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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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櫻房間朝陽, 陽光宛如碎金般灑滿室內。
    屋內,入眼之處皆是喜慶的紅。
    和傅景深視線對上的一瞬,季櫻聽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不知是不是多日未見。
    男人慣常清冷疏離的眼底, 在觸及她的一瞬間,變得炙熱有溫度起來,仿佛要將她融化。
    季櫻下意識舉起團扇,擋住微燙的臉。
    這一波衝進來的, 個個人高馬大, 寬敞的屋內頓時擠攘起來。
    江盛一行人進來,便被紅床上坐著的季櫻晃了眼, 一時臉有些紅, 為剛剛的粗魯表現。
    如斯美貌, 卻不敢再多看。幾人讓出一條空道, 傅景深上前, 當著眾人的麵,二話不說,徑直將季櫻打橫抱起。
    和聞玥放話:「新娘我接回家了。」
    下一秒,季櫻身體懸空,頭上的步搖釵鬟晃動,她低呼一聲。男人身上的冷杉氣息湧入鼻畔,季櫻細白手指揪緊他西裝衣襟。
    聞玥忙拿傘跟在後頭。吃糖的小朋友們歡聲笑語地小步跟上,樓梯上, 季淮的一眾兄弟們轉動禮花筒。
    漫天的禮花飄落在周身,季櫻將臉埋在傅景深胸膛。
    在一片熱鬧的喧囂中,她聽見傅景深有力的心跳聲,混雜著自己的,一同響在耳畔。
    紅毯從季宅綿延到轎車, 沿途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各色玫瑰,花團錦簇。
    來到車前,傅景深彎腰,抱著季櫻上了車。
    門關上,鼎沸的人聲很快隔絕在外。
    季櫻朝著眼眶紅紅的於婉清招手,看著車窗也在眼前闔上。車隊緩緩前行,目的地是在半山別墅的婚房。
    聞玥替季櫻關上門,江盛朝她招手,示意她上車。
    她往後退一步,正欲過去,背後撞上什麽。聞玥一側頭,對上季琛沉沉的眼。
    男人臉色很白,胸腔佩戴者喜慶的胸花,亮色點綴,卻並未給他帶來多少喜色。
    論起來,自從那通電話後,他們好像一直沒有聯係過。
    兩人無言相對,隻一秒,聞玥側過臉,抬步往後一輛車去。
    半山別墅。
    這處自從傅景深成年便買下,之後精雕細琢的精裝別墅,此時遍布了人氣。
    季櫻一路被抱到二樓的主臥。
    這樣長的路段,傅景深抱她仿若無物,連表情都沒變。
    「吃東西了嗎?」傅景深低聲問她。
    季櫻點點頭,「吃了點。」
    「咦。」
    坐上床的一瞬,季櫻微微怔愣,輕聲道:「
    她往床鋪上按了按,一翻開床單,滿目的桂圓花生紅棗。
    「早生貴子。」傅景深的姑姑傅佩專程趕來負責這次的婚禮,笑盈盈地端著一碗紅糖蛋過來,遞給季櫻。
    季櫻婚前什麽也不管,還不知道這些程序。
    對著滿滿一碗雞蛋,麵色有些猶豫。她接過碗,用勺舀起一個雞蛋,咽了下去。
    傅家旁係的親戚也不少,都探頭過來看,季櫻大多都沒見過。
    盯著眾人灼灼的目光,季櫻咽的有些艱難。她不喜歡吃荷包蛋,混雜著齁甜的糖水,更覺味道奇怪。
    但再如何,還算是個美好的祝願。季櫻垂下眼睫,慢吞吞地吃著。直到手中的碗被傅景深拿去。
    傅家幾個長輩麵色一頓,看見傅景深用季櫻吃過的勺子,吃剩下的幾個雞蛋。
    他平靜環視一圈,淡淡道:「她吃我吃都一樣。」
    傅景深說一不二,仰仗他拿分紅的旁人自
    不敢多說,傅佩也不過是走個流程,笑眯眯地看著。
