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猶大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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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拉說:“你要是非這樣說也不算錯,但我更願意將之稱為為了科學技術的進步以身犯險做出的偉大犧牲,和徒手掰開原子彈導致dna斷裂肌肉溶解痛苦而死的科學家沒有區別。”
    易冷說:“你這麽一說,本來齷齪的事情就升華了。”
    莎拉說:“本來就是,這是為了人類的未來做出的貢獻,總要有人走在最前麵,尤其科研,你不去親身體驗,就不會得到第一手資料。”
    易冷奇道:“不是有猶太籍科學家麽,怎麽還需要阿祖以身犯險?”
    沙拉解釋道:“最早確實是猶太人科學家本雅明發起,很不幸也是很不巧,他在一次以色列空軍的襲擊中被炸死,就隻能由阿祖上陣了,對了,那時候他叫阿布。”
    易冷道:“我還是習慣叫他阿祖,據我所知,阿祖是北大和埭峴軍事學院肄業,怎麽就成了理工男?”
    莎拉說:“埃隆馬斯克本科學的經濟學,不耽誤他做出一番事業,易冷,你比你哥哥,差的真不是一點半點。”
    易冷說:“所以,當阿祖得了腦瘤之後,你們就決定拿我當身體備份?”
    莎拉揶揄道:“那是你的榮幸。”
    易冷說:“所以把我弄進監獄也是你們的操作了?”
    莎拉說:“那倒不是,是你招惹的其他人,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在幾千個備選方案中看到你的資料,才知道你是阿布的親兄弟,這是神的恩賜,反正你已經失去了自由,不如為人類做點貢獻。”
    易冷說:“我很想知道,阿祖知道我是他的孿生兄弟,還要借殼上市,他一點心理不適都沒有麽?”
    莎拉搖搖頭:“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雖然是他的兄弟,但是從小就不在一起,哪有感情,對他來說你等於克隆出來的軀殼罷了,還有他看中的不止是你的軀體,還有你的身份,借用你的身份可以做出更大的成績。”
    易冷說:“我知道,你們功課做的很足。”
    “可惜啊,功虧一簣,我花了上億美元,動用了大量資源,最終還是因為技術不成熟搞砸了,現場爆炸,一切都失控了……”
    終於都能對上了,易冷被人設計,被捕入獄,又被當做人體器官移植源,和其他上千名犯人一同被客戶挑選,因為與阿祖具備同樣的基因而被選中,阿祖明知道這人是自己的孿生兄弟,絲毫沒有猶豫與憐憫,他甚至能想象當時的畫麵,阿祖在平板上點了一下,語氣波瀾不驚:就這個。
    然後,易冷被麻醉後送到海上醫院做手術,具體不知道怎麽個操作流程,總之易冷的記憶到了阿祖身上,阿祖的記憶到了易冷身上,兩人互換,本來挺順利的,卻發生故障,沒來得及刪除阿祖軀體上的記憶,一場爆炸,人跑了。
    後來故事就清楚了,阿祖以易冷的名義回來,組織給他安排了新身份楊毅,剛到江尾就挨揍昏迷了,壯誌未酬身先死屬於是。
    而自己則創造了黃皮虎這個新角色。
    但是謎團並未解開,為什麽在黃皮虎將死之際,又能將自我意識和記憶無線傳輸回原來的軀體,這又是哪位大仙在遙控指揮。
    似乎莎拉並不知情,她隻是謎團的一個組成部分,莎拉是吳德祖的親密戰友,具體親密到何等程度不得而知,反正比韋佳妮要高很多很多,就像領導和秘書,明星和經紀人,狄大人和李元芳那種關係。
    “所以為什麽要殺我?”易冷問道,“你到現在也沒說明,為什麽不殺我,世界就會危險。”
    莎拉指著沉浸在美夢中的易卜拉欣說:“如果說這就是人類的未來,你說可怕不可怕。”
    易冷說:“是挺可怕的,但解決也很簡單,你隻需要把坐標告知摩薩德,以色列空軍一發精確製導炸彈就能搞定了,你殺我幹嘛?”
    莎拉說:“如果你以為這是哈馬斯開的茶館就幼稚了,這裏的關係錯綜複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外麵的伊朗真主黨敘利亞沙特以色列,內部的哈馬斯傑哈德法塔赫人陣民陣,各種實力交織,這裏是有摩薩德參股的,你說以色列空軍會不會來轟炸?”
