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誅心居士不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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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步器三角眼都要瞪成圓形了。
    有生以來,他還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士可殺不可辱,你,你竟敢辱我!我定要殺了你!”
    關忘文:??
    剛才年不休罵你是喪家之犬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反應這麽激烈?
    換成是我說一句沒資格?你就要殺人了?
    這不擺明了欺負老實人麽?
    不過有年不休在,哪裏需要他說什麽?
    年不休冷臉道:“稷下學宮好大的威風,竟敢大庭廣眾之下要取人性命?你當離天律是擺設麽?”
    話音未落,他輕輕拂袖,商步器手中的折扇驀然間寸裂而斷。
    商步器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中隻握著空氣了。
    “我的扇子!”商步器驚呼一聲,俯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扇子碎片。
    他手裏捧著碎片,哭喪臉仰天吼道:“這可是山長親手為我題字的扇子啊!你,你,你欺人太甚!”..
    商步器對著年不休怒目而視,可又知道自己打不過,隻能又放聲哭嚎道:“山長,我對不起您老人家啊!”
    如此淒厲的哭嚎,怎麽可能不吸引他人的注意?
    關忘文暗道一聲:“來了!”
    年不休眼前一花,便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儒出現在了商步器身邊。
    “步器,你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老儒剛到,也沒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便先罵商步器道。
    商步器立刻止住了哭嚎,抽泣著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對老儒拱手行禮道:“教諭師父。”
    隨後,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原委全部說了一遍。
    關忘文在車中聽得仔細,那個傷不起的家夥竟然沒有往裏麵添油加醋,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將事情還原了一遍。
    甚至包括他真實的心理活動,比如他覺得打不過年不休,便沒說什麽,可被車裏的某個家夥折辱,他就接受不了,口出殺人之言等等都交代了個清楚。
    喲嗬,這家夥倒也老實?
    關忘文不知道的是,這位教諭師父乃稷下學宮首席教諭黃奇心,同時兼著監院的職位,傳說他能看透人心,因此稷下學宮上下都知道,哪怕忽悠山長,也不能忽悠這個黃教諭。
    黃奇心聽完,道:“竟然敢說那幾個字,真的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這老家夥抓重點抓得挺準啊!關忘文心中嘲笑道。
    黃奇心看向了年不休道:“慣於以大欺小,其心可誅!如若讓你出仕,苦的便是治下百姓。說吧,報上你的名來。”
    年不休對黃奇心十分忌憚,輕聲問道:“敢問,你是黃奇心黃先生?”
    黃奇心背起手道:“正是,看來你也聽過我的名號。”
    “誅心居士的大名,在下自然是聽過的。”年不休心中大呼不好。
    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境界還高得很,在離天皇朝也是有名望的大儒了。
    李流熒聽到誅心居士的名聲,小聲對關忘文道:“我聽我爹說,那個老家……老爺爺很難纏的。”
    李木言不屑道:“他有什麽難纏的?三十年前在牆外被大妖打得滿地找牙,回來後就躲在稷下學宮一步不出,真的是丟死人了。”
    他的話音剛落,車外的黃奇心須發怒張:“哪裏的小子,竟口出狂言,詆毀老夫!”
    氣息一放,關忘文便暗道,喲嗬,九品立言境!
    隨後他將腳不著痕跡地靠在了李木言腳邊。
    車內李木言依舊不落口舌上的下風,道:“我哪句話說錯了?你回來的時候,牙齒掉了四顆,這不是滿地找牙麽?這三十年你可出過稷下學宮一步?和那些鎮壓妖魔的前輩大儒比起,你不丟人誰丟人?”
    這次黃奇心卻沒有發怒,反而拱手道:“車中小友,口齒伶俐,可否下車一見?”
    小子突然變成了小友,這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說年不休,就連商步器都滿臉驚詫地看著如此有禮貌的黃奇心。
    李木言卻哼道:“哼,你讓我下車便下車?你當我傻啊?我天下第一莽撞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天下第一莽撞人?
    黃奇心眯起了雙眼,敢自稱天下第一,嗬,果然。
    在一旁的商步器的驚訝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何曾見過黃奇心被人如此駁麵子,還一點都不發怒的時候?
    年不休震驚過後,趕緊打圓場道:“黃先生不必介懷,這位小友的歲數還小,口不擇言。在下年不休代他向先生告個不是。”
    “年不休?”黃奇心轉眼看了年不休,問道,“書不同是你什麽人?”
    年不休笑道:“正是在下的大師兄。”
    黃奇心此時突然哈哈笑道:“原來是年賢弟是翠華池書院教諭,嘿……真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他瞟了眼馬車,心道,那便是了。
    年不休笑道:“早間就聽大師兄說過,早年在夫子牆外,先生與大師兄有一些交情。”
    黃奇心苦笑道:“何止是交情,如果不是書不同,恐怕老夫今日就不能站在這了。”
    年不休驚訝道:“啊?大師兄這倒從未提起過。”
    黃奇心感歎道:“書不同還是老樣子啊,錚錚君子,從不挾恩自居。”
    兩人突然如此熟絡地聊上了,便是讓商步器膽戰心驚起來。
    萃華池書院這五個字他還是聽過的,他再狗眼看人低,也知道萃華池書院山長餘秋風的在外的名聲。
    一個是亞聖以下第一人,另一個則是天下第一貴重臉麵。
    怪不得剛才自己說他們是九品書院,年不休的反應會如此劇烈。
    要是換成餘秋風在場,恐怕自己就要被廢去所有境界,並且還要交有司發落。
    離天律法規定,若有辱三品學院以上者,流放夫子牆外。
    換成其他書院可能不會真的去追究,可那是萃華池書院啊!山長叫餘秋風啊!
    想到此,商步器的腿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黃奇心和年不休聊了兩句,眉頭一皺,已然洞悉了商步器的想法。
    這屆的學首為何如此不濟?
    黃奇心心生不滿,便踹了商步器一腳:“去,跟年大師父賠禮道歉去。”
    不滿歸不滿,畢竟是自己學宮的學生,黃奇心還是幫著商步器賠禮道:“年賢弟,此事是他不對,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在意,老夫也代為說聲抱歉。”
    商步器隻能跟著黃奇心乖乖道歉,至於什麽扇子之類的,提都不敢提。
    年不休自然也順著台階下,連聲說不用。
    等到兩人走開,關忘文笑著對李流熒道:“你爹這次可說錯了,這老家夥哪裏難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