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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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魯卡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
即使這個戾氣和殺意隻是衝著絡新婦而去, 但那種毀滅的感覺一瞬間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接近死亡的錯覺。
伏黑惠握緊了遊雲,他並沒有切實的見過魯卡,但是對方和當初襲擊高專的魯澤相同的麵容卻讓他提起了極高的警惕, 他榨取著身體內的咒力,握緊的雙手已經準備好了最後一招。
但這他無法控製的最後一招如果要使用,那必然要想辦法把戰場轉移出去,不能讓自己的同伴和樓下的養姐受到牽連。
他仔細思考著, 快速地製定著可行的方案。
至於在那之後可能出現的後果?比如式神的失控——
五條老師的話,應該總有辦法解決的吧。
伏黑惠從沒有不承認過, 五條悟確實是他最為信任的人,即使他也並沒有那麽尊敬對方。
祗王夕月的狀態肉眼可見的不好,身上的傷口隱隱發黑, 絡新婦的毒素在快速的侵蝕著他。不過, 絡新婦最初的目的就不是殺死祗王夕月,所以使用的毒素也並不致命。
這也同時是有棲川橋敢放任祗王夕月挨這一下的直接原因。
魯卡完全用一種保護的姿態環抱著夕月,雖然他身上的殺氣非常可怕,但這種殺氣恰恰是衝著傷害了夕月的絡新婦而去的。
——伏黑惠冷靜下來之後,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意識到的同時, 他也對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
空中仍有風吹來, 讓人無法忽視的那條完全遮在他們頭頂的巨龍依然對咒靈、咒力虎視眈眈,「賬」的破碎讓一切都展現在了所有人眼前。隻能慶幸這樣特殊的醫院為了防止普通人誤入,其所在設置的地方原本就遠離人煙——是個離群索居的醫院,否則這樣一條巨龍突然展現在普通人的眼中,總監部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去擺平——又或者,咒術界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猝不及防闖入普通人的視野呢。
畢竟哪怕是在咒術界, 這樣級別的巨龍也是鮮有所聞的。
至少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都沒有見過。
巨龍羽翼之下盡是陰影, 把原本就不盛的月光遮得更加陰暗, 腳底隱隱發光的聖護盾成了為數不多的光源。
幸而即使是相對黑暗的條件下,隻要適應幾個呼吸,咒術師用咒力強化過的視線也多半能夠暢行無阻。吉野順平在強光褪去、適應黑暗之後的第一反應當然也是去看祗王夕月的狀況,而不同於其他兩人,他是認得那個輪廓的,他見過眼前這個銀色瞳孔的男性,“魯卡先生!”吉野順平有些激動地喊了出來。
別的不敢說,但他對魯卡的立場還是非常確定的,沒有什麽比在極度劣勢的情況下等到支援的感覺更好了。
而且還是相當強力的支援。
魯卡分了個眼神給吉野順平,但卻並沒有搭茬的意思,似乎並不關心其他人。收回視線,他抬起的手往回一勾,插|在絡新婦胸口的長劍便被咒力抽回重新被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中。
長劍的離開並沒有讓絡新婦緩過勁來,她的身體一閃,一口黑血吐在自己胸口,下半蛛身幾乎撐不住她的身體,額頭上的目眶欲裂,表情看起來相當猙獰。同樣猙獰的還有她的傷,胸前被貫穿的洞口帶殘留著魯卡的咒力,侵蝕著傷口的邊緣,讓絡新婦不能自我修複,甚至無法分|身來堵住出血的地方。
祗王夕月的視線是發黑的,他看不清魯卡的模樣,但是能夠感覺到魯卡的氣息。甚至在他意識到之前,祗王夕月的身體和精神就已經放鬆了下來。
伴隨著吉野順平的聲音,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馬上就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咒靈的身份,這個咒靈的存在就是祗王夕月會主動離開黃昏館的原因。
但出人預料的是,他們甚至沒有開始尋找線索,這個據說突然消失的咒靈就這樣在夕月最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了。
就像是他對祗王夕月的承諾一樣。
甚至,他的消失仿佛就隻是為了將夕月引出黃昏館。用最複雜的方式做了一件最簡單的事情。
難道是……“束縛”?
——這讓人不禁想起先前祗王夕月提到過的他和魯卡的束縛,是因為這個東西的緣故嗎?
