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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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牧梓定的地點在港城國際酒店。
    對於此人,季櫻保持一種複雜的觀望態度。一開始,她欣賞他的才華;但現今見識到他深不可測的城府後,一時竟不知該以什麽態度麵對。
    但論起來,她或許,確實該和他說一聲謝謝。
    隨著傅景深來到包廂門口,男人牽著她,推開門,一抬眼,季櫻看見坐在主位眉眼溫和的謝牧梓,以及他身側垂著頭,頭已經快低到胸前的蔣儀。
    年輕男人穿著白色襯衫,從麵相看,最是和善不過,看見二人,他站起身,朝傅景深伸出手,彬彬有禮道:「傅總願意賞臉,是謝某的榮幸。」
    傅景深眉心輕挑,伸手回握。
    「或許你更該感謝的,是我太太。」
    謝牧梓會意,但笑不語,衝季櫻微微點頭,指向桌上的位置:「坐。」
    而此時,側座的蔣儀尷尬得連眼睛都不知往哪裏放。
    直到頭頂傳來謝牧梓淡笑著的一聲:「怎麽不和傅總和傅太太打個招呼?」
    蔣儀:「……\「
    麵對蔣儀,連季櫻都不知做什麽表情。相比不喜,更多的是不理解。她不明白,好好的一個豪門小姐,怎麽會願意做這種事情。
    忍不住朝身側眉目冷淡的男人看去一眼——
    難道他是會下蠱不成?
    蔣儀頂著謝牧梓輕飄飄的眼神,感覺脊背的冷汗都冒了幾層。最終,硬著頭皮開口:「傅總,傅太太。」
    季櫻略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對於蔣儀為什麽會和謝牧梓在一起,她心有計較,一時不知該做什麽表情。
    傅景深撩起眼皮,淡道:「蔣小姐氣色不錯。」
    空氣凝固一瞬。
    太損了。
    謝牧梓掩唇輕咳一聲,似乎已經抑製不住笑聲。
    天知道,蔣儀有多不想來這個即將公開處刑的鴻門宴。她臉色紅了又白,半晌艱難地牽了牽唇角。
    現在沒有別人,她和謝牧梓也不需要演戲。相反,她的所有把柄都掌握在他手中,再多的委屈都得憋屈地壓下。
    謝牧梓示意服務員起菜。
    「季小姐。」謝牧梓說:「今天有幾個菜,頗有老港城的風味,之前的書裏也有記載,希望不讓季小姐失望。」
    他這般客氣有禮,季櫻也微笑著禮貌回應。
    二人一來一去,氣氛倒是逐漸緩和起來。
    傅景深低頭摩挲著婚戒,唇角斂起。
    隻是他不開口,光是安靜地坐在那,周身氣氛便凝固起來,直至一隻細白的手臂伸至近前,夾給他一塊玲瓏玉透的蝦,「三哥,你先嚐嚐。」
    傅景深清冷眉目溫和下來,他掀起眼瞼,不動聲色地說:「我不太會剝蝦。」
    季櫻:「……?」
    他不是經常給她剝蝦嗎。
    但在外邊,季櫻還是會給男人留個麵子,和善地從他碗裏把蝦夾回來,「那我來吧。」
    看著二人關係這般親密,蔣儀心口突突跳,更覺之前腦子不清醒,竟然還想插足這樣的婚姻,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更甚,幾乎就要恨上謝淩。
    謝牧梓仿佛沒看到般,不緊不慢地喝著湯,慢悠悠《寵櫻》,牢記網址1.道:「傅總當真十指不沾陽春水。」
    「是嗎。」傅景深扯了下唇,目光落在女孩皎白的側顏,一字一字道:「都是櫻花對我,無微不至。」
    季櫻:「……」
    她掩飾麵上的尷尬,怕露出破綻,低下頭一聲不吭。
    論起來,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隻有自己,無微不至的是他。
    季櫻微微陷入
    沉思。她也不怎麽會剝蝦,手上笨拙地拆分蝦頭,卻在剝殼時,食指被尖利的蝦頭所劃,蹭出一滴血珠來。
    她輕輕吸了口氣,若無其事地拿起濕巾,正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般遮掩過,旁邊傳來座椅拖動地板的聲音。
    傅景深站起身,執起她的手,「給我看看。」
    季櫻默了默,感覺桌上兩人都在朝這邊看來,不太好意思地移開眼。
    這算,剛說出去的話就被打臉了嗎…也太尷尬了吧…
    季櫻輕咳一聲,試圖提醒傅景深給她立起的「無微不至」g。
    卻見男人冷著臉,徑直拉著她起來,衝謝牧梓淡道:「失陪一下。」
    又吩咐服務員拿酒精和創口貼。
    季櫻還沒能解釋一句,就被傅景深拉著往外走。
    「啪嗒」一聲,門被關上。
    謝牧梓漫不經心地放下瓷勺,執起濕巾緩緩擦著手指。
    心情並不是那麽愉悅。
    貼臉炫耀,真的是不討喜的行為呢。
    這心情一不好,就想找人取樂。謝牧梓微微側頭。
    察覺到男人的目光,蔣儀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謝牧梓問她,從喉間溢出一聲低嘲:「你是有多堅不可摧的信心,才會覺得自己能插足他們?」
    蔣儀臉色火辣辣的,越發覺得自己之前腦子是糊了紙。如果早知會受製於這個瘋子,她一定離傅景深八米遠!