    季櫻細白手指蜷在寬大的袖口中,剛剛喝下的溏心蛋,似乎有些回甘起來。
    江盛幾人剛停好車上來。
    早上鬧了一通,到了上午,氣溫也升高了。幾人熱得後背都濕了,進了別墅才好些。
    結果一眼看見婚房裏,低頭吃溏心蛋的傅景深。
    許洲舌尖抵了抵臉頰,「到底誰生?」
    江盛笑得胸腔直顫,伸手拍他肩膀,打趣道:「三哥生唄。」
    季櫻並沒能休息太久。下午的時候,造型團隊就過來。
    重新做造型,化妝,換婚紗,林林總總弄了幾近一下午。
    季櫻坐在梳妝鏡前,聞玥將捧花遞給她,俯身望向鏡中的她,「真美。」
    「玥玥做新娘的時候,會比我還漂亮。」季櫻握住她手,笑彎起眼。
    聞玥伸手撥弄她頭紗。
    女孩黑發上,帶著想鑲滿細鑽的皇冠,這應該就是那個「五億」了。
    「我還早呢。」聞玥笑:「誰和你一樣這麽早就結婚。」
    閨蜜倆說笑著,直到房間門被輕輕叩響。僅憑聲音,季櫻就聽出是傅景深。
    聞玥窺見她的神色,笑道:「行了,我出去,不打擾你們。」
    打開門,聞玥和傅景深略略頷首。
    臥室內安靜下來,隻餘男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季櫻細白手指握緊手中的捧花,鏡中,傅景深彎腰,英俊的臉靠近她臉側。男人清冽氣息噴薄在脖頸,季櫻覺得有些癢,縮了縮纖長的脖頸。
    傅景深低眸。
    視線纏繞在她極美的麵頰,一寸寸向下打量。
    穿上潔白的婚紗,美人如玉般無暇。這樣貴氣頂奢的婚紗,穿在她身上似也成了配飾。
    季櫻被他看得臉有些燙。
    不自覺細聲問:「好看嗎?」
    「嗯。」傅景深的聲音很低,從後攬住她腰肢。
    季櫻:「多好看?」
    傅景深低笑,湊近吻她的唇瓣,若即若離地說:「想扒光那種。」
    又不正經!
    季櫻眼睫一動,伸手推他,「別弄花我妝。」
    傅景深胸腔直顫地笑,「我注意一點。」
    從早上到現在,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二人就沒怎麽親昵過。時間再追溯回去,足足也有大半個月。
    鬧了會,察覺到什麽,季櫻不敢動了,臉色燙得要命:「你冷靜一點。」
    傅景深氣息重了些,他眼眸鎖住她麵頰。女孩穿著聖潔的婚紗,唇色卻被吻亂。
    像是被刻意弄亂的潔白的紙。
    季櫻小口呼吸著。
    為即將到來的新婚夜而憂心。
    「三哥,我今天很累了。」她試圖提醒他什麽。
    傅景深把玩她手指,避而不答。
    時鍾敲響,逼近晚上的婚宴時間。
    「走吧。」傅景深說。
    酒店燈光大亮。
    季櫻坐在專門備用的休息室,父親和兄長都在外麵見客。
    母親握著她的手,師父宋芸閑散坐在一邊,都在等待婚宴開始。
    聞玥捧著手機,不停記憶著待會的流程。
    季櫻看著她難得嚴肅的表情,有些想笑:「玥玥,不用這麽緊張。」
    聞玥:「你一輩子就一次,我可不能出紕漏。」她美眸一挑,仔細端詳著季櫻:「你真的不緊張嗎?」
    季櫻淡笑搖頭:「還好。」
    她和傅景深都住一起一年了,還緊張什麽。
    側頭看見母親依舊紅通通的眼眶,季櫻伸手輕撫她眼角。
    沒多久。
    酒店的鍾聲響起,有婚宴的工作人員經常,微微欠身道:「季小姐,吉時快到了。」
    季櫻輕輕點頭,起身。一男一女兩個小花童在後麵牽著裙擺。
    季天澤候在休息室外,看見女兒款步走來。生出來連哭聲都很微弱的小嬰兒,似乎一眨眼就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模樣。
