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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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宗爺整個人都在顫抖,我知道不一定很了解這些所謂的機關蚓否則七老八十的他身子也不會抖得跟篩糠一樣了。
    在枯樹林裏,那五隻機關蚓“俯瞰”著我們,說俯瞰其實是一種被盯著的感覺。它們是否真的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它們頭不像頭的頭上壓根找不見眼睛。
    五隻機關蚓半個身子分別纏繞在了樹上,呼吸吐納之間,嘴巴裏散發著一股濃重腐土氣息,身上還有一些沒有抖落的濕土,像是剛剛從墳墓裏麵爬出來一樣。
    散發著淡淡金屬光澤的身體反射著陽光,我稍微有一點動靜,它們的頭就靠近我們一分。
    “都別動。機關蚓看不盡靜止的東西。”小宗爺開口提醒到。
    小宗爺介紹說在關於楊玉科將軍的眾多傳聞裏麵,守墓機關蚓流傳範圍最少的一個了,在富和山一帶的各個民族裏知道機關蚓的也是屈指可數的幾個。
    相傳機關蚓是當年那個算命先生然後楊玉科將軍給建造的,他說你的墳墓絕對藏不住,如果沒有機關蚓守護,就會有人闖勁去挖墳掘寶。
    機關蚓守護的墓並不多,但卻也凶名赫赫,楊玉科將軍屠殺當年的建墓的工人,工程師,士兵用的不是人而是這些不會說話的機關蚓。
    可以這麽說這些機關蚓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屠夫,隻要將軍一聲令下,它們就會義無反顧,毫無憐憫地屠殺所有人。
    當年建墓的人有的看出了不運動就不會被發現,但終究沒有逃過被抹殺的命運,具體是怎麽被殺就不得而知,有沒有人在劫難裏存活下來也是未知。小宗爺說可能是我們幾個剛才追逐的時候不小心把機關蚓從楊玉科將軍的墓裏給引了出來。
    醫生茫然地望著我,我無奈地笑了笑,用英語給他簡單地講了一遍。
    “小宗爺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們問。
    小宗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見到小宗爺有意回避,我們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當前最為迫切的事情上:“我們怎麽辦,總不能和它們一直這樣子僵持下去吧?”
    “我跑的快,要不我把它們引開?”牧子盯著纏在樹幹上,不怒自威的五隻機關蚓,轉動眼珠子掃了一眼枯樹林立的枯樹林後說。
    牧子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它們看不見靜止的物體,我往樹多的地方跑,路上它們一定會碰到樹,到時候我就會把它們甩開,逃出生天。”
    我和小宗爺同時否決了牧子的提議,因為我們四周我們壓根沒見過被碰倒的樹,也就意味著它們出現的時候根本沒有碰到過任何樹木,在枯樹林裏它們比我們想象的要靈活。
    涵子忽然開口:“哥,可不可甩棍子吸引它們的注意力,然後我們趁機溜走?”
    我想了想涵子的建議,是有用但同樣風險很大在甩棍子的時候我們就在動,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發動了攻擊……那樣一來棍子沒甩出去我們就被撕成肉塊了。
    “咻!”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小宗爺就撿起來棍子用力甩了出去。棍子飛了出去,兩隻機關蚓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輕鬆地避過樹木很快就追上了棍子,一口把棍子化為齏粉。
    與此同時沒動的三隻機關蚓頭向我們靠近了幾分,最後三個血盆大口齊齊對準了小宗爺。
    然後頭就往回縮,我知道它們縮頭不是退而是蓄勢。一旦蓄勢完成,就會發動雷霆般的攻擊,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
    我沒有思考什麽危險完全地出去本能一個側身把小宗爺撲倒然後在地上滾了幾道,小宗爺被我壓在了身子下。我以為是避開了那些機關蚓誰知道它們緊隨而來,血盆大口盡在咫尺,我都能夠感覺死亡的臨近,那種窒息感讓我喘不過氣來。
    小宗爺一把把我推開自己麵對那隻機關蚓,我滾了兩道才停下來,翻身的時候看到一隻機關蚓也盯著我,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我的腦袋迅猛地咬過來。
    涵子他們也動了,在大張旗鼓大呼大叫吸引機關蚓的注意力,林子裏亂成一團,他們被三隻機關蚓緊追不舍,牧子摔了好幾次,差點被咬了。
    我回過神來,那隻機關蚓忽然停下了動作,抬頭看著我的後方。小宗爺那邊那隻機關蚓也一樣。
    我癱坐在草地上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龐和一個背影。是那個小女孩和白衣男子,他們又出現了。這兩隻機關蚓就是看著他們。
    小女孩手裏提著你個血淋淋的人頭,準確地來說是一個小孩子的人頭,和正常人不同那是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青木崖鬼族。
    五隻機關蚓匯聚在了一起,看了看小女孩然後轉身消失在了枯樹林裏。小女孩朝著我甜甜一笑,我本來想去道謝的,但她卻轉身了,然後抓著白衣男子的手,邁開步子遠去。
    “大家都沒事吧?”小宗爺站了起來,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雜草,問。
    “我沒事。”涵子扶起我對小宗爺說。
    “破了點皮沒大事。”牧子說。
    醫生用生澀的說:“我沒事。”口音聽起來很別扭。
