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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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劄幌的街道, 橫濱和東京的路線肯定有些不一樣,但沿途每條岔口道都有路標。泊油路邊種有花叢,微風吹過,帶著殘香漸行漸遠。
散步會讓人心情變好。所以森千咫並不討厭散步。
可以吹著涼風想著事情,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但前提得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白毛眼罩男人能夠安靜一點。
“下一個問題, 超級無敵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最喜歡吃什麽甜點?”
“嘛?好可惜哦——這個也答不出來嗎。”
“聽好了,我最最喜歡吃的就是仙樂的喜久福——我推薦毛豆奶油口味!啊當然全世界的甜食我都喜歡吃。”
少年分出精力看了一眼旁邊的吵鬧不休的五條悟,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能叨叨的人類。啊, 失憶前當然不算。
“喂喂喂喂喂傑的弟弟君、弟弟醬?”
總覺得哪怕不搭理這個白毛家夥, 他仿佛也能夠吵吵嚷嚷一整天。
“咦, 你怎麽就停下來了?”
少年停頓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渴了嗎?”
五條悟隻花了幾秒用在思考上,他誠實地點了點頭, “哎呀好像是有點。”
……
十幾分鍾之後,他們進了一家酒吧。
是的沒錯, 是一家酒吧。
五條悟大部分的時候都不會安分, 坐在凳子上都還要四處張望。他兩眼新奇地在飲酒的客人、靠牆的空酒瓶,以及吧台前的調酒師手指上來回轉了一圈之後, 最後視線回到了正坐在他旁邊的少年身上。
“你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
他的語氣滿滿是難以置信。
少年沒有立刻理會五條悟, 他對著正在擦杯子的調酒師說道:“麻煩來一杯溫水, 然後——”
少年偏頭看了一眼驚訝的五條悟,思考了片刻, 又對調酒師說:“給他來一杯能夠解渴的果汁吧。”
在這裏上班的調酒師每天都要應付許多稀奇古怪的客人,所以對於少年到酒吧裏喝熱水的行為, 他也保持著一副處事不驚的職業做派。
“葡萄汁可以嗎?”
“可以。”
結果這段對話剛結束, 五條悟就占著自己修長的手臂, 一把按住了少年的頭發, 毫不客氣的揉了兩把。還別提,手感挺好的。
“小不點的話,你應該多喝點牛奶才對哈哈哈哈哈——”
少年麵無表情地拍掉了那隻在他頭上作惡的手。
少年抿了抿嘴,有點生氣,又不想太生氣。於是他沉默地盯著五條悟,最後還是沒忍住強調道:“我才十三歲。”所以我還會長!
五條悟那欠揍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欸?十三歲啦。”
“可是我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快一米八了哦~”
“……”
少年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已經趨向凶狠的瞪了。
五條悟卻依舊樂此不疲的逗著這個小鬼。
“話說弟弟君為什麽要帶我到酒吧,未成年人可是喝不了酒的哦。”
“……近。”
“欸?就因為這個。”五條悟托著下巴,有點小鬱悶道。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仗著有靠譜的大人在,就大搖大擺的進酒吧裏偷喝酒什麽的。”
調酒師已經給他倒好了一杯清水,少年喝了一口水,語氣平靜道:“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
“不用感到介懷啦。”
“……”
這個叫五條悟的男人,是他見過最任性的人。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五條悟總是隻按著自己的步調來走,他也不會管你說什麽,你要是太過認真的搭理他,隻會把自己氣到。
所以最好的就是讓這隻任性的白貓貓感到無聊,他也就不會去捉弄你了。
“……”
然而,
五條悟喝完了飲料,把杯子的那塊用來裝飾的檸檬片摘下來。這個童心未泯的白貓貓將檸檬片放在手中捏成一團,果肉被搗碎,多餘的汁水直接濺了出來——
然後飛濺到了少年白淨的衣服上。
——錯了,五條悟根本就不會感到無聊,他隻會更肆無忌憚的試探出你的忍耐閾值。
“欸抱歉手誤手誤——”五條悟用手企圖幫忙他蹭掉衣服上的汙漬,結果越擦越髒。
少年再次用力拍掉了對方的手。
“哎這是生氣了嗎?”五條悟順勢下了凳子,單兩隻腳就能著地。他像是很苦惱一般,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要生氣嘛,請你吃超級美味的喜久福怎麽樣?”