    易冷自然是懂這個的,情報界是最肮髒的行業,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普通人萬萬也想不到,極端組織培養自爆人彈的基地竟然是摩薩德罩著的,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凡事都有其底層邏輯,摩薩德代表的是猶太財團,猶太財團代表的是資本,資本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超越民族宗教國界意識形態,一個需要耗用人命來研發的新科技,可不得放在人命最不值錢的地方開展。
    而連兒童都長不大的加沙地帶,無疑就是最合適的地方。
    “你還是沒解釋為什麽要殺我。”易冷說。
    “我想以你的聰明,早應該想到的。”莎拉還是故意不說。
    易冷說:“你說這項技術不成熟,會丟包,會催生腦瘤是吧?”
    莎拉說:“是的,本雅明是死於轟炸,但在這之前他也生了腦瘤,輻射強度太大了,但強度不夠又沒辦法實現操作,隻能用在這些反正活不了多久的敢死隊身上,就像二戰時法西斯軍隊用甲基苯丙胺做興奮劑一樣,是不可以大規模民用的……”
    易冷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沒經過輻射,也生了腦瘤,你會怎麽想。”
    這回終於輪到莎拉愕然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易冷的腦袋,說這裏有ct機,你上儀器讓我檢查一下。
    “不,在這裏不合適,換一個地方。”沙拉陣腳大亂,這個信息是她始料未及的,可能會導致功虧一簣。
    易冷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腦瘤是咋回事,就跟著莎拉去了另一家私人醫院,莎拉和阿祖一樣都是多麵手,她確實具備醫學博士學位,在加沙地帶是小有名氣的醫生,尤擅腦外科,經手的腦袋可不少,經驗比外麵那些大醫院的專家教授還強,因為練手的器材太充裕了。
    這裏有一台核磁共振,莎拉檢查了易冷的腦部,確認這是一個和阿祖相似的腦瘤。
    “有的治麽?”易冷明知故問道。
    莎拉戴著眼鏡看著片子,緩緩搖頭:“這是猶大的詛咒。”
    “這項技術恐怕不是本雅明發明的吧?”易冷說,“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給本雅明的。”
    莎拉幽幽道:“本雅明是盜火者,他拿到的隻是半本劍譜,是殘缺的。”
    易冷明白莎拉的意思,這裏有兩層隱喻,本雅明是把火種帶到人間的普羅米修斯,所以受到宙斯的懲罰,而所謂半本劍譜就是本雅明獲得的技術,是不全麵的,施用於人體自然會產生巨大的副作用。
    看來一切都是“神”在背後操控。
    外麵有嘈雜的腳步聲,兩人剛想躲避,黑洞洞的槍口就迎上來,一群武裝分子將他們包圍,叢林迷彩福配頭巾麵罩,標準的極端武裝打扮。
    看著這麽多支ak,易冷也麻爪,他身手沒那麽好,對方也不是沒經驗的卡拉米,關鍵時刻還是莎拉冷靜,她不動聲色開啟了儀器。
    核磁共振開起來磁場強大,武裝分子手上的ak瞬間被吸走,這一幕如同電影片段,連易冷都歎為觀止,此時不發動更待何時,他三下五除二放倒幾人,拉起莎拉奪路而走。
    大門口停著一輛武裝皮卡,可憐的雅迪電動車就停在皮卡旁,肯定是騎不了的,皮卡車旁隻剩一名士兵,見狀迅速舉起烏茲衝鋒槍。
    還沒拉槍栓呢,武裝分子臉上就中了一刀,是一柄手術刀,是莎拉剛才順手在器械台上摸了一把,這女人的戰鬥力屬實可觀。
    易冷將烏茲衝鋒槍摘下,正要上車,莎拉卻上了電動車,說那個不行。
    加沙城區建築密密麻麻,皮卡車隻能在大路上行駛,鑽巷子就差遠了,兩人乘車逃離,醫院裏的武裝分子追出來,大呼小叫,領頭的拿對講機呼叫支援,天空中一架無人機掠過。
    莎拉對地形非常熟悉,雅迪電動車跑得嗚嗚的,卻始終擺脫不掉追兵,他們跑到哪裏,皮卡車就追到哪裏,還有幾輛山地摩托車加入追擊,眼見是逃不掉也打不過了。