    她不說話。心中默默嘀咕,指不定謝牧梓自己也對季櫻愛而不得,才對著她發瘋。
    季櫻隨著傅景深來到洗手間前,男人拿著從服務員那要來的酒精,替她清洗著手上那細小的傷口。
    季櫻耳根還燙著,小聲道:「三哥,我感覺有點丟臉。」
    謝牧梓那麽聰明一人,肯定看出傅景深在睜眼說瞎話,指不定要在心裏多笑話他們。
    傅景深細致地替她消毒,又貼上創口貼,聞言挑眉:「怎麽?」
    「謝牧梓會笑話你。」
    「笑我?」傅景深不以為然。
    氣死還差不多。
    謝牧梓這人,小肚雞腸,最見不得別人在他麵前幸福。
    季櫻朝傅景深看了看,有些無奈。怎麽男人有時候也能這麽幼稚呢。
    她活動一下指尖,「回去吧。」
    今天這場飯局意欲為何,大家心裏都有數。
    不久後,謝牧梓就會在謝老手下的帶領下,正式進入英利集團。他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謝淩,還有虎視眈眈的大房和三房。
    如今,他不過使了一點小小的手段,局勢便天翻地轉。
    謝淩失去了蔣家的助力,和傅景深也即將反目,到了進退維穀的地步。
    「我誠邀傅總,成為我最得力的合作夥伴。」謝牧梓嗓音溫和。
    傅景深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聞言,開門見山地問:「我有什麽好處。」
    季櫻忍不住朝他看一眼。
    她尤記得,他也總這般反問她——
    「我有什麽補償?」
    好黑心啊…
    謝牧梓溫聲笑了,「我就喜歡傅總這樣的坦蕩。」
    「謝女士給你什麽條件?」
    傅景深抿口茶,張口說出一個數字。
    謝牧梓眼皮也不動一下,「我再加百分之五的股份。」
    眾人表情一變。
    對於英利集團這樣一個龐然巨物,股東分散,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經是天文數字。
    傅景深微微笑了,放下茶杯,稱呼也由「謝先生」變成了「謝總」。
    「看來謝總誠意十足。」
    談笑間,似乎就談成了合作。
    臨行前。
    「既然有合作意向,」傅景深淡淡睨了眼謝牧梓:「謝總不妨加我的聯係方式。」
    「也好過,總是麻煩我太太。」
    謝牧梓笑容不變,從善如流地遞出名片。
    「是謝某唐突了。」
    傅景深接過名片,放在了口袋裏,攬住季櫻的腰,「先走一步。」
    謝牧梓長身玉立,看著二人漸漸遠去,沒什麽表情地眯了眯眼。
    還真是討厭啊。
    蔣儀默默看他一眼,又移回目光,極小心地翻了個白眼。
    挺有病的。
    等她找到機會,勢必要一腳把這個瘋子踹了。
    離回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家人打來的電話也愈發多起來。
    而母親甚至已經有了來港城的打算,被季櫻勸住。
    她軟聲撒嬌:「媽媽,我就要回來啦,回家就來看你好不好?」
    哄了好半晌,於婉清才勉強應了下來。她時常會問起謝淩。
    季櫻不知該怎麽說,又生怕母親真的會直接來港城,幾次都含糊帶過。
    但這次,她突然不想替謝淩掩飾,惆悵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低低道:「媽媽,謝淩對三哥一點也不好。」
    一句話,於婉清提高聲音,「怎麽了?!她給你們委屈受了?」
    季櫻低眸,輕聲道:「我不委屈,但三哥很委屈。」
    她斷斷續續地把來到港城的事都說了一遍,說起遊輪宴會那晚時,甚至和傅景深一般難以啟齒。
    於婉清更是聽得倒吸幾口冷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有這麽當媽的嗎?!」
    「囡囡,你等著,媽媽這就告訴你爸爸。這氣你忍得了,我忍不了!」
    季櫻試圖安撫母親的情緒,誰知於婉清氣一上腦,徑直就要掛了電話,「等媽媽給你出氣!」
    傅景深近日來,又忙了起來,時常早出晚歸。
    晚上,他難得陪她一起出去吃了晚餐,手機卻嗡動不止。
    看著男人麵無表情地將電話掛斷,季櫻微微怔愣,「怎麽了?」
    「沒什麽。」傅景深溫聲道:「騷擾電話。」
    季櫻這些天沒關注港城日報,睡前找了篇文章瀏覽。誰知,這區區幾天,謝家內部竟是完全翻了個天。
    謝牧梓首次露麵,便入駐英利集團。謝淩獨攬的大權,被謝老以分擔的名義,被謝牧梓分走一半。
    而一天後,港媒便拍到謝牧梓和蔣家嫡係千金蔣儀共遊香江,疑似戀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