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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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快跑!”五眉山下,幾個士兵正拚命的逃跑,連他們的大統領都死在山上了,他們還那裏有膽子再戰下去,紛紛遁逃而去。
    “諸位,逃不了的。”忽然一個聲音環繞在幾人耳畔,隻見一個麵容清秀的墨袍青年從茂密的樹影中走出。
    那士兵見到此人當時大喜過望:“修齊公子!統領死了!我們快跑吧!”
    此人正是隨著杜浩超的五百兵馬一同前來的杜修齊。
    此時杜修齊麵色根本看不出喜怒,倒是如寒潭一般,冷靜的可怕。
    “我聽到了,我爹死了,但奇怪的是,我並不悲傷,你們知道為何嗎?”
    幾個士兵頓時覺得不妙,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公子……何出此言呐……”
    “這虎豹雙軍的大統領死了,卻是恰逢陛下要發動戰事,這可空缺如何能一時之間補上?軍中可還有人能立馬頂上這個空職呢?這樣一來,我這個從小跟著父親在軍中,知曉虎豹雙軍一切的長子是不是很合適呢?”
    那士兵聞言大駭,誰能想到杜浩超如此人物,他的兒子在他死後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的官職。
    杜修齊邪魅一笑:“諸位,雖說你們該是我的兵,可惜……還是請去死吧!”說著人影一動,手中一杆匕首三下五除二便殺光了所有人,速度之快,甚至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就一命嗚呼。
    足足殺了一夜,清晨的五眉山已是屍橫遍野,山路上處處都有鮮血,山上花草樹木貪婪的吸收著這些血液,在若幹年後,或許此處會轉換為另一番妖冶光景。
    杜修齊用袖子擦幹淨匕首上的血跡,望著一個士兵臨死前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邪魅一笑:“對不住了父親,比起孝道,兒子我還是更喜歡權力。”
    …………
    五眉山上,眾人映著朝霞在道觀內,神態皆是有些萎靡了,道觀地上擺著一排排屍體,正是在此戰中身亡的江湖人士一夜殺下來,原本的七十多人如今隻剩下五十人了,一旁那鴛鴦劍夫妻二人,如今隻剩了王姣,已然哭成了淚人,懷裏抱著的石韋早已冰冷僵硬。
    李歡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諸位,此事都是我的疏忽,我承認我有私心,為了見羨歡一麵,把大家從天南海北召集過來,本欲欲蓋彌彰,可沒想到朝廷的動作如此之快,平白死了如此多的兄弟姐妹,斷塵在此給各位賠不是了。”說著便要扣下頭來
    三九道人拂塵一揚,拖住李歡顏的腦袋,不讓其落地:“斷塵道友,生死命也,此一遭我們已是大勝,杜浩超伏誅,更是以二十人的代價換了足足五百人的腦袋,兄弟們泉下有知,自會理解,而且我們更是知道了羨歡回來的消息,你也不必自責了。”
    周窮酸在一旁癱坐著,昏迷的南苛也被放在他身邊,心裏不是滋味,說到底,此事因他而起,若不是他要來五眉山,李歡顏也不會把這些江湖朋友召集
    場上眾人沉默良久,這五眉山一戰的確戰績顯赫,已然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可隨之的傷亡,也總是叫人唏噓。
    三爺見眾人萎靡不振,顫顫巍巍站起身來:“諸位,聽老叫花子一言,我等本欲謀大事,本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作為,如今朝廷死了這麽多人,眼下我們需要先行撤離,消息很快就會傳回京城,更多的兵馬馬上就會出發前往五眉山,此地不宜久留,如今隻欠一個契機,一個能叫天下人醒悟過來,一同推翻李擇霖的契機,此次聚集五眉山確有不妥,我等須再行蟄伏,終有一日會叫今日死去的兄弟們在九泉之下含笑瞑目!”說完瞧了一眼昏迷的南苛和癱軟在地的周羨歡,低聲喃喃道:“時代該交給他們年輕人了……”
    陳無心步子一邁:“三爺說的對!兄弟姐妹之死我等自然悲傷,可卻不該是在此時,眼下我們的大業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日後一定會死更多的人,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這天下的朗朗乾坤!”
    “那將身死的兄弟們埋葬之後,我等便返回涼州!蟄伏等待下一次機會!”
    “我等回離州!”
    “我回鬱州!”
    ……
    眾人很快定下了目標,在道觀後的一處小院內將二十多人統統埋葬,卻是不敢立碑,否則待他們走後,官兵上山查探情況看到這些墓碑,定是要將他們刨屍掘墳,王姣臉上兩道長長的淚痕,此刻眼淚已是哭幹了,身別兩把劍,將石韋的屍體埋葬好後,朝著蓋上的泥土深深吻了一下,轉身目光堅定,不再遲疑。
    正當眾人安葬身死的兄弟們時,卻無人在意,窸窸窣窣的樹影間,一隻通體漆黑,雙眼泛著七彩光芒的小鳥正看著這一切。
    …………
    中州京城,一座昏暗的地牢,地牢正中,幾根粗長的鐵鏈拴著一個大鐵籠,鐵籠裏關著一人,躺在牢籠之中,渾身抽搐,嘴裏不停的吐出白沫。
    忽然此人挺起身,眼中似是發出光來,嘶吼到:“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吱呀、吱呀、吱呀”一連三聲開門聲,三道巨大的鐵門被一一打開,一個手持書卷毛筆的官員應聲進入地牢,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似是早已習慣了這份工作,對那牢籠中的人看都不看一眼:“說,看見什麽了。”
    那囚犯此刻卻是不開口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官員。
    官員眉頭一皺,拍拍雙手,三道鐵門外當即走進一人,手裏提著一隻燒雞,朝鐵籠方向大力一拋,隻見那囚犯單手伸出,那燒雞瞬間便被吸附在了囚犯手上。
    囚犯像是許久沒吃過飯了一般,瘋狂的啃食著,連骨頭都被他嚼碎了咽下肚,一邊嚼著一邊開口:“在……五眉山……他們要走了……”
    官員眉頭一皺,在紙上記錄好,轉身帶著那送來燒雞的獄卒離開了,關好三道鐵門,透過鐵門上的欄杆看著那籠中人,輕飄飄的開口:“十八家之首的薛家薛仲禹,如今也不過像一隻野狗一樣向我們千隱樓乞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