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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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許久,夜色徹底籠罩,南苛一行人才見到了蒲華道觀的大門,稍一離近,便聽到道觀內的吵嚷聲和兵器相擊的聲音。
    “吱呀”一聲,大門推開門內眾人的眼神皆是調轉過來,隻見眾人見到南苛都是一愣,心裏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小子誰啊?臉上掛彩,身上掛樹葉的?
    南苛看著這些眼神感覺有些尷尬,身子稍微一轉,露出身後背著的三爺。
    “嘿嘿,兄弟們久等了,老叫花子來也!”三爺大叫一聲。
    場上眾人的表情瞬間轉換,一個個皆是大笑出聲。
    “三爺,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啊,兄弟們等好久了!”
    “三爺,你怎麽身上還掛著樹枝啊,不是摔下山去了吧,怪不得這麽晚才來,哈哈哈。”
    “咦,寒山派的人也來了,周掌門!”
    “無心老弟,你也來了!剛才還說你又迷路了呢!”
    “三爺,背著你的這個小子是什麽人啊?沒見過啊。”
    ……
    道觀內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頓時亂了起來,比武的也停了手,一個二個勾肩搭背,此刻也不管黑的白的,好人壞人了,其樂融融的,倒像是春節了一般。
    三爺大手一按,眾人皆是收了聲音。
    “兄弟姐妹們,首先,羅峰來晚了,抱歉。”
    “三爺太見外了,我們再多等上個幾天又能怎麽樣!”開口的正是那玲瓏子。
    “其次,你們對這位小兄弟應該是有些疑問的,他是我昨日在上江城碰見的結拜兄弟,名為範北懈。”
    “範北懈?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在梧山城給別人花魁沁蘿睡了的那位啊?”
    “不對,不對,我聽說是打敗了逐浪白龍的。”
    “你們兩個白癡,這就是一個人!”
    “哈哈哈,難怪是三爺的結拜兄弟啊,少年英豪,少年英豪啊!”
    ……
    場中再次吵鬧起來。
    “最後,既然我到了,那麽就按照歡顏在信上所說的,大家開始研究一下,之前的那件事兒吧!”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之前的喜色在見不到一點兒,個個麵色嚴峻,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南苛聽得一愣一愣的,之前那件事兒是什麽啊?
    三爺從南苛背上下來,掏出竹杖,慢慢悠悠,一瘸一拐的走到人群正中,一隻太師椅合時宜的被一個壯漢擺在三爺身下。
    三爺剛一坐下,臉色瞬間變得殺意騰騰,似是變了一個人,總是年老身殘,卻是如一隻老虎一般,仍藏著無盡的力量。
    “我們這群人的命運,都是從四年前,李擇霖登基時開始大變的,這賊帝先殺了先帝,又殺了五皇子,先帝屠盡了天下十八家,已是造了大殺業,這李擇霖更是弑父殺弟,全然不顧血濃於水,可謂心狠毒辣,全然一個眼中隻有權力的白眼豺狼!歡顏公主雖生於皇室,卻是如我等一般的俠肝義膽!在四年前與那狗皇帝是恩斷義絕,如今,太後才登極樂,狗皇帝又要起戰事,我等男兒巾幗可還能看得下眼去嗎?”
    “不能!”場中人皆是義憤填膺。
    三爺雙眼似鷹,環繞一周:“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中,必有心向朝廷之人,可我等也不怕你們走漏消息!不妨去告訴李擇霖,他欲要起戰事,將這南朝數十載的太平付之一炬,毀了南朝、北域兩地的百姓安樂,那這戰火,便先由我等在南朝點起!”
    “對!”
    話音剛落,之間一個影子如老鼠一般,瞬間翻出圍牆遁逃。
    “是誰!誰跑出去了!”
    “是白麵虎頭錢通!”
    在場的江湖豪傑們環視一圈,紛紛發現那白麵虎頭錢通不見了蹤影,方才跳過圍牆逃走的必然是他!
    “追!叫他的性命留在五眉山!”
    說話間無數豪傑皆是翻過道觀院牆,朝著三條下山路追去。
    南苛此時已是驚的合不攏嘴巴,誰知道你們是來這兒商討謀反的啊!
    此時李歡顏麵露慚色,走到三爺身邊,“撲通”一聲跪下:“三爺,是歡顏找了錯人!”
    三爺搖搖頭,一雙手顫抖著將李歡顏扶起:“這不怪你,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遇人不淑了,更何況,人各有誌,我們看不慣李擇霖的種種做法,未必旁人也看不慣,說不定他們還樂在其中呢。”
    三爺說完,轉頭看向南苛:“範老弟,抱歉將你卷進這件麻煩事了,本來叫掌櫃的帶我來五眉山,便是不想讓你這般年紀便踏入我們的恩怨之中……”
    三爺話未說完,南苛一步上前打斷到:“三哥不必多少,你我兄弟,隨是沒認識多少時日,但心意相通,老弟年紀雖小,卻也對戰爭深惡痛絕,三哥有大誌,老弟自然要以命相助!”
    三爺眼眶微濕,顫抖著從太師椅上站起,扶住南苛的一雙胳膊:“好,好,範老弟不愧少年英豪,南朝有像範老弟這般的青年,必將一片光明!”
    南苛心裏一突,在初步了解自己身世之後,他已然知道,自己或許真的就是南朝十八家的遺孤了,也算是南朝人,可他真正來到南朝,甚至連半年都不到,他在問自己,自己真的算是南朝人嗎?
    正當南苛心中混亂之時,李歡顏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朝著三爺開口:“三爺,今日有一位您的故人也來了,您一定想見。”說著便領著三爺朝那處柴房走,三爺朝南苛一揮手,示意他也跟上。
    此刻的柴房裏,鄭梓山把周窮酸死死按在地上,嘴裏塞了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抹布。
    周窮酸確實老淚縱橫,衣衫領口已然被淚水打濕了,嘴裏不斷嘟囔著什麽,卻是被抹布塞住,發不出聲。
    鄭梓山額頭上青筋暴露,低聲嗬到:“我也看見三爺來了,你小子就不能再等一會兒,收收你那個狗肚子裏裝不下二兩香油的死樣,外麵還有人呢!萬一還有什麽朝廷的探子看見你,就你這頭號通緝犯的身份,還想活命嗎?”
    周窮酸用盡了全身力氣,將堵住嘴巴的抹布一口噴出,嘴唇顫抖著:“可……他是我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