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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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江雪樓中一群雜役在收拾著昨夜的慘局,酒過三巡,所有兵卒都喝嗨了,拉著仆役、小二,甚至就連後廚做菜的廚子都叫他們拽出來灌了一肚子酒,導致後半夜整個酒樓若是真進了幾個賊都沒人知道。
    雪狐營中,南苛手裏拿著一本劍法,與韓歌笑盤腿坐在營帳中。
    “南苛,你真決定要去南朝了?”韓歌笑開口,眉頭緊皺。
    “是啊,明天就走,昨天喝多了,現在頭還疼呢,緩一緩,要不可能今天就走了。”南苛應到。
    韓歌笑急的起身,來回踱步:“可是現在局勢……”
    未等說完,南苛擺擺手打斷到:“無妨的,此行不會太久,在開戰之前我肯定是能回來的,無需擔心太多。”
    “可是……”韓歌笑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若是情況真如南苛所說,好像還真沒有什麽去不得的。
    “那你去之前要回一趟金烏部,跟我娘還有玉笙姐他們知會一聲嗎?”
    南苛放下手中的書,搖搖頭:“不說,你也別跟她們說,省的擔心,我明日啟程,直奔不見山,盧將說替我打點好了,今早已經有人去通報了,等我到了,那邊的人便會放行,至於用什麽身份混進南朝,我自有我的方法。”
    “南朝啊……聽說周窮酸那個家夥倒是好像去了南朝,也不知道他的酸詩和你的酸詩到底哪個更酸一點兒!”韓歌笑笑道,他擔心南苛去南朝,但也足夠信任南苛足夠在南朝混出個名堂。
    南苛不語,靜靜的看著放在一旁的夕雪劍,自從周窮酸消失在金烏部預備營後,有些消息說他到過陽城,去了不見山,北域認得周窮酸的都說他去了南朝跟那幫臭貧的書生博弈文采了。
    “你今後要去做什麽?”南苛問道。
    “我?大概是進軍營吧,陽城的正規軍,歸我娘管,但其實我不太想去,免得叫人說三道四,說我隻是個靠爹娘吃飯的二世祖,我倒是想去馬老那個臭老頭的營裏,之前周窮酸不舍得給我們看一眼臭老頭做的菜,我倒還真惦記呢!”
    南苛笑著搖頭,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韓歌笑還能記得這些小賬。
    “行,那你先去,等我從南朝回來,去營裏找你!”
    韓歌笑大手一揮,擺起架勢:“記得娘當時說的曾經的天下第一人嗎?當放肆歌,放聲笑,離別當歌笑,才是我韓歌笑!”說罷背著手,朗聲笑著走出了營帳。
    南苛輕笑兩聲,喃喃到:“天下第一嗎?倒是個由頭!過了不見山,我便戰盡天下少年郎,倒也說的過去,不過感覺還是在文壇展露鋒芒要好一些……”
    …………
    “阿嚏!”正當南苛和韓歌笑在北域念叨這周窮酸時,南朝的一家破落酒館,一人一個噴嚏打在了麵前的一碗陽春麵上。
    “他娘的,風寒?不能吧?”周窮酸念叨著,一身衣裳已經破破爛爛,頭發比雞窩還亂,左一根,右一縷的冒出來,一麵的寒酸像,門前拴著的毛驢都已經瘦出了骨頭,在地上摸索著幾根細草啃著,叫周遭食客看了忍不住笑話。
    “時運不濟啊!時運不濟,剛到就叫一幫馬匪給截了!這長灘城治安怎麽跟笑話一樣!”周窮酸罵著。
    旁邊一食客插嘴到:“兄弟啊你可知足吧!太後駕崩,天下縞素,這馬匪盯上了官府采買物資的官銀,天天蹲點兒,給兄弟你截了,隻怕是順手而為啊!”
    那食客搖搖頭,繼續道:“不過倒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對於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和來往的商客來說,馬匪猖獗自然算不得好事,但官府自然也知道此時,那馬匪的懸賞金可是饞人的很呢!不少武林人和江湖客都打著抓一窩馬匪分賞錢呢!”
    周窮酸眼睛一亮:“當真有賞錢?”
    那食客看周窮酸的樣子勸到:“兄弟,不是在下以貌取人啊……但是你這模樣……不會也想去掙這份錢吧?”
    此時周窮酸已然翻身騎上了驢,躺在驢背上,腳輕輕一踢驢屁股,大笑著:“小小賊人,膽敢光天化日攔路搶劫,還搶到老子頭上了!非叫你們悔青了腸子!”
    …………
    一夜大雪,清晨南苛在雪狐城外,著青袍,外披一件雪白狼皮裘罩,頭戴兔絨皮帽,直要和雪地融成了一體。天還未全亮,趁著所有人都還未醒的時辰,回首望了一眼,抱拳向雪原:“多謝送行!”,漫天飛雪也似聽見了,卷積、飛舞,直掩住了天。
    南苛翻身跨上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將夕雪劍掛在馬側,鞭聲馬嘶,如一團雪地上的紅焰,直朝南方而去。
    韓歌笑一夜未眠,頂著一雙黑眼圈坐在江雪樓頂,手提一個葫蘆酒壺,暢快下肚,默默看向南方,輕聲呢喃:“酒涼了……”
    …………
    三日後,陽城南門。
    “不見山門,令行禁止!”
    棗紅大馬上下來一個滿身雪白的年輕人:“雪狐部來人,盧忠達將軍知會過的,請兄弟匯報一聲!”
    那守衛一抱拳:“請閣下稍等。”隨後上了一處瞭台。
    沒有片刻,那守衛回來躬身,大手一揮:“放行!”
    幾個守衛聞聲撤走路砦:“過不見山底,道窄且低,不可行馬,閣下的馬可先行寄放在此營中,我等會負責照料。”
    南苛點點頭,之前伍壬先他們的商隊過不見山也沒有用馬駝行貨物,而是個個背著一個大箱子。
    南苛摸了摸棗紅大馬的頭,交過韁繩,而後徑直跟隨那守衛走進了漆黑的洞穴。
    “閣下請隨我走,這地下水道錯綜複雜,地下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走錯一步就再無逃出可能。”
    南苛點點頭,跟著前方守衛手中那縹緲的火光走著。
    不見山的地下水道極窄,經過人工開鑿後並行也最多隻有兩人,二人彎著身子開口問道:“這位大哥,這水道如此狹窄,我們又何必對南朝兵馬如此提防,若是他們從這水道進入,來一個殺一個便是,大軍不成陣,又有何懼?”
    那守衛在前笑道:“小哥你不是第一個有此疑問的人了,這水道其實並不止一處,隻是這一條直通陽城,並且我們完全摸索透了,但是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無數水道,這些年來不停有人尋找新的水道,有的水道是曾經的暗河幹涸形成的,足足能容納並行十數人,這就危險了!若是被敵人找到了這些大型水道那可不得了,畢竟我們完全不知道出口會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