    “他們是什麽人?”易冷在莎拉耳畔大喊。
    “是哈馬斯的反間諜機關,衝你來的。”莎拉也大喊著回答。
    背後傳來槍聲和摩托車的咆哮,兩輛摩托車高速衝來,雅迪電動車無處可逃,突然斜刺裏衝出一輛七十年代款的雙門道奇敞篷肌肉車,將兩輛摩托車撞飛。
    “上車!”肌肉車上的人一甩頭,邪魅狂狷的笑容何止是似曾相識。
    這個人就是黃皮虎,就是吳德祖,就是劉晉阿布楊毅,就是曾經的易冷自己。
    來不及說什麽,莎拉棄了電動車,爬到副駕駛位子上,易冷倒也識趣,爬到後座,拽出烏茲防禦後方。
    被撞飛的摩托車手艱難的爬起來,阿祖拔出沙漠之鷹,一槍一個,殘酷無情的爆頭。
    這動作,這槍型,都非常的阿祖。
    血腥爆頭是不必要的,使用沙漠之鷹更是誇張,易冷就從來不用這種武器,太難操控,彈容量也小,遠不如gock好使。
    阿祖一腳油門,肌肉車竄了出去,擺在後座上的槍械慣性摔倒車廂地板上,易冷撿起一支中國造的轉輪榴彈發射器,這玩意絕對是巷戰利器,什麽衝鋒槍霰彈槍在它麵前全是弟弟。
    後麵的皮卡車倒也乖巧,看到前車祭出大殺器,頓時急刹車停下,倒車躲避。
    易冷哈哈大笑,正要說點什麽,就看皮卡車再度衝過來,車廂裏的包頭巾朋友端起了rpg。
    正當此時,前麵出現了一隊學生橫穿馬路,追逐雙方很默契的收起了重武器。
    阿祖猛轉向進了一條巷子,僅能容納一輛車行駛,巷子兩旁都是民居,門洞窗戶排列密集。
    這裏依舊不適合重武器發揮,會炸死很多無辜群眾,大家都是有道德底線的人,幹不來這種缺德事。
    阿祖忽然一腳刹車減速,打開車門下去了,莎拉也同時下車,易冷心有靈犀,也持槍下車,潛入路邊。
    肌肉車沒了駕駛者,依然怠速行進。
    追擊的皮卡車看到這一幕,趕緊停下,他們不傻,知道車上的人就藏在路邊,如果此時追上去會被對方從兩側伏擊,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跑掉也不是事兒。
    於是皮卡車上的人也下來了,讓車輛怠速行駛,槍手們以皮卡為掩護,就像是躲在坦克後麵的步兵那樣,小心翼翼的前進。
    路邊居民住戶看到這一幕,都嚇得關門閉戶,不敢冒頭。
    阿祖探出霰彈槍,朝後麵轟了一發,易冷也從另一側開火,武裝分子開槍還擊,兩邊打的不亦樂乎,一邊打一邊跟著怠速的汽車向前步行,直到巷口盡頭,阿祖一個眼神,易冷會意,猛然現身,將烏茲衝鋒槍彈匣裏的子彈清空,阿祖和莎拉趁著這個空當跳上車,然後莎拉開槍掩護易冷上車。
    三人上了車,阿祖右轉出去,後麵武裝分子也罵罵咧咧上了皮卡車追過來。
    豈料阿祖並未走遠,開出去十幾米,聽到後麵引擎轟鳴聲便掛上倒擋一腳油門退回來,皮卡車的車頭正撞在肌肉車的車尾上,日本皮卡皮薄,引擎蓋當場翹起,水箱爆了,蒸汽升騰,這輛車眼瞅著是開不動了。
    阿祖這才掛上前進擋,揚長而去。
    一番操作,行雲流水,到底是孿生兄弟,不需要任何預演和計劃就能做到如此默契。
    易冷有很多話要問,但現在不是說事兒的時候,阿祖換了一輛車,帶他們直奔加沙北部的以色列檢查站,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近的出口。
    任何武裝組織是不敢靠近警戒森嚴的檢查站的,靠近就會被打死,遠遠能看見高牆和哨塔,此時不是進出高峰期,沒有排成長龍的隊伍,與其他地方的隔離牆不同的是,這邊內側牆壁上充滿了巴勒斯坦人的塗鴉。
    一個以色列軍官在檢查站衝阿祖揮手,他也招手回應,隨即拿起一個噴罐走到高高的水泥預製板隔離牆邊,噴了一個中文的“拆”字,又畫了個圈在外麵。
    見這廝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易冷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在301躺著麽,你腦子裏的瘤子呢?”
    阿祖說:“那不是瘤子,那是一個增生的新的器官,就像一個帶天線的移動硬盤,我有,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