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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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盯緊的感覺如芒刺背, 虎杖悠仁不需要回頭就能夠想到這是來自於誰的視線。
“……焰椎真?”虎杖悠仁感覺自己手上一空,懷裏的碓冰愁生被接了過去橫抱了起來,黑暗當中蓮城焰椎真的臉色非常難看, 雖然從衹王天白那裏得知了碓冰愁生要做的事,但是驟然看到這樣失去意識的碓冰愁生還是讓蓮城焰椎真的心裏沉了一下。
降織千紫郎拍了拍焰椎真的肩膀,想讓對方放鬆一些“愁生隻是脫力,你們之前的戰鬥和這次的「解縛」連接得太快了, 愁生沒有時間恢複, 休養一下就好了。”說著,他側身讓開一條路,“先進去吧, 夕月應該也沒事了。”
緊隨著蓮城焰椎真, 後麵的衹王天白也把車開了進來。
黃昏館似乎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大門敞開著, 黃昏館的執事吳羽綾穿著粉色印花的和服站在門口迎候他們的進入,頭上的發飾帶著流蘇卻一點波動的跡象都沒有,穩得仿佛不是被戴在頭上而是被放在玻璃櫃中。祗王夕月在黃昏館的地位特殊, 尤其是異常發生之後,醫療室就被封鎖了起來, 術式製造出來的幻境需要人引導才能進入。
與她一起的還有秘書式部為吹, 她迎上去幫衹王天白褪下外套, 同時口頭整理最近發生的比較重要的事情說給衹王天白聽。
“綾,提醒彌涼出一份夕月的醫療報告給我, 還有橘, 不在醫療室就在書房, 你讓他馬上上來見我。”衹王天白並沒有打算直接去醫療室看望祗王夕月, 他手頭上的事非常多, 比起看望,他更需要把不在黃昏館期間的事情料理清楚。
“明白了,天白大人。”吳羽綾躬身回應。
蓮城焰椎真一言不發地上了樓,比起其他的事,他更想要先帶碓冰愁生回去休息,麵對脫力的搭檔,「戒之手」之間是可以轉化咒力進行互相補充的,隻是有些咒力交互不好在人前發生,他們需要一個隱私的空間。
看著蓮城焰椎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吳羽綾這才帶著其他人穿過了長廊,站在了一麵牆前。她抬起手,手腕上的紅繩飄動了起來,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自己從吳羽綾的手腕上解了下來,然後穿過了眼前的牆,牆麵頓時泛起波紋。
紅繩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這扇看不到的門,厚實的牆壁頓時像是成了一塊布一樣無風自動,紅繩拉長從中間將其分割拉開。
吳羽綾輕聲和身後的人解釋道:“這是我的術式「門」,沒有什麽進攻性和防禦性,算是構造幻術類的一種,讓各位見笑了。”
“不,好厲害,這個牆原來是幻術嗎?”虎杖悠仁戳了戳邊緣,和旁邊牆壁連接的位置依然有石板的觸感,和看起來柔軟的樣子相差很大。
吳羽綾並不避諱自己的術式,原本術式公開在咒術界就是一種增強能力的方式,“構築幻術就是將幻想與現世相連的轉化方式,理論上來說,完整的構築幻術可以製造出幻想當中的任何東西——隻不過我的術式非常單調,並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她畢竟不是戰鬥人員,能夠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
「門」的另一邊,儼然入鼻一種明顯的消毒水的味道。
吳羽綾輕聲敲門,“彌涼醫生,可以進來嗎?”
裏麵沉默了數秒沒有回應,吳羽綾滿臉微笑地回頭對大家說,“看來是可以進入。”說著,她壓下門把手,打開了醫療室的門,“打擾了,彌涼醫生。”
門後燈光極其昏暗,桌麵上散落著紙張,上麵不知道用什麽文字寫著許多常人看不懂的東西,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圖案,或者說是鬼畫符,厚實的書本壓在桌角,桌後的人聽到聲音機械性地抬起頭來看他們,藍黑的半長發亂糟糟的,胡茬看上去許久沒刮了似的,眼鏡藤原彌涼的眼睛完全遮蓋住,他沙啞的嗓子發出了“啊啊——”的聲音,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邪|教儀式現場似的,十分詭異。
“感覺這個畫麵好像在哪裏看到過。”虎杖悠仁小聲地同旁邊的伏黑惠和吉野順平說話。
吉野順平幾乎沒有猶豫地回複,“《鬼影》,我們前天看的碟片。”
“簡直一模一樣!”
伏黑惠一揉額頭,“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被聽到就太失禮了。”
“伏黑親好嚴格。”虎杖悠仁受到五條悟的耳濡目染,伸出一根指頭嬌羞地點了一下伏黑惠的肩膀。
伏黑惠:……求求了,不要在這方麵向五條悟靠攏好嗎?
