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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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了那句話。
    一時間,我立馬緊繃起來,呼吸都變緩慢了,搭在膝蓋上的左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服,僵在那裏不敢動。
    果然是我太過得意忘形了嗎?!
    可是在以前,我也曾經很害怕我當時的後桌黑沼爽子,因為對方的氣息和裝扮很像是貞子,但是後麵我發現她其實並沒有那麽可怕,我們還成為好朋友了……雖然即使成為朋友我偶爾也還是會被嚇到。
    當時我說“你可能沒我想象中那麽可怕”的時候,爽子她可是笑得很好看的啊!就是衝著那個笑容我才開始放下恐懼之心和人交朋友的!
    看起來,那種友誼時刻是不可能複刻的。
    嗚嗚嗚,我想爽子她們了,如果我能僥幸在這次災難中活下來,我就要回去贖回父母的農場,回北海道去養牛!
    因為我閉嘴不說話了,周圍也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隻有吹風機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在對方關掉吹風機說了一聲“好了”之後,我如獲大赦,立馬站起來跑路,並且因為跑得太快膝蓋不小心撞到了,但是那我也不敢隨便停留,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捂住撞到的地方、一瘸一拐地溜號了。
    等衝進房間關上門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失禮的地方,遲疑著將門打開一條縫,悄悄往外看,剛好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我嚇了一跳,啪地一下關上門,意識到這樣子更失禮了,趕緊再度打開門,對著外麵喊了一聲:“今天晚上的事,謝謝您!”
    然後也沒等對方回答,我再度關上門,深呼吸幾下平複自己的心情。
    我覺得這不是我得意忘形了,而是因為剛剛吃了鎮痛劑所以有些飄飄然了……該死!早知道應該回到房間後再自己吃藥的!
    在我開始腦內循環剛剛發生的一切、懺悔自己做錯的地方想要重來一遍的時候,我再度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我倏地從床上跳起來,警覺地看著門口,在想起自己門沒鎖的時候心裏一慌,趕緊跑到門口,特別小心地鎖上門,力圖不發出聲音……呃,果然還是做不到,隻希望對方沒有發覺。
    還好,對方並沒有開門的意思,而是直接說了:“朝比奈小姐,我將吃的放在門口了,如果你需要的話自己拿一下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我就覺得肚子餓了。
    可惡,我以前應該在臥室這邊藏一些零食的。
    我沒敢立馬動,而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外麵的聲音,想要等對方走開、最好完全不關注我這邊的時候,再打開取飯……不過我不止聽到了對方走開的腳步聲,還有對方接電話的聲音:“喂?琴酒?”
    我一怔——這是在和組織的其他成員對話嗎?
    叫琴酒……啊,這個組織是用酒名嗎……之前聽到那位狙擊手自稱“stch蘇格蘭威士忌)”的時候,我還以為隻是他自己喜歡蘇格蘭文化所以自稱蘇格蘭人stch同時也有蘇格蘭人的意思)。
    我將耳朵貼得更近了一些,可惜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哪怕這個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可是當對方有意走遠並且壓低聲音的話,我還是聽不到的。——我去自己桌上拿了個玻璃杯輕手輕腳地貼到牆上靠著聽,依舊聽不到什麽時,隻能遺憾地放棄。
    偷聽還可以,讓我開門偷聽,我是絕對不敢的。
    我現在後悔沒有利用之前的錄音設備在客廳裏放著……算了,這個被對方發現我會完蛋的。
    ……
    …………
    【所以,確定那個女人能做這個嗎?】
    對於接到琴酒的電話,諸伏景光並沒有多少意外,而琴酒問的內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淡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說自己可以,我想應該能做到吧。她看起來並沒有對我們說謊的膽子。”
    電話那頭聞言,傳來一聲帶著點不屑的嗤笑聲:【這倒是……所以需要多長時間。】
    “三個月,我會看看怎麽盡量縮短時間吧。”
    【就研發時間來說的話,這個時間倒也不算長了。】出乎意料的,琴酒在這點上並沒有顯得太急性子,大概是因為這個時間比他接觸的研發部的那些人要短一些,反而讓他對組織內部的研發速度有些不滿了,【最近也沒有其他的任務,你先觀察個一周左右吧。她沒什麽問題的話就交給
    “我想這就不必了吧。”諸伏景光打斷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發出一聲質問:【嗯?】
    “既然已經是我的獵物了,沒有中途讓給別人的道理吧?”諸伏景光輕笑一聲,“不會耽誤我的其他任務,這邊也有我盯著就夠了,一周也足夠讓她之後也會乖乖聽話。我想不至於在這點上質疑我的能力吧?”