“不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店外突然傳來一個慘叫聲。從聲源,可以確定是從街道傳來的,緊接著就是人的尖叫聲。
“有、有怪物——!!”
這幾個字眼清晰的傳入這裏所有人的耳朵裏。
……
“外麵的那個怪物就是咒靈吧?”
“答對了。”
少年用目光認真地審視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五條悟的臉上還掛著寵辱不驚的微笑,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的打量。
“咒術師是專門為了對抗這種怪物而衍生的職業嗎?”
“唔——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五條悟說道。
少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哦了一聲,然後說:“那你現在要去消滅那隻咒靈嗎?”
“看來是這樣子,我得稍微離開那麽一小會兒。”五條悟輕飄飄地丟下了這麽一句話。
外麵的驚慌失措的民眾越來越多了,看來外麵不止一隻咒靈對人類下手。
……
酒吧裏的客人都趕著去逃命了,木板門嘎吱嘎吱作響。空曠的酒吧,隻剩下了少年一人坐在吧台上,晃蕩著雙腿。
這時候突然,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他先是被東倒西歪的椅子扳倒,然後哭著爬起來——
小女孩滿臉淚痕地抬頭,結果便與吧台的少年四目相對。
緊接著東側的牆壁被直接打破,一個歪歪扭扭的影子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是詛咒。
那隻咒靈身軀肥胖笨重,在它那長滿贅肉的肚子裏,似乎陷進去一個什麽東西,有著人類的雛形。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女人,女人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了。而她的嘴巴仍在一合一張,從口型可以判斷出她在說“快、逃”。
哪怕沒了意識還在重複著這句話。
那隻咒靈的兩顆眼珠很是不協調,有著仿佛被縫合起來的耳朵,裏麵正湧湧往外流出紫紅色的液體。
這隻咒靈長得看上去相當惡心。
它的眼珠子就像膨脹的燈泡一樣,在酒吧四周轉了一圈之後,死死地盯住了那個跌跌撞撞跑到少年身邊的小女孩。
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那個小女孩,她渾身止不住顫抖。
而這隻咒靈顯然也是衝著她來的。
“……”
“嗚嗚媽媽……”
少年瞥了一眼那個被咒靈融合進身體的女人,看來那個女人是這個小女孩的媽媽。
咒靈一步一步地朝著他們走來。
明顯能感覺到那個小女孩抓住他的衣服緊了緊,她在害怕、
“……”
下一秒,
一隻手按住了那隻咒靈的頭部,就那麽輕輕一扭,五條悟一手掀開眼罩,露出了一雙蒼藍色的眸子,笑嘻嘻地看著少年。
“外麵同時出現了好幾隻咒靈,不小心讓一隻跑了。”
“不會被嚇得哭了吧?”
少年搖了搖頭,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女孩,突然問五條悟道:“你會哄小孩嗎?”
然後示意趴在自己懷裏哭的小女孩。
五條悟沉思了片刻,然後嚴肅的說道:“我大概會讓她哭得更厲害?”
少年:……
你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
……
雨幕之下。
黑直發少女一隻手撐著雨傘,一隻手提著禮盒袋。
穀崎直美臉上綻放著開心的笑容。
“哥哥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哎呀到時候該向哥哥大人收取什麽樣的獎~勵~才好呢——”
她在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突然聽見裏麵似乎傳來窸窣的聲響。
穀崎直美停住了腳步,她帶著疑惑的眼神,轉頭看向了旁邊那個五指不見底的黑色巷子。
聽著像是小動物用指甲不停地刮抓石牆的聲音。
穀崎直美握緊了傘柄,可一想到裏麵或許有一隻受傷的小動物需要幫助,她就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穀崎直美一點點地靠近了那個巷子裏。
“…………”
雨傘掉落在了地上。
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穀崎直美已經沒有了意識,暈倒在了巷子裏。
……
“什麽?!偵探社的人在巷子裏受到了不明的襲擊!”聽到消息的中島敦坐不住了,他噌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武裝偵探社事務所裏,偵探社成員的氣氛緊繃,文職人員正在動用電腦,連接橫濱的交通線監控,搜索當時相關的畫麵。
“敦,你冷靜點。”
“與謝野已經在給直美他們治療了,現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國木田獨步用手推了推眼鏡說道:“你們還記得之前偵探社接到的‘陰暗巷子裏的鬼怪’事件的委托嗎?”
