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寅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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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雀激動得差一點沒哭出來,她端著托盤的手都在發抖。
    將托盤丟在桌上,她激動地跑過來抓住阮雲棠的手。
    “姑……姑娘,您終於開口了。”
    她的反應把阮雲棠嚇壞了,她疑惑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他們是誰?”
    印象中的丹雀還算穩重的,這會兒卻儼如白鷺附身,又哭又笑的。
    阮雲棠從沒看到她情緒有這般外露的時候。
    等丹雀哭完,抹幹淨眼淚,這才趕緊解釋。
    “姑娘我帶你從婚禮上跑出來之後,您就一直不說話,也不理人,我找了許多大夫給您看過,都說您身體沒問題,隻是魂兒丟了。”
    想起這段歲月,丹雀都唏噓不已,她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醒過來,她要照顧姑娘,還得防著官府的追查,兩個主子都出了事,她沒了主心骨,這些年人都熬憔悴了不少。
    “魂兒丟了?”阮雲棠愣愣地看著身邊的兩個小家夥。“那他們是誰?”
    她還記得,在她沒睡醒的時候,分明聽到這個小糯米團子叫自己娘親來著。
    “這是您的孩子啊,您當初生他們的時候都一聲不吭的,可把穩婆都嚇壞了。”
    “孩子?”
    阮雲棠沒有任何印象。
    她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小家夥,兩個人也都怯生生的,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大概是母子之間奇怪的感應,看到他們,一向不怎麽喜歡小家夥的阮雲棠,心裏突然就湧出了滿滿的愛意,再看兩個小家夥,男孩一雙丹鳳眼,的確有點像蕭懷瑾,臉型則像她。小糯米團子的眼睛倒是像她,圓溜溜的,不過臉型和蕭懷瑾勝似。
    丹雀趕緊招呼兩個孩子給阮雲棠打招呼。
    “小寅、小卯,還不快見過娘親,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娘親理你們嗎?現在娘親跟你們說話呢,你們怎麽反倒拘謹了?”
    阮雲棠這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名字。
    丹雀解釋道:“當時您生下兩個孩子依舊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哥哥是寅時出生的,妹妹是卯時出生的,就用小寅、小卯應付著。”
    小寅先往前走一步,朝阮雲棠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大禮:“小寅,見過娘親。”
    小家夥雖然行事穩重,表情也一直看不出什麽變化來,但是那雙盈滿眼淚的眼神出賣了他。
    這可是他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聽到娘親說話。
    阮雲棠看得很心酸,她蹲下身,扶起小寅,牽著他的手。
    小家夥的手冰涼的,阮雲棠的心頓時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擊打過一樣,酸澀不已。
    她喃喃地念著哥哥的名字。“小寅。”
    而原本,亦步亦趨地跟著哥哥的小卯,在哥哥行禮的時候,她怯生生地拽著哥哥的衣袖,但一直都忍不住偷看阮雲棠。
    看到阮雲棠牽著哥哥的手的時候,她也忍不住了。
    她表達的方式可比小寅奔放多了,小跑著撞進阮雲棠的懷裏,一雙小手緊緊地抱著阮雲棠的脖子,聲音糯糯的,還帶著哭腔。
    “娘親。”
    阮雲棠的心,再一次被擊中。小孩身上獨有的奶香撲麵而來,好聞極了。
    她環抱著小卯,輕輕地叫出她的名字:“小卯。”
    小寅看到阮雲棠抱著小卯,眼神裏流露出羨慕,阮雲棠看穿他的心思,對他張開另一隻手臂。
    小寅慢慢地走近,卻沒有像小卯那樣撲進阮雲棠的懷裏,隻是默默地走到阮雲棠的身邊,將她的手拿下來,緊緊地牽著阮雲棠的手。小家夥明明自己拽得很用力,生怕娘親一轉眼,就又變成了之前那副活死人的模樣,卻還勸妹妹冷靜。
    “小卯,娘親大病初愈,你讓娘親好好休息。”
    把臉埋在阮雲棠懷裏的小卯狠狠地搖了搖頭。
    “我不,我要娘親,壞哥哥別想拆散我們!”
    阮雲棠也被兩個小家夥惹得滿臉眼淚。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孩子,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把他們生下來的,錯過了他們成長的過程,但這一刻的骨肉相連的感覺是不會作假的。
    阮雲棠緊緊地閉著眼睛,在心中默默地對兩個孩子許下承諾。
    “此生此世,娘親都不會再放開你們的手了。”
    小孩子的精力畢竟有限,哭過一場之後很快就都睡著了。
    小卯賴在阮雲棠身上,哪怕睡覺也緊緊地抱著阮雲棠的脖子。小寅則是乖乖地睡在軟塌上,隻是一雙小手也緊緊地拽著阮雲棠的衣袖,以衣袖為枕頭,睡夢中還皺著眉頭。
    阮雲棠抱著小卯,看著小寅,眼神裏充滿了母親的憐愛。
    丹雀也看得跟著哭了一場,這會兒眼眶紅紅的,聲音中也帶著更咽。
    “他們每年的生辰和新年心願,都是希望姑娘您能醒過來,現在看到姑娘恢複正常,瞧瞧,多高興。”
    阮雲棠抬眼,看了看丹雀。
    她也變了許多,被歲月蹉跎了不少,眼神裏是藏不住的疲憊。原本是個喜怒不顯於色的姑娘,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孩子們哭,她也跟著紅了眼眶。
    阮雲棠輕輕地問:“丹雀,我失魂狀態持續多久了?”
    畢竟這一閉一睜之間,孩子都這麽大了。
    丹雀偏著頭認真算了算。“小寅和小卯都有三歲了,算下來,您失魂快四年了。”
    四年啊,彈指一揮間。
    阮雲棠長長地感慨道:“居然已經這麽久了嗎?對我而言,隻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丹雀輕輕地說道:“我和孩子們所求不多,隻要姑娘您能恢複過來,我們都滿足了。”
    阮雲棠看著丹雀,輕輕地向她道謝:“這四年,辛苦你了。”
    阮雲棠知道,她一個人,無權無勢,還要帶著失魂落魄像個活死人的她和兩個孩子,這四年的辛酸,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丹雀身形一頓,沒忍住,聲音更加更咽了。
    “姑……姑娘您別這麽說,保護您,是奴婢的責任。”
    話說到此,阮雲棠終於問出了從她睜開眼開始,就想問的那個問題。
    “丹雀,蕭懷瑾,他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