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長餘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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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木言在那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背後憑空升起了一股寒意。
    隨後,他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張老臉離自己隻有幾寸的距離,對麵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臉上。
    “我滴夫子!什麽鬼?”
    李木言嚇得大喊一聲,本能地就想往後退去,可背後就車廂壁,這往後一用,退一寸都沒退,後腦勺敲在木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鬼?”
    那張老臉語氣不善,“你叫誰是鬼呢?”
    李木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巴掌由小變大,直直朝他臉上而來。
    “媽呀!”他下意識地舉起雙手護住臉,就等那一巴掌拍過來。
    可結果卻什麽都沒發生,他放下手臂一看,就看到那張老臉已經離他有些距離,那隻要扇他巴掌的手正慢慢地捋著胡須。
    這時候,李木言才看清楚了那老臉的全貌。
    不得不說,這老家夥長得還真端正,眯眼往那裏一坐,怎麽都是個德高望重的樣子。
    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下巴上的胡子根根分明,臉上更是見不到一點點的塵垢。
    李木言剛剛鬆了口氣,下一刻,那老頭子一開口差點讓他魂都嚇出殼了。
    “燕王世子,擅離封藩,這要是被人發現了,你老爹都要圈禁半年喲。”
    換成別人這麽說,李木言肯定會立刻反駁。
    可不知道為什麽,李木言隻覺得這個老家夥說的話,給人一種不可置疑,不容反駁的感覺。
    平時口齒伶俐的他,此時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不要,不要胡說,我,我才不是,什麽,什麽燕王世子。”
    老頭子卻道:“你這就不老實了,別人不認得你,老夫可認得你,怎麽?要老夫拉你去樂南城太守府驗明正身麽?”
    李木言一聽要去樂南城太守府,立刻就慌了。
    馬車出口被那老頭子堵住了,他竟慌不擇路要從側麵的小窗中跳下去。
    小窗才多大?
    頭是出去了,肩膀卻卡在窗邊上。
    他用力往前擠,兩隻腳在都已經踩得飛起來了,身子還是不得寸進。
    “好了,老頭子,不要逗他了。”關忘文單手抓住李木言的腳踝,把他拉了回來。
    李木言被他一拉,整個人朝下呈一字形,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又因為馬車不夠寬,兩隻腳在另一側車廂上一掛,臉率先撞上了地板。
    整輛馬車都因為這下撞擊晃個不停。
    李流熒趕緊捂住了眼睛,簡直不忍直視如此慘狀。
    她從指縫中瞧過去,李木言在那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他不會死了吧?
    可另外兩人顯然一點都不擔心李木言的狀況。
    那老頭子朝關忘文瞪眼道:“臭小子,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喊我老頭子,要喊……山長!”
    “山長?”
    這一聲驚呼卻是兩個人發出來的。
    一個自然是李流熒,而另一個則是在裝死的李木言。
    李流熒入學不久,還沒見過餘秋風,兩隻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打量著神秘的山長先生。
    剛還趴在地板上的李木言嗖得一下坐了起來,臉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他指著老頭子道:“你,你是翠華池書院的山長餘秋風?天下第一貴重臉皮?我說你怎麽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餘秋風滿臉笑容,隻是笑容顯得不那麽友善。
    “沒錯,正是老夫……還有,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李木言:“什麽?”
    “天下第一貴重臉皮,那是那幫閑得蛋疼的,嫉妒老夫的無聊家夥,給老夫起的,綽號。”餘秋風笑容越來越假,“哪怕是那些起綽號的家夥,也不敢在老夫麵前直呼……”
    話未說完,他順手虛空一撩,李木言再次以剛才的姿勢重重落地。
    李流熒再次捂住了眼睛。
    馬車又被震得搖了幾下。
    連續兩次動靜,惹得路過的路人投來了奇怪的眼神。
    關忘文看了眼趴在和死豬差不多的李木言,不禁埋怨道:“老頭子,你下手輕點,你這出手沒個輕重,萬一弄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餘秋風卻毫不在意道:“這小子剛生出來,我便去了燕王府給他加了最強的防護氣印,而且在他四歲前,一年增補一道,我隻要不用全力,他且死不了。”
    一般皇子出生,是由國子監大祭酒親自加防護氣印,而藩王世子則是由他們封藩所在的行省境界最高的大儒動手了。
    燕王的封藩正是在南部行省,南部行省舍餘秋風其誰?
    雖然餘秋風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李木言了,可他自己親自布下的氣印,哪有不認得的道理?
    所以,都不用見麵,餘秋風就知道馬車裏的人是誰了。
    關忘文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家夥這麽抗揍,原來是你給弄的。”
    他踢了李木言一腳:“別裝了,起來吧。”
    李木言再次嗖得一聲坐了起來,唉聲歎氣道:“哎……我怎麽這麽倒黴,在這裏遇到餘秋風。我說老餘啊,你不會真把我送到太守府去吧?”
    “老餘?”
    “啊,口誤,餘先生,餘山長,餘大儒。”
    “哼,這還差不多。”餘秋風擺手道,“放心吧,就跟這臭小子說的那樣,老夫剛才不過是在逗你玩呢。好歹燕王與老夫也有些交情,送他去圈禁這事老夫還做不出來。”
    李木言,啊不,是燕王世子李休語這才長出了口氣。
    誰知餘秋風話頭一轉:“不過,燕王給老夫傳信,讓老夫幫忙尋找一下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如果發現的話,就直接解送回府。”
    李休語兩眼一翻白,直愣愣地便往後倒去。
    餘秋風哈哈大笑:“怪不得燕王說要被你氣死了,端的是花樣百出。別裝了,等你觀摩完夫子祭,老夫再著人送你回去吧。”
    李休語這才捂著胸口坐了起來,朝餘秋風拋著奇怪的眼神道:“我就知道老……先生德高望重,不會欺負我一個小孩子的。”
    這時,正在前車小憩的年不休也被後麵的動靜驚醒,讓馬車先停下,下車到了後麵撩開了門簾。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餘秋風。
    “山長!你怎麽來了?”
    年不休驚喜道。
    餘秋風朝年不休招手道:“老六過來了?來來來,進來說。”
    李休語看向了年不休。
    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