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進退兩難李觀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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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士卒不屑地看了端木流清一眼,連解元公都不認識,道門人真的是見識淺薄。
    端木流清這段時間隻顧著賣丹藥,哪裏會去關心鄉試誰中了解元這種事。
    她一個出身道門的人,科舉這種事離她不知道有多遠。
    所以當她聽到跟著陳老六的少年竟然本科解元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她雖不是儒門中人,可她也知道一省的解元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進士,成為一個享有盛譽的大儒隻是遲早的事而已。
    而當時馬悟空跟著陳老六到她店中買丹藥的時候,看上去還隻是個不經人事的少年郎而已。
    馬悟空既然是解元,那陳先生豈不是……
    端木流清清楚地記得馬悟空當日喊陳先生師父的。
    於是她又小心問道:“幾位大哥,你們可有聽過陳老六?”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也不敢問得太大聲,還補了一句:“幾位大哥若是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好在這次幾個士卒並沒有保持沉默。
    “陳老六?”
    “這個人就厲害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一個人麵對五個書院山長不落下風,談笑風生。”
    “呸!什麽叫不落下風,明明是完全碾壓,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就是,那幾個書院的山長沒安好心,去找望華書院的麻煩,結果呢?還不是被六先生按在地上摩擦?”
    “還好六先生宅心仁厚,放了他們一馬,否則的話,他們這次鄉試還能參加?”
    端木流清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興奮,便小心插嘴道:“那陳先生和望華書院有什麽關係麽?”
    “關係?那可就大了。”
    “六先生乃是望華書院的創辦人,也是望華書院的山長。”
    “嘖嘖嘖,六先生是個神人類,據說他和嶽麓書院的歐陽先生可是故交。”
    “什麽故交?明明是歐陽先生請他去嶽麓書院參詳護山大陣。”
    “不是參詳!是替歐陽先生改進大陣!”
    “對的對的,我聽說,如今的嶽麓山大陣就是出自六先生之手。”
    最後一個士卒說完這句,便引起了其他幾人的嘲笑。
    “你這就吹大了,歐陽先生什麽人?還會讓旁人去改進自家書院的大陣?”
    “你道聽途說吹牛皮也要適可而止好麽?能幫歐陽先生參詳就不錯了,還出自他手,就算六先生本人在這裏,他也不敢承認。”
    端木流清聽得認真,越聽越佩服陳先生。
    不僅自己修為厲害,和天下第一人歐陽守道有舊,更加難得的是,陳先生心地善良,哪怕別人得罪了他都能毫不在意,放別人一馬。
    也是,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當日在霖安縣也不會出手相救,差點連自己都受到牽連。
    想到此,端木流清便將望華書院四個字牢牢記在了心中。
    等到望北城戒嚴取消,她便要去望華書院找他,當麵將那借據還給他!
    端木流清往客棧走去的同時,李觀瀾已經在城門樓上嚴肅地看著前方。
    在護城河外,李休語的一千五百士卒已經安營紮寨。
    一千五百士兵若是想要攻打望北城這座大城,自然是如同蜉蝣撼樹。
    可讓李觀瀾頭疼的並不是那一千五百烏合之眾。
    而是在營寨外,那整整齊齊的數千學生!
    這些學生正是兩日前離城返鄉的落榜生!
    此時,正排成了整齊的隊列,在晚風之中,垂手而立。
    由於距離太遠,李觀瀾根本無法看清楚學生的狀況。
    可不管學生狀況如何,他知道這次事變恐怕無法像之前計劃的那般善了。
    而且這還隻是南麵城牆的狀況,據範思沅說,東麵城門那邊也是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一萬多返鄉的學生幾乎都落到了李休語的手中!
    李觀瀾想不通李休語怎麽有這麽大的能耐將返鄉學生一網打盡的。
    論實力,他也就那麽點人,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人。
    論名望……李觀瀾不由切了聲,他李休語能有什麽名望能說服這些讀書人?
    不過如今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李休語想要拿這一萬多學生幹什麽!
    如果他指使這些學生來攻城的話……
    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些學生可是南部行省的菁華所在,也是南部行省讀書人的種子,若是他們參與到攻城之中,李觀瀾就無法處置了。
    一旦開打,刀槍無眼,這群學生若是傷了,甚至出現大麵積的陣亡,那他這個布政使就幹到頭了。
    可若是不打,這些學生若是真的順著雲梯爬上城牆,破了望北城,他這個布政使還是幹到頭了。
    無論是打與不打,他李觀瀾都是被放到火盆上烤,多半都是論罪奪官下獄的下場。
    進退兩難啊!
    想到此,李觀瀾狠狠拍向了牆頭:“李休語這個混賬玩意!”
    這時,範思沅從東城牆視察返回,李觀瀾問道:“那邊情況如何?”
    範思沅搖頭道:“和這邊差不多,叛軍安營紮寨下來,卻讓這些學生站在了營寨外麵。”
    他抬眼看了看此時已經瞎燈黑火,隻剩下幾點篝火的叛軍營寨,補充了句道:“看樣子晚上是不會攻城了。”
    李觀瀾無奈道:“今晚攻與不攻又有什麽區別?明日若是攻城,我還是無法善處。”
    範思沅道:“大人不可有如此想法。多了一個晚上,便多了時間以作轉圜之用。”
    李觀瀾問道:“如何轉圜?我不知道李休語是如何控製了這些學生,可萬一學生參與攻城,我這布政使都要陪葬。”
    範思沅聞言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開口道:“大人,不妨現在就用傳訊箋給中書省發急信,此等情況,若得不得中書省的授權,我們怎麽做都是錯的。”
    李觀瀾苦臉道:“話是不錯,可你也知道,如今中書省群龍無首,我也不知道這急信發過去,要等多久才能收到回複。”
    “發了總比不發好。”範思沅也隻能這麽說道。
    李觀瀾歎了口氣:“哎……範兄說的是,我這便給中書省發急信。”
    然而,一切正如李觀瀾所料。
    他當夜發了急信便一直守在傳訊箋邊上,可一直等到東方發白,他依舊沒有等到中書省的回信。
    而這時,叛軍營寨中三通鼓響,叛軍從營寨中蜂擁而出,各色軍械準備停當。
    顯而易見,攻城戰馬上就要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