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關忘文在對流層中淩亂。
    骨頭講的和他經曆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這個時候，他多少有點相信骨頭之前的說法了。
    因為，在他的胸口儲物格中，他還真找到了孫思過化身的骷髏。
    孫思過化身的骷髏和那些陳年老骨頭區別很大，而且經過蘊體境淬煉後的骨架，與一般修行者的骨架有很大的區別。
    所以關忘文找出來並不吃力。
    也就是孫思過——當然關忘文不知道他的名字——確實到了蓮安峰！
    關忘文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錯亂感。
    兩條龍同時感應了第三龍的龍幻音。
    可他入山後見到的和骨頭見到的截然不同。
    破敗的懸棺宗，一塵不染的懸棺宗...棺材，阿飄...還有一個孫思過...
    這......
    關忘文晃晃腦袋，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似乎抓到了關鍵之處，激動得差點就站了起來。
    “你入山的時候，八角亭那裏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
    “八角亭？”
    骨頭反問道，“什麽八角亭？”
    關忘文快速描繪了一番後，骨頭又思索了一陣才道：“哦！那裏啊！上山的時候飛得太急，沒怎麽注意。”
    關忘文：......
    骨頭隨即補充道：“不過，我瞧過一眼，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亭子，裏麵好像還有石桌石凳之類的。”
    他歪頭想了想，繼續道：“周圍好像還有些禁製之類的，小龍也沒太注意。”
    “那就是了。”
    關忘文眯起了雙眼，隨後，他又問了八角亭之前沿路的狀況，骨頭雖然答得不是很完整，但也大體達到了他的要求。
    八角亭之前，以及到八角亭為止，他和骨頭的所見是一致的。
    而在八角亭之後，兩人見到的就不一樣了。
    關鍵節點就在八角亭上。
    而關忘文在八角亭上碰到了骨頭沒有碰到的事情。
    九棺遛狗！
    當時十口棺材出現的時候，關忘文隻以為棺材的目標是八角亭中的礁像。
    可現在看來，唯一能解釋這種錯亂的，便是那九棺遛狗。
    關忘文閉上眼睛，細細回憶了當時的場景。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
    他想起來，青銅棺槨在吸取石桌上的礁像時，那股颶風正好穿過了他的頭！
    這是他入山後到坐在石椅前唯一一次與其他東西發生碰觸！
    當時，他並沒有什麽感覺，確實身體沒有什麽異樣。
    可現在想來，如果有動手的機會，也隻有那一次。
    他推測，正是這次“颶風過腦”後，他便產生了幻覺。
    “不對，應該不是幻覺。”關忘文握拳抵在鼻下，思索道，“我不信這世上有如此完美的幻術可以騙過我。”
    幻術之所以是是幻術，就是因為幻而不實。
    低端局用用尚可，高端局就算了。
        “與其說是幻覺，不如說我和當時的敖糾進入的是兩個世界。”關忘文沉吟道，“或者說是兩個時間的懸棺宗。”
    聖人能操控時空，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隻是聖人能操控時空的能力有限，要跨越千年之久，實在太難。
    但是夫子就不好說了。
    這個真·天下第一聖人，搞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來，關忘文都不會覺得意外。
    結合骨頭之前說的，蓮安峰中應該一直隱藏著夫子這個手段。
    應該是骨頭入山觸碰到那座石棺的時候，才被徹底激發了。
    之前那些入山的佛道門人一個不留，應該就是手段激發後的應激反應了。
    至於，為何那些人會中化礁毒液變成礁石，看看現在已經成為骨頭的敖糾就知道了。
    液盡龍亡啊！
    而後來，孫思過等人能到大殿外，一者是因為立言境能勉強撐過應激反應，二者也有可能是夫子為儒家入山的保留了一點生機。
    也就是說，關忘文雖然和那時的敖糾同處於蓮安峰，兩者卻不在同一個世界。
    自然不會做同一個夢了，更不會看到同樣的場景。
    關忘文想起了年不休給他的入山指南，上麵多次提到無夷山蓮安峰中的幻陣。
    當時他也很奇怪，道家幻陣如何驚豔，九門巡妖司的人都不是俗手，怎麽可能忌憚到如此程度？
    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幻陣，而是夫子搞出來的另一個時空或者世界了。
    這就能解釋得通了。
    想到此，關忘文吸了口高空冷氣，整個人都清爽多了。
    如今蓮安峰中的一些疑點已經解開了，可更大的疑點還在迷霧之中。
        他坐到石椅上，那股讓他體驗了千年時光死亡體驗的黑氣又是什麽？
    那幾個在光芒中巨大的人影是誰？他們如ai般無感情的對話又是什麽內容？
    為何夫子會將他冰封在大殿上？
    他被冰封的那段時間，懸棺宗有發生什麽？為何他成了三萬八千骷髏的主人，連敖糾都化身骨龍成為他的坐騎？
    一個個問號打在關忘文的腦門上，短時間內是捋不直了。
    關忘文心中所想，骨頭也有感應，他問道：“主人，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關忘文倒也沒有藏著掖著，畢竟能有一頭龍幫他分擔一下疑惑也是好事。
    骨頭聽完這一連串的問題後，關忘文明顯感覺它的頭骨漲大了半圈。
    “主人...你這些問題，小龍回答不了。”骨頭語帶抱歉道。
    關忘文嗬嗬幹笑了兩聲，他當然知道骨頭回答不了這些問題，隻是說出來後，感覺胸口沒那麽堵得慌，舒服了很多。
    骨頭又道：“不過，小龍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什麽？”
    “主人您可以去找夫子問問看啊。”
    關忘文：......
    “你...給老子閉嘴！”關忘文氣笑了，“我去哪找夫子問？去夫子牆下刨夫子墓？我今天去挖，晚上就在天牢山幹活了！”
    骨頭似乎猶豫了下，說道：“可是主人，我們龍族一直有個傳說......”
    “什麽傳說？”
    骨頭張了張下頷骨，又躊躇了片刻，才緩緩道：
    “傳說，夫子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