中島敦:“你是說……”
國木田獨步一臉嚴肅道:“很有可能,自從白鯨事件之後,便沒有新的案例再出現,所以留給我們的有關線索也不多,當時隻好當做是無效的委托不而了之。”
“沒想到時隔之久,又出現了受害者。而這次的犯人還明目張膽的對偵探社的成員出手!”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橘紅色短發的青年出現在事務所的門前。
青年的劉海還用發夾別著,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瞳孔都快要凝聚成一個實點,盡顯怖人氣息。
這個橘發青年是穀崎潤一郎,而這次受到襲擊的偵探社成員是他的妹妹,穀崎直美。
“直美怎麽樣了?”國木田獨步問道。
穀崎潤一郎:“還在昏迷。”
“我們現在在討論犯人的事情,現還不能夠確定對方有什麽目的,是針對偵探社的行動,還是單純的找上了直美。”國木田獨步說道。
穀崎潤一郎用帶著一股狠勁的語氣說道:“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傷害直美的人。”
“之前進行過走訪調查,那些被襲擊後的人醒來之後,就聲稱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昏迷前看到了一雙像血一樣的紅色眼睛。”
“港口黑手黨大樓被襲擊的犯人,那個能夠控製咒靈的白發狼人。雖然還沒有人見到過他的真麵目,但是在那個被軍方清理掉的視頻中,後來我找了門路,詢問到影像中的白發狼人就是有著這樣一雙紅色的眼睛。”
“而直美又是在巷子裏遇害的。所以——”
國木田獨步的話還沒說完,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打碎的聲響——
“千咫你沒事吧?”中島敦連忙捧起少年的手。
少年抽走自己的手,他搖了搖頭:“我想喝水,不小心把水杯摔了。”
少年看著地上玻璃杯的碎片。中島敦道:“沒事,這裏有新的杯子,你就拿去用吧。”
這隻是其中一個小插曲,國木田獨步繼續說道:
“所以很有可能是犯人就是那個白發狼人。”
緊接著,太宰治卻突然插了一句道:“但是現在直美還沒清醒,無法確定直美昏迷前是不是也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這個時候,文職人員的調查有了成果。
“找到了!”
“這些巷子裏本來就沒有按攝像頭,我就去找了巷子附近的出口,偏巧那個攝像頭又正好壞了。不過還好,那裏不遠處有一家雜貨鋪,讓人去聯係了店主,借了攝像頭的訪問權限。”
因為距離實在有些遠,當晚又下了雨,影像的畫質就顯得更模糊了。
但隱約能夠看見一團很顯眼的白色毛茸茸的尾巴。
以及在黑色巷子裏,一雙紅色的眼睛。
電路因為雨水,畫麵發出‘滋啦——’的電流聲。
穀崎潤一郎死死地盯住了畫麵中那個站在直美對麵的‘白狼人’。
就是他,傷害了直美——!!!
“現在可以確認那晚襲擊了直美的人,就是那個白發狼人。”國木田獨步說道。他甚至懷疑,這又是一次針對橫濱的計劃。
不然為什麽這個白發狼人襲擊完港口黑手黨大樓,後腳就對偵探社的人出手。
“既然如此,這個白發狼人肯定還會再次出手。”
偵探社的所有人都開始在商討如何對付這個藏在橫濱裏的白發狼人。角落裏,少年用創口貼讓被玻璃割到的傷口止血,他聽著他們對白發狼人的忌憚,默不作聲地垂下了眼簾。
……
“——”是手機來電鈴聲。
一串陌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