忘了吃,直到傅景深指尖輕敲一下桌麵,低聲:“不合胃口?”
季櫻搖搖頭,壓下滿腹疑竇,低頭喝粥。
不多時,蔣儀便和謝牧梓一起,去了蔣家人那邊。
離去前,蔣儀扭頭,朝她看來一眼。
季櫻察覺,掀睫看去,下一秒,蔣儀就移開了視線,像是落荒而逃般,大步離開。
季櫻垂下眼,一種極其荒謬的猜測襲上心頭。她輕輕晃了晃腦袋,聽見傅景深輕輕放下瓷勺。
謝淩僵硬地抬起頭,到這一刻,強撐的鎮定盡數崩塌,寒意浸透脊背。
傅景深似笑非笑:“感謝您,讓我看了這麽一出精彩的戲。”
但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所有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謝淩急切地看向季櫻:“櫻花,他聽你的,你勸勸他。”
她至今連事情全貌都不曾知曉,但謝淩的目的已隱隱猜出八分。
他說,他隻有她。
細白柔軟的手,搭上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背,季櫻冷冷看向謝淩,甚至不再用敬語:“你想讓蔣儀將我取而代之,對嗎。”
似沒想到她這般直白,謝淩麵色一頓。
季櫻從喉間溢出一聲笑,紅唇微彎,“你憑什麽以為,我會讓位?”
“我在一天,傅太太就隻能是我,三哥也隻能有我一個。”
謝淩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傅景深看著側顏雪白,麵色冷淡的女孩,眉尖輕輕地,挑了下,垂眼,擋住其間快要溢出的笑意。
季櫻不給謝淩開口的機會,淡淡道:“你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回到家許久,季櫻仍能感覺到男人愉悅的心情。
回京的行程已經在準備中,季櫻此行買了許多禮物,光是收拾都要費好大一番力氣。
事情到了收尾的時候,晚上,傅景深難得清閑,候在旁邊陪著。
季櫻被他看得不自在,總覺得自從回來後,男人看她的眼神拉絲一樣濃.稠。
“你別光看著。”她忍不住道:“過來幫忙。”
傅景深嗯了聲,蹲下高挑身形,看著傅太太這一個月來的購物成果。
季櫻心裏還有對謝淩的餘怒,不怎麽想說話。她待人一向寬厚,可頻頻有人觸犯底線,甚至是傅景深的母親。
昨夜到底如何,似乎難以啟齒,傅景深始終不曾多說。但季櫻心裏猜出了七八分,一陣後怕和惡寒襲上脊背。
她不由會想,如何昨夜真中了謝淩的算計,現在她和傅景深會如何。
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季櫻低著頭,連動作都慢了許多。
“怎麽了?”傅景深抬起她精巧的下巴,目視她通紅的眼睛。
季櫻搖搖頭,忽地抬臂勾住他脖頸,“三哥,如果昨晚…”
她沒說下去,隻輕輕吸了下鼻子,低低問:“我們會離婚嗎?”
下巴上,男人手指的力氣加重,有些疼。季櫻抬眸,對上他烏黑的瞳仁。
不知哪個字觸碰了他的逆鱗,男人眼眸裏麵掀起狂風驟雨。
“櫻花,你說什麽。”
季櫻心裏也很亂,不自覺閃躲著視線。
傅景深微涼的手掌來到她後頸,以一種掌控的姿態,低聲問她:“櫻花上午說的話,自己也不記得了嗎。”
“你不是說,什麽時候,我都隻能有你一個。”
季櫻垂下眼睫,後知後覺地羞恥起來。當時對著謝淩,自是什麽解氣就說什麽,哪裏顧得上這些。
現在回過味來,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她久久未答,未曾注意,傅景深的眼眸暗沉下來,薄削的指尖摩挲她後頸的肌膚,每一下都帶著迫近的危險。
“說話不算話,可是不好的品德。”
話音剛落,季櫻的身體懸空,睡裙薄薄的裙擺轉了個圈,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男人嗓音低沉,一字一字緩聲在她耳畔道:“這個落地窗,不用可惜了。”
……
耳畔傳來傅景深一聲聲逼問。
“還說離婚嗎?嗯?”
季櫻眼角被逼出透明的淚花。
完全想不到,因為這句話,自己會受這樣大的苦頭。
“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傅景深卻仍不滿意,黑眸微眯,自上而下地看著她汗濕的小臉:“所以想過?”
季櫻欲哭無淚,為他的強勢,很恨地咬上男人肩膀。
故意道:“想過你淨身出戶!”
傅景深胸膛輕顫,低低笑出聲。
季櫻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但到此時,心底那點不確定也盡數消散。
至少,什麽也沒發生,也幸好,什麽也沒發生。
這一夜累極,季櫻甚至再不能直視落地窗外的繁華夜色。
她背過身,烏黑長發鋪在枕上。感覺到男人的吻輕輕地,極其珍重地,落於後頸。
迷迷糊糊時,季櫻聽見傅景深輕緩的嗓音,帶著些許空茫。
“謝淩給我下了藥,但酒水被謝牧梓換給了蔣儀。”
竟比想象的更加不堪…
季櫻眼睫一顫,就要清醒過來,正欲開口,男人修長的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
似在自嘲:“這種事,確實難以啟齒,你聽著就好。”
季櫻沒再動作,抿起淡色的唇瓣,安靜地聽他往下說。
“或許別人,我會更謹慎些,但謝淩是我母親。”
是啊,有誰會想到,母親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季櫻心口都揪緊起來。
“但櫻花,藥物也不能控製我。”他微微停頓,“所以,沒有如果。”
季櫻心尖一跳。
傅景深手指穿過她柔軟細滑的烏發,“傅遠和謝淩,隻將婚姻當做利益交換的籌碼,將我當成繼承家業的機器。”
季櫻眼眶微熱,忍不住轉身,伸出雙臂抱緊他。
“我出身在這樣一個家庭裏,但我始終認為。”他頓了頓,嗓音宛若大提琴般低磁:“忠貞是婚姻最基本的準則。”
“我也會隻有一個傅太太。”
良久。
季櫻眼圈通紅地吸了吸鼻子,忍住到喉間的哽咽。
所以到如今,她還能有什麽不確定的,為什麽還要說出那種話。
“對不起…”季櫻低聲道。
傅景深撫她後腦,手掌漸漸下滑,“不接受口頭道歉。”
“不如給我一些更有意義的補償。”
……
季櫻在第二天收到了謝牧梓的消息。
“他說,要請我們吃飯。”
近來港城降溫,季櫻對著鏡子,在旗袍外套上一件米白針織外套,她今天沒挽發,烏黑微卷的長發垂在身後。
季櫻比劃著頭發的長度,感覺有些長了。
傅景深靠在門邊,視線始終逡巡於她窈窕身姿,聽見她的話,不知把重點放在了哪裏:“所以你打扮?”
季櫻:“……”
她靜默地轉身,強調了句:“我隻是套了件外套。”
傅景深不置可否。
謝牧梓找他的緣由,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
不得不說,謝牧梓這一招妙極,一箭三雕。
拉攏蔣家,打擊謝淩,順帶離間他和謝淩。
“晚上六點,”季櫻又看了眼消息,隨口問:“三哥,你去嗎?”
“怎麽,”男人卻不講道理:“你已經要去了?”
季櫻:“……”
她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完全不明白,為什麽他偏偏對謝牧梓有這麽大的敵意。
不怎麽想慣著他,季櫻轉身塗口紅,“大概吧。”
……
傅景深黑眸微眯,都快要氣笑了,半晌,開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