    他說的意有所指,甚至不算太隱晦。
    琴酒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經下手了麽?看樣子你還挺有信心的……那就你自己負責吧,萬一惹事了你也直接處理。】
    他的語氣顯露出他並不怎麽在意這件事,不如說他其實還挺理解這種事情。在有的時候,那種關係也算是一種情感控製手段。並且對於沒經曆過什麽事的女孩子來說最好使用。而且他見過朝比奈明衣,對於諸伏景光的判斷認可,甚至覺得換他來的話都用不了一周,三天足夠了。
    “放心吧,這種事情我明白。”諸伏景光依舊用溫和的語氣回應著,隻是相比他日常的口吻來說,少了一些溫度。
    等掛了電話之後,諸伏景光才微不可察地籲了一口氣,微微偏頭,看向一旁的落地鏡——就放在客廳的角落處,他現在站著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自己。
    鏡子裏的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而就在他盯著鏡子有些出神的時候,輕輕的開門聲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扭頭望過去,正好對上剛剛悄咪咪開門準備伸手拿飯的朝比奈明衣的視線。
    對方明顯一驚,然後僵在那裏不動了。
    ……就好像一隻一不小心被光照到然後僵住不動的兔子。——諸伏景光這麽想著,剛想張口表示不用在意自己,隻見對方保持著盯著自己的狀態不動,慢慢地把三明治拉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倏地關上門,還發出一聲挺響的關門聲。
    ……看樣子自己之前那句話是真的嚇到她了。——諸伏景光麵露一絲無奈,伸手揉了揉眉心。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太容易被嚇到,他剛剛也不會對琴酒那麽說。因為總覺得換個人來的話,這一位不知道會腦補到什麽可怕的地方去,寫好遺書然後安靜等待死亡都很有可能……畢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已經準備好遺書和臨終遺言了。
    諸伏景光還在思考之後怎麽做會比較好,又聽到了開門聲,一扭頭看到朝比奈明衣蹲在門口,手上還拿了一塊毯子,和他的眼神對上的時候,再度定在那裏不動了。
    大概五秒之後,她迅速地把毯子放在地上然後猛地關門。還因為門卡到了毯子而慌張地喊了一聲“哎呀”,然後趕忙再度開門把毯子用力往外一推、接著趕緊關門。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把諸伏景光都看愣了。
    他看著那緊閉的門,過了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笑了一下,過去撿起毯子。
    站在臥室門口之時,他原本想道一聲謝,抬手準備敲門之際,又覺得按照對方的性格來說自己道謝了她可能還會慌,思忖片刻後又收回了手,拿著毯子回到了沙發那邊。
    ……
    …………
    我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一臉凝重地思考現狀。
    對方接到的是他的組織那邊的電話吧……是對我有什麽新的安排嗎?或者是有什麽新任務?
    畢竟這種組織肯定不可能打電話來閑聊吧?不過也不一定是組織那邊的……萬一那個叫琴酒的隻是個賣酒的人呢?這個三明治還挺好吃的……不對!現在有很嚴重的問題要解決!根本不是吃東西的時候了!
    我快速把剩下的三明治給塞嘴裏,還差點被噎到,灌了幾口水之後,我再度悄悄地走到門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才打開門,小心地往外看。
    對方坐在沙發上,腿上搭著我剛剛扔出去的毯子,這點讓我稍微安心了一些——接受了我的好意,那代表對我印象不壞吧?
    思及至此,我決定展開我剛剛想好的行動。
    “那個——”我拖長了語調出聲,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地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請、請問我怎麽稱呼你呢?”
    對方微微皺眉,看向我的目光裏帶著一絲疑問。
    我意識到我這麽問可能會導致誤會,趕緊追加說明道:“不、不是追問你本名之類的!是當時我太緊張了,沒有記住!”
    對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正在遲疑要不要道歉、該怎樣道歉,對方開口了。
    “是蘇格蘭stch)。”他維持著之前的坐姿沒有變化,用平靜的語氣回道,“這次記住了嗎?”
    “嗯。”我重重地點頭,在沉默了幾秒之後,謹慎地問道,“所以……是蘇格蘭威士忌還是蘇格蘭人的意思呢?”
    “……”對方沉默片刻,語氣聽起來變得有些無奈,“是蘇格蘭威士忌的意思。”
    ……果然是酒名!也就是說剛剛對方真的是在和自己的組織同事對話!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我的心逐漸往下沉,打算做一個最終的確認:“那麽,在最開始的時候,那個威脅我給我任務的,一頭長長的銀發一身黑看起來特別可怕的人……”
    這一次,我沒有說完,對方直接打斷了我的話:“朝比奈小姐,你是打算和我聊天嗎?”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挺好的,隻是平靜的語氣仿佛洞悉了我的目的一般。
    “……不是的!對不起!”我條件反射地道歉,立馬關門、上鎖,然後跑回床上縮進被子裏。
    但是鬆軟的被子無法溫暖我越來越涼的心——所以……那個組織那邊到底想幹什麽?到底是對我有新的安排還是給對方新任務了?怎麽想這個現狀都是後麵這個吧?!
    被這個問題困擾得我根本睡不好覺,仔細想想我現在是個傷員、而且做完這個任務之前對方應該也不會對我怎麽樣,我給自己做了三分鍾的心理建設,悄咪咪又去打開門,喊人:“那個,蘇格蘭先生……”
    這一次,對方沒有呆在原地,而是直接走過來,站到了門口,低頭看著我:“又怎麽了,朝比奈小姐?”
    跪坐在地上的我強忍著關門逃跑的衝動,捏緊了門把手,吞咽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問出自己的問題:“沒什麽……我隻是想問一下,你會監視我三個月嗎?”
    對方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後,開口道:“放心,一周後我就會離開。”
    ……開什麽玩笑?!這是哪門子的放心?!怎麽看你都是□□裏脾氣算很好的類型了吧?一周之後換過來的人如果像是之前那個一張反派臉的暴躁白毛怎麽辦?!難道你們是要派一個個越來越恐怖的人過來好提高我的害怕閾值嗎?!
    我強忍著不哭出來,用暗含譴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緊抿著唇,默默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