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我說的這樣。
    老者用渾身姿態告訴丁雪薇，不該她問的別問。
    丁雪薇那叫一個鬱悶啊！
    盼娣回來了是好事，可這丫的明擺著不是好人。
    這個師父，她們不想要也得要！
    聽到聲音跑出門的李氏，小李氏及王氏，正巧聽到他這話。
    目光來回瞅了幾眼後，並沒什麽喜悅感的李氏有禮貌地問：“這位老大哥，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們家這孩子救了我，為表示感謝，我決定給她做師父，教她一手雕刻的好本事。”老者態度那叫一個隨和，隨和得完全沒有征詢人家家人意見的意思。
    李氏蹙眉，沉默了幾秒。
    “老大哥，我家孩子善良，自來，家裏頭教她的也都是做好事不求回報，老大哥的手藝還是挑選合適的孩子比較適合。”
    雕刻這兩個字就跟女孩兒掛不上邊，哪有女孩兒學雕刻的。
    老者倒也不跟李氏多說，隨手將背著的包袱扯上前，一掏，一栩栩如生的小玉人坐在掌心。
    小玉人明顯是以盼娣為原型雕刻的，不管是神態還是身姿，都與盼娣極其相似。
    “老夫的雕刻技藝，若非她對老夫有恩，你覺得她能學？”
    李氏神情一震：“·····”
    好看。
    值錢。
    便是沒怎麽接觸過玉這種奢侈物品，就憑那一寸高的小人兒惟妙惟肖的神形都該值錢。
    對錢，李氏很難抗拒。
    老者明顯地生氣，並沒有影響到李氏內心的糾結。
    對大房孩子將會很有錢這事，她十分排斥。
    “老夫隻是告訴你們，會做她的師父，並沒有征詢你們意見的意思。”
    老者太過強勢了，原本心情還不算太差的李氏臉色拉胯了下來，而滿心都是盼娣運氣怎麽會這麽好的小李氏，王氏，下意識看向婆母。
    哪有人這麽上趕著給人做師父還這麽惡劣的！
    “不跟婦人爭長短，叫你們當家的出來。”
    丁家三位媳婦磨牙：“·····”
    好氣！
    有木有？
    自來就沒有女人主事的，縱使你自認自個在這個家裏地位非凡，出了家門也得讓男人站在前頭。
    在老者明顯的你們沒資格跟我說什麽的視線裏，李氏壓著脾氣。
    “這些天她們爺爺神傷體累，才去睡下，還請老大哥體諒一下，傍晚在過去。”
    要想報恩的是你，有沒有這個誠心就看你了。
    人家都將自己的手藝展示出來了，李氏卻諸多推遲。
    說實在的，有點給臉不要的意思。
    丁雪薇斂著目光看向旁邊老者。
    卻見老者將手裏玉雕扔向自己。
    “乖徒兒的大姐，給你個見麵禮。”
    丁雪薇：“！”
    堪堪接住玉雕的她為難了。
    家裏奶奶在這矗著，這見麵禮怎麽都不該給她···嚴重懷疑這老頭，故意給她們姐妹拉仇恨值。
    老者哪哪都表現出不凡神秘，對他，丁雪薇覺得，能不開口就不要開口。
    訥訥地，視線往李氏身上看。
    此刻，李氏臉色很難看，落在玉雕上的目光很是糾結。
    收，預示她同意盼娣拜師，不收，這筆銀子就這麽飛了。
    雖說如今落在大房孩子手裏的東西她碰不到，但老頭總歸要死在她前頭，她有的是辦法將大房的一切搜刮···
    心思回轉，李氏就覺得自己阻止得不對。
    臉上的神色頓時諂媚起來。
    “老大哥這麽看重家裏孩子，實在惶恐，孩子他們爺爺若是知道孩子回來了，定會歡喜，再休息，心頭踏實了也就休息得好了。”
    明明前一刻還一臉不稀罕的，就一個玉雕，立馬就變了臉。
    問題是，她一點不覺得自己前後差異過大，會引起別人不適。
    “肚子有些餓，乖徒兒，讓你爺爺等著，老夫傍晚時候來找他喝酒。”老者笑嘻嘻起身，毫不理睬李氏的留下一句後哼著小曲走開。
    待他身影轉彎消失，丁雪薇姐弟四人跟小李氏兩妯娌齊齊轉頭看向李氏。
    李氏扭轉著身子，還保持扯回轉跨步的姿勢。
    太打臉了。
    人家連話都不願跟她說。
    李氏原本因玉雕壓下去的火氣，又升騰了起來。
    布滿血絲的視線一收一放，筆直落在盼娣臉上。
    盼娣先是一瑟，之後垂下頭，耷拉了肩膀，訥訥而語。
    “奶奶，我說了不要拜師，可他不聽，我不答應，他就不讓我回來。”
    “誰讓你什麽人都救，這就是給你的教訓。”李氏沒好氣。
    話罷，感覺不對，這種話她怎麽能說出來。
    “所救無類，可你個小丫頭，能有多少能力，以後遇到這種事別逞能，大人都在身邊，一句話的事而已。”
    “早間剩的粥該夠她吃，先領盼娣去吃點東西，之後好好休息休息，這些天大家都不好過！”
    回頭交代了丁雪薇一句，李氏念叨著得通知大家一聲而往隔壁去。
    那邊住著大舅奶奶一家，有大舅奶奶一家幫忙，不用多久盼娣回來了的話就能傳遍附近小巷，至於其他地方的，用不到兩天也該夠了。
    這兩天已經沒多少人繼續尋找盼娣的身影了。
    李氏就不在意大房的幾個孩子，說她恨不得大房孩子們一個個消失無蹤都不誇張，她又怎麽會去計較盼娣口裏明顯不合情理的話。
    而她都不多問，一向心機深沉的小李氏又怎麽會提。
    至於曆來就瞧他們不順眼的王氏，除了關乎自身利益的，她都比較大條。
    “將板凳帶上。”丁雪薇喊著孩子們。
    姐弟幾個進廚房沒多久，文靜就跑了進來，拉著盼娣她就是一頓罵，邊哭邊罵的那種。
    對自家二嫂口裏的說辭，她是完全沒有想法。
    丁雪薇尋思著，有什麽孩子想說的，孩子自會找時間與自己說，卻不想文靜麥芽糖似的黏人，進進出出硬是沒給盼娣跟她任何相處的機會。
    午後，睡醒的丁老頭瞧見盼娣，驚喜得老淚縱橫，聽了李氏有人強迫拜師的話，尋思了片刻後就讓李氏泡發上海帶絲跟海貨，之後，在李氏的不讚同裏，領著丁雪薇姐弟出了家門。
    在走出徐家小巷子後，丁雪薇輕推了下來娣，讓兩人上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