“彌涼醫生,請問夕月大人的情況如何?”吳羽綾似乎對藤原彌涼的這狀態一點也不意外。
藤原彌涼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用手指了指裏麵的內門。像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其實便已經說明了祗王夕月的情況不會太差,否則藤原彌涼不會允許自己頹廢的。
降織千紫郎首先推開了內門走了進去,叢雨姐弟也緊隨其後,緊接著便是吉野順平,虎杖悠仁頓了一下,並沒有跟上去,他已經充分理解了夕月的不同,所以並不確定伏黑惠能不能進去,而留伏黑惠一個人在這裏顯然並不妥當。
吳羽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或者說帶伏黑惠進來原本就是衹王天白的意思,“彌涼醫生,麻煩您幫忙檢查一下伏黑先生身上的傷勢。”
“我?”伏黑惠有些意外,“我沒事,隻是小傷。”
“您的傷口上有詛咒的氣息,如果不是為了送愁生君回來,您想必已經開始了療傷,請伏黑先生不要推辭。”吳羽綾俯首,露出的脖頸看起來讓她看起來非常柔順,簡直就是理想當中的大和撫子,隻不過這一步一個敬語的樣子讓伏黑惠有些不知所措。
還不等他做出什麽回應,桌子後麵的藤原彌涼就已經抬起了頭,透過眼鏡歪著頭看向他們三人,“伏黑——?”
“是的,伏黑惠先生,是愁生君、焰椎真君、順平君和悠仁君的同級,彌涼醫生應該不會不知道的吧。”
“同級——?”藤原彌涼的視線定在伏黑惠身上,然後突然眼睛一亮,就連眼鏡都好像在昏暗中反射出一束白光一樣,“哦哦哦哦——你就是從‘命運之外’誕生的影式神使!今天你終於站到了我的麵前了嗎?來吧,向我展示你的身|體,讓我探索你的每一寸、每一處——”說著,藤原彌涼一把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麵上,然後拍了拍這張足夠容納一個人長度的桌麵,帶著不言而喻的邀請,“來吧來吧,脫掉衣服,向我展示你的一切!”
——這真的是正經醫生嗎?
伏黑惠寒毛直豎,被那樣熾熱的眼神逼著後退了一步,甚至都沒能去詳細分辨藤原彌涼的言語內容。別說是伏黑惠,就連一向很會接茬的虎杖悠仁都張了張嘴,幾乎不知道該怎麽樣緩解這已經凝固的氣氛,最終隻能靠過去,低聲說道:“伏黑,要不你跑吧,我給你斷後。”
這話剛剛說完,藤原彌涼的眼神馬上就轉移到了說話的人身上,隻見藤原彌涼的視線更加熾熱,一下子騰空從桌子後麵跳到了虎杖悠仁的麵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指頭甚至像是彈鋼琴一樣動來動去,自己的身|體也仿佛激動到了極點一般像沒有骨頭一樣扭動著,“哦哦哦哦——今天是什麽我的幸運日嗎,看看這充滿了詛咒味道的肉|體,感受感受這介於人類邊緣的元素,”藤原彌涼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有這混雜著複數靈魂的味道,來吧,為我偉大的研究獻上身——”
話未說完,一記手刀砸在藤原彌涼的腦殼正中央,突如其來的咬合讓他的舌頭遭了殃,被自己的牙齒刮破,甚至溢出了鮮血,可以想見接下來這處傷口將會在幾天之內發展成口瘡,藤原彌涼的熱情被生生地按在了另一個人柔軟的手心下。
吳羽綾收回手,鄭重地鞠躬,“非常地抱歉,彌涼醫生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如果他有失禮的地方請千萬不要客氣,放心,他很抗揍的,普通的攻擊不會讓他死亡。”
看起來柔軟的吳羽綾微笑地說出了好像很可怕的話。
“當然,雖然彌涼醫生的精神狀態飄忽不定,但是就技術而言還是相當不錯的,他是黃昏館唯一的醫生。”吳羽綾左手指向另一間內室,“請伏黑先生和悠仁君先進去等待,我會好·好·和彌涼醫生先交流一下的,煩請稍等片刻。”
溫柔的樣子看起來卻好像黑泥都要溢出來了似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不由自主地一起後仰,然後亦步亦趨地後退,在吳羽綾的微笑.jpg中進入了左邊的病房裏。
緊接著隔著門,外麵就是一陣叮鈴哐啷,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好像還伴隨著某種被捂著嘴壓抑的聲音。
就像是恐怖片裏的聲效。
最近瘋狂觀看碟片的虎杖悠仁非常熟悉這種聲效,連電影中的都好像伴隨著這種聲效響了起來。
半晌,外麵平靜了下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麵麵相覷,思考著要不要主動出去看看。突然,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兩人下意識地緊繃起了身體。
隻見吳羽綾站在門口,“彌涼醫生馬上就來,天白大人命令在身,我還要去尋館長大人,恕我不能繼續服侍二位,如果有需要請隨時撥打內線或者不要吝嗇的使用彌涼醫生,失陪了。”恭敬的鞠躬之後,吳羽綾才又輕輕地合上了門。
停頓了十數秒的時間,虎杖悠仁歪過頭去,“伏黑,剛才綾小姐臉上那是血吧,是血吧?彌涼醫生真的沒事嗎?”
伏黑惠撇過頭,“……不要問我,我怎麽知道。”
黃昏之館,果然不是一個可以一概而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