“魯……卡?”夕月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模糊之間也感覺到了什麽,出言卻有些幹澀,被蛛絲纏繞之後胸膛的起伏還有些滯澀,虛弱的聲音伴隨著呼吸將熱氣噴灑在魯卡的頸窩,咒靈冰冷的體溫和他形成強烈的對比,但彼此卻並無排斥,很快便交織在了一起,“好黑……”
魯卡低頭,銀灰色瞳孔當中的冰冷瞬間融化,相當柔和地注意著祗王夕月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變化,他低聲在夕月的頭頂回應,“夕月,是我來了。”
他的聲音給了祗王夕月莫大的安全感,緊繃的精神一鬆,消耗之後的他就很快失去了意識。
【技能卡「神之光初級)」已使用】
祗王夕月治愈的能力無法對自己使用,但是可以利用技能卡的萬用bug來自我救治一下,不然這張重要馬甲卡受到的創傷便有些太大了。
魯卡從自己的脖子上扯下十字架,將之放在夕月腹部傷口上的同時按下技能卡使用鍵,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用這個特製的十字架咒具來進行救治一樣,順理成章。
戰局的瞬間扭轉讓不敢輕舉妄動的變成了剛才戰局上風的一方,虎杖悠仁拉開和脹相的距離,撐著伏黑惠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吉野順平將澱月鋪開在他們二人麵前,隨時做著準備。
“索多姆。”魯卡出聲,天空的黑色一滯,月光下一秒穿透了巨龍和被破開的雲層灑在他們身上——巨龍消失了。
或者應該說,是形態產生了變化。
如果不是有咒力感應,在巨龍消失的瞬間,幾乎很難注意到一個甚至沒有巴掌大的小獸拍著小翅膀落在了夕月的頭頂,毛茸茸的外表幾乎團成了一個小毛球,半點看不出殺傷力,就連發出的“啾啾”聲都很軟糯,像是某種鳥類的叫聲。
當然,天空當中的咒力源原本也不止一個,就在索多姆變小落下的同時,天台的另一角也悄然落下一個身影。
是魯澤。
實在不是有棲川橋故意搞事,而是這張馬甲卡已經投放出來,就必然會留下痕跡,與其在這裏留下可能存在的破綻,倒不如直接一點,把這個角色版亮出來補全故事就好了。
“兄長。”魯澤突然出聲,這個收斂氣息幾乎完全沒有被任何人察覺的咒靈直到主動發聲才被人注意到,相似的麵龐卻有不同的氣息,他看著魯卡,“好久不見了。”
不知麵對這個弟弟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魯卡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應些什麽,他手中的長劍如影一般消散,隻有劍柄寶石上的一點紅光飛印在耳飾上,在耳飾上留下了一顆紅點。
收回了劍,他便馬上將昏迷的祗王夕月橫抱了起來,將夕月完全窩在了他的懷中,“夕月需要休息,他體內還有一部分毒素——”魯卡說著看向臉色灰敗的絡新婦,“毒素的源頭死亡,毒素應該也會消失吧。”
“我的毒可不是那樣簡單的東西,”即使到了這一步,絡新婦還是嘴硬著,她並不像其他咒靈那樣害怕被祓除,隻要詛咒還存在一天,隻要屬於她的傳說不會消散,就算是被祓除了,她也總有一天還會再次現世,這就是普通咒靈和假象咒靈之間最大的區別,不過,要說完全沒有恐懼,倒也不是,她額頭上的眼珠轉動著,刺向魯澤,“是祗王泠呀派你來的?愣著幹什麽,你主人想要的東西不就在眼前嗎!”
魯澤沒有什麽反應,他的故事設定本也不是祗王泠呀派來的。
但魯卡的眼神卻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在一次次見證著祗王夕月無可挽回的命運之後,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將夕月形容成某個物品,甚至仿佛夕月是某人所擁有的一樣財產。
絡新婦的話一瞬間便觸及到了魯卡的雷點。
空氣當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波動了一下,緊接著,絡新婦便感覺自己的視野在翻轉,天空變成了地麵,地麵變成了天空,旋轉的咒術師和咒靈在她複數的視線中顯得格外奇怪,節肢像是有些失去了視覺,痛感麻痹著沒有到來,唯一的觸覺是黑色的血腥液體噴灑在她的臉上,那種充滿苦澀的腥味盈滿了口腔。
那是她自己的毒液,也是她的血液。
她甚至還清晰的聽到了一聲脆響,好像是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但是當她想要轉頭去看是什麽東西墜落的時候,她的意識才仿佛剛剛回籠。
遲了一秒,絡新婦終於意識到了,她的頭被斬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血液、毒液、視野還有聲音——那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