    小宗爺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但我知道他老人家是在和我說他欠我人情。
    互相查看了一下,確定大家都沒事後,牧子喃喃地疑惑到:“怎麽又是他們?”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每一次在危急關頭,小女孩都會出現,讓我們化險為夷。
    小宗爺有點不解,我把小女孩帶來藥材的事和他說了。
    小宗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這麽說來我還欠她一條命了。”
    我們沒有多說什麽,他一個老人家,我們還真不好拿他開玩笑。我們研究了了一下當前的形勢,感覺十分的嚴峻。一是落入黑龍潭潭底,人生地不熟,這枯樹林裏危機四伏,根本不能貿然行動。二是我們壓根沒有準備任何的東西,沒有水和糧食,在潭底根本堅持不過幾天。最終我們五個人一致決定追上小女孩和那個白衣男子。
    路上小宗爺問我們是否注意到了小女孩手上的那個人頭,我們點了點頭,說:“以前聽說過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好像是什麽鬼族來著。”
    我率先說話打了個哈哈,對小宗爺我還是有一些戒備,主要是七叔祖給我留下太多的心理陰影。何況見人說三分話,最好別讓別人對你知根知底,否則在對峙的時候很容易落入下風,處處被人製約著。
    小宗爺走在最前邊的枯樹之間和我們拉開很大一段距離,然後幽幽地說:“那確實鬼族,楊玉科將軍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抓過來的生物,傳說它們專門給他打掃墓園的。看來黑龍潭潭底確實有楊玉科將軍的墓葬。”
    小宗爺的說法不知道是真是假,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但至少說明了一點青木崖鬼族和楊玉科將軍有關係,與此同時還把楊玉科將軍與鎖妖塔,青木崖給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我問小宗爺:“小宗爺,您老似乎對楊玉科將軍很了解啊?”
    小宗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就是沉默不語。我們故意和小宗爺錯開了一段距離,然後低聲說:“小宗爺似乎又是瞞著我們,我們要小心一點兒。”
    牧子說:“我也有這種感覺。但目前我們不能起內訌,你看看這四周全部都是枯樹的樹木,鳥不拉屎的地方,不趕緊走出去我們會餓死的。”
    確實如牧子所說,四周都是枯木,彌漫著一股死氣。野生動物不見一隻,能吃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幾乎可以忽略了。
    在枯樹林裏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們已經走出了枯樹林,前麵是一大片荒漠,烈日炎炎,荒漠熱氣升騰,空氣扭曲,炎熱得窒息。
    我們五個人駐足在樹林與荒漠的交錯地帶遠遠地看,在幾公裏外我們看到了小女孩和白衣男子他們站在一個山丘上麵,背對著我們不知道在看什麽。
    “過去嗎?”我問小宗爺。他點了點頭率先邁開了步子,我們也跟了上去。
    踩在沙子上,雖然穿著鞋子但也能夠感覺到沙子的灼熱。
    “媽的,有眼鏡王蛇。”牧子突然叫了一聲,然後我們就看到從那些灌木叢裏鑽出了一隻一米多長的眼鏡蛇,挺起半個身子,脖子變寬,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
    我們五個人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倒退著。那隻眼鏡王蛇似乎沒有追上來的意思見到我們退了就縮了回去。
    等我們轉過身的時候,小女孩和白衣男子已經不見了,我們趕到他們站的地方,發現前邊是個大裂穀,裏麵堆滿白茫茫的屍骨。
    那些屍骨構成一個巨大的鬼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醫生眉頭扭在一塊,看著大裂穀裏的骨頭用不怎麽流暢的漢語大叫:“怎麽這麽多的骨……頭。”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說英語吧,你的漢語太難聽了。”
    小宗爺喃喃地說:“楊雲階當年真鎮殺了半個鬼族,來威懾它們啊!!!”
    “這些是鬼族人的骨頭?”涵子問。
    小宗爺介紹說當年鬼族不願意為楊玉科將軍掃墓,結果他一怒之下便下令屠殺了將近半個鬼族,以此震懾住了鬼族。從那以後,鬼族就一直為楊玉科將軍掃墓,和機關蚓一同守護著遍布南方的雲階空墓。
    “小宗爺,您老怎麽知道這麽多?”我終於忍不住問了。關於鬼族,楊玉科將軍小宗爺知道的不僅僅是我們在竹簡上看到的那些,還有許多鮮為人知的秘辛他都能夠一一道來。
    他又一次保持了沉默,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和涵子他們對視了一眼。
    眼前裂穀裏綿延不絕的屍骨構成一個個鬼臉,表情憂傷,似乎在哭訴冤屈。
    在裂穀對麵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手裏提著一張人皮,低頭俯瞰著裂穀的鬼臉。他應該我們以前在保山北部森林裏見過的獵殺者,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又出現在了這裏,引渡者是否也會出現。
    “你們看到對麵的那個人了麽?”我問。
    涵子他們點了點頭,說:“看見了。”
    那人忽然抬起了頭,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映入眼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