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預言
    “什麽意思？”格林的表情隻波動了片刻，當幹草的火光映照在臉上，緊簇的皺紋已經被撫
    他從書桌前拉來椅子，放在聖徽旁，坐下用身體擋住供奉在下方的東西，伸手指了指另一把，示意對方換個輕鬆點的姿勢再
    來客沒有拒絕，按著扶手，將自己擺放在椅子移動中，水滴不停地從褲角滲出、滴落，從鞋麵開線的縫隙中被擰出來，在腳下聚成一
    對於神父的反問，他沒有做出回答，隻是繼續掛著那副不明顯的刻板笑容，提起上唇的肌肉因為始終處於緊張狀態而微微抽搐，瞳孔在牽長的眼眥間與神父對
    角力般的對視中，格林率先敗下陣不是因為壓力，那雙眼睛中找不到任何應有的東西，無論探究、恐嚇、還是洞
    與之對視像在麵對一堵凝固的牆、巨物的一角，很難解讀出作為個體應有的豐富情透過心靈的窗口，隻能看到某種龐大事物遊弋，遮蔽了其它東
    一股疼痛在頭腦裏作祟，但它不是現實的，而是過往經曆的反映，被莫名的力量勾
    格林感到自己還沒完全從夢境脫離，或是什麽東西如附骨之疽被帶了出來，寄居靈魂中，在被觸動時發
    “.”
    嘟囔聲在房間裏響
    桑鐸的雙唇緊閉，保持著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滿意地點點
    那不是幻覺，格林肯定對方也聽到了，就在房間的一角的某塊地磚下，水泡般地冒他極力控製側目去看的衝動，那會暴露出自己對此毫無了解和準
    所以他隻是稍微扭動身體，換了個姿勢，同時悄悄地移動重心，方便在必要時轉身取
    “您聽到”修士肯定道，直挺挺地僵坐著，這個坐姿會導致腰背酸痛、起立時腿腳麻木，看樣子他根本不在乎，也沒注意到格林的危險小調
    “那邊的聲音，它的聲”
    &np;“是什麽？”盡管存在風險，格林還是決定試著獲取更多信
    可以肯定有什麽情況在這名修士身上發生了，或許跟自己遇到的相似，但更深、更嚴重，導致思想和行為病變，跟他們在那座陵墓的經曆相
    但他們已經離開了有段時間，按理來說影響應該隨時空距離的拉遠逐漸褪
    “您見過它，我們都見過”篤定不移的狂熱，飛蛾趨光般的盲邏輯思維、價值觀念、避害本能，後天和先天對人的塑造正在被洗褪，他被重塑
    不得不承認，在麵前的已經不是那個既往的人，而是一個被控製的軀殼、靈魂的行
    “是我們在陵墓裏見到的東西嗎？”
    “當然”修士否定了格林的猜測，又出現了自我矛盾的猶疑，“不對，那也是”
    “它們都是它不過它更大，比這大得”他張開手臂胡亂揮舞，指代某種無法概括、無法衡量的體量，比所在的教堂更宏偉，“但還不”
    “還不夠？”
    “是的，還差些，我們可以先過”笑意濃厚起來，宛如站在天國大門前，聖言已在耳畔，隻要再跨出一步即可抵達極樂之境，“他們也得過”
    疑惑在不斷加深，在格林的理解中，這指代的好像是另一群人，“‘他們≈“，是誰？”
    桑鐸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加劇了房間裏的緊張氛圍，格林已經做好了在他做出任何可疑動作前搶先出手的準
    然而他就那麽繞過了格林，徑直走到窗前，推開窗
    夾雨微風將敦靈的夜晚帶到屋內，城市的大部()
    分已經入睡，但不是完全的寂總有或遠或近的響動傳來，下方廣場著甲巡視的隊伍，周邊某處宴會的演出，輪轂和蹄鐵在石板路上敲過，顯示這是座活著的城
    幾點燈火綴飾在夜雨中，特姆河畔的河港還在運作，在他們的位置能看到停靠船隻的剪
    這些司空見慣的東西此時讓人感到無比安心，更甚於教堂和聖典的保
    桑鐸就那麽站在窗前，一言不發，背光的臉上看不清表
    “他”
    他重複道，語氣中帶著顫動的笑意，好像有什麽在撥動聲帶，彈出古怪的歡樂調
    “他們是誰？”格林覺得理解這些人比想象中更難，大概他們的語言功能早就和邏輯能力一起被燒壞了，沒法組織出比這些故弄玄虛短句更複雜的
    也許是覺得自己表達得已經很清楚了，桑鐸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繼續下
    “它是門，是答案，是結束痛苦和不幸的路”
    似乎是心理暗示的緣故，疼痛加劇了，格林感到坐立不安，那種痛苦是肉體和精神痛苦的混合，像曾經被困在某間沒有窗戶房間裏的黑暗幽閉，加劇無數倍率後獲得了形體，鑽進頭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解脫感，本能地覺得隻要循著這種感覺指引就能獲得永久的開釋，它是包裹身體的鬆軟被褥、放縱靈魂的廣闊空間，是千萬個聲音的聚合，是某種迷人的白色光
    格林試著咬住舌頭，直到血腥味充滿口腔，舌尖疼痛在它喚起的痛苦記憶中不值一
    不過那種感覺隻持續了不長的時間，當他從混亂中回過神來，桑鐸修士仍站在窗口，好像被外麵的夜景所吸
    “你需要一些疏導，修”格林無聲地起身，將手按在劍上，“有座離敦靈三天路程的修道院，環境很好，我會送你過去住一段時”
    “不必了，神父，我很”
    “這可由不得”格林已經想好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抵抗和處理方式，下一步就是控製住這家夥，把他送到山裏修道院去關個十天半月，說不定還能好
    桑鐸沒有轉身，也沒有做出過激舉動的打算，任由背後的人緩步接近，“您看起來暫時還不想去，但沒關係，所有人都有機”
    “它來了，無論你、我，還是他們，都會被納入其”他展開雙臂，擁抱整扇窗戶中的夜景，俯瞰熟睡、一無所知的城
    “加上這些，總會夠
    ”
    “該滾進地獄的東西！”格林終於明白了“他們”指的是什麽，說不上是寒意還是憤怒的東西催促他行動起來，撲上去把桑鐸按倒在地，叫來夜巡隊
    被帶走前，那股令人不安的僵硬笑容仍不變地刻在臉上，像某個邪惡巫師做出預言時佩戴的不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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