    他伸臂,季櫻挽住他手臂。
    長廊蜿蜒著長長的紅毯,盡頭是婚宴的大門。
    從踏上這段路開始,季櫻的心跳陡然間加速。季琛和季淮就站在長廊邊看著她,季櫻微笑著從他們眼前經過。
    「嚶嚶,緊張嗎?」父親問她。
    季櫻點頭,如實答:「有一點。」
    季天澤另隻手搭在她手背:「我們都在你身後,往前走。」
    大門被服務員一左一右打來,入眼是如夢似幻般的布置,滿廳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鮮花,清冷宛如皎月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泛著碎鑽般的光芒,兩側是錯落坐著的賓客。
    就在盡頭處,傅景深高挑身形筆直站立。季櫻握緊季天澤的手,在舒緩的音樂聲中,逐漸放緩剛剛加快的心髒。
    似乎看見他,就不緊張了。
    場上的賓客,很多是第一次見季櫻。穿著聖潔婚紗的女孩,冰肌玉骨,樣貌宛若神女。
    一步一步踏過來時,裙擺輕移。
    將場內嬌豔欲滴的鮮花,徹底映襯成了陪襯。
    直至女孩被父親帶著來到台前。
    季天澤珍而重之地將季櫻的手遞給傅景深,儀式正式開始。
    司儀嚴肅地念出結婚誓詞。
    對上傅景深深邃的眼睛,季櫻微微垂眼,聲音卻是清晰:「我願意。」
    傅景深很想伸手掐她微紅的臉頰,但在台上卻也沒動作,隻直勾勾盯著她,聽著司儀報完誓詞,一字一字答:「我願意。」
    司儀邀請伴娘上台遞戒指。聞玥捧著婚戒,又替季櫻接過捧花。
    萬眾矚目下,二人交換戒指。俊男美女,尤其登對,站在台上都是極盡的視覺享受。
    季櫻還未替傅景深戴過戒指。他手掌寬大,自己的和他比起來,輕而易舉就能被攥進手心。她將戒指套進他無名指,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包裹住,被他強勢,又不容置喙地套進另一隻戒指。
    眼看著儀式結束,台下早已經安耐不住激動的喊聲。
    「親一個!親一個!」
    眾目睽睽下,傅景深大掌捧起季櫻如玉般的臉頰。
    季櫻臉頰通紅,卻還是配合他仰起臉。男人氣息拂近她麵頰,耳畔具是賓客的起哄聲。
    傅景深並不喜歡別人看到她的嬌態,薄唇輕輕蹭過她唇瓣,算是完成了這一流程。
    季櫻還有些訝異他是否轉了性,美眸微微睜大地看著他。
    直到手指被男人輕捏一下。
    耳邊響起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回去再親。」
    季傅兩家聯姻,婚宴的入場券幾乎讓人擠破了頭。來的人太多太多,這樣一個可容千人的大廳都坐滿。
    等到婚宴結束,賓客盡散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季櫻都數不清傅景深晚上,到底喝了多少杯酒。最後實在是人太多,晏航幾人輪番上,都被喝趴下。
    散場時,季櫻都擔心傅景深不能直立行走,好在並沒有。
    她心中微微竊喜。按照這程度,晚上她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
    轎車開往半山別墅。
    季櫻身上還穿著那件改了胸圍的敬酒服,回到家,她脫下穿了一天高跟鞋,活動著腳踝,赤著足就邁步上了樓梯。
    整座別墅空蕩蕩的,隻餘他們二人。
    身後男人腳步,始終不緊不慢的。季櫻站在樓梯上,有些懷疑他根本沒有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