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幹拌麵第章 腰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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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點的吃食盤數不夠哦祝福壽安康!
阿蘭言簡意賅,一針見血:“初見您時,覺著是剛及笄的少女,現在瞧著像是正值花信年華的女郎。”1
聞言,孟桑忍不住撫臉,惶恐道:“這般嚴重嗎!”
素日一直氣定神閑的掌勺孟師傅,於灶上的事情從未亂過,眼下卻因為阿蘭的話,難得露出女兒家神色,詫異語氣中帶著驚慌,引得在座幾人紛紛笑起來。
如此,孟桑自然看得出阿蘭是在故意誇大,睨了她一眼,哼道:“阿蘭看著穩重,竟不曉得還會打趣人。”
阿蘭抿唇憋笑,連忙告饒。
徐叔笑嗬嗬道:“所以,孟師傅究竟是遇著什麽煩心事啦?”
孟桑哀怨地長歎一聲,左右也不是什麽丟臉糗事,於是緩緩道來。
多日困倦,皆因沒睡好。國子監內提供的都是大通鋪,一間屋子裏住六個人都是尋常。而孟桑那屋子裏,雖然隻住四人,但是架不住其中三人都打呼啊!
偏偏孟桑從小到大,哪怕借宿在薑記食肆也是住的單間,從未睡過大通鋪。再者她覺輕,夜裏一點動靜就能驚醒,來了國子監後夜夜被鼾聲吵醒,與窗外皎月相對無言。
眼前是潔白月光,耳邊是高低起伏的三重奏,各有各的調,唯有鼾聲震天響,時不時還會說夢話。
越說越難過,孟桑悲從心來,癟了癟嘴:“我拿布頭堵過耳朵,也試過飲些酒再入眠,但都沒用……”
柱子疑惑地問:“不能出去住嗎?”
阿蘭沒好氣地瞪他,一邊舀茶湯:“孟師傅做的是朝食,寅時四刻就得到食堂準備,而各坊坊門大多卯時才開。”
“換言之,孟師傅出去隻能住在務本坊內,而本坊屋舍的租價有多昂貴,你莫非不曉得?怕是孟師傅每月月錢大半都得搭上去!”
被阿蘭凶了一番,柱子自覺失言,一時訥訥不敢隨意開口。
見狀,孟桑笑著緩和氣氛:“好了好了,指不定日後習慣了伴著鼾聲入眠,一朝沒了還不適應呢。”
就在五人閑聊時,陳師傅等三位掌勺師傅領著雜役,將今日剩下的飯菜拎到院中,逐一倒入潲桶。2
食堂裏的剩菜剩飯絕不留到第二日。
朝食自從由孟桑接手,幾乎沒有剩下的,而暮食組卻每日都有大量吃食被倒掉。雖然現在白飯可口許多,但作為暮食重點的菜肴不好吃,監生們自然不買賬。
如今又有朝食作對比,監生對暮食的不滿情緒越發強烈,反而鬧得更凶。
在雜役處理剩菜時,陳師傅他們走過來與魏詢等人說話。
孟桑混在食堂兩尊大佛中間,也未被陳師傅和紀師傅忽略,雙方笑著閑聊幾句,彼此之間的氛圍很是友好。唯有文師傅麵無表情,淡淡喊了聲“孟師傅”,多一個字也沒,便徑直離開了。
對於文師傅的冷淡,孟桑依舊莫名,唯有苦中作樂。
嗯……好歹這一回文師傅開了尊口,打了一聲招呼嘛!好兆頭!
待烏泱泱一大幫人離開,小院中僅剩下孟桑、魏詢等五人。
魏詢看了一眼裝得滿滿的三大桶剩菜,忽而歎氣:“其實在陳師傅他們剛進國子監做事時,食堂並未落到如今這般尷尬處境,不談頗受監生喜愛,但每日並不會有這麽多剩菜剩飯。”
在食堂待了十日,孟桑對三位師傅的廚藝基本有數,此時心中隱約了然。
倒是柱子耐不住性子,好奇詢問緣由。
徐叔撫了撫胡子,笑眯眯道:“是因為皇太後的福澤。”
“啊?”柱子與阿蘭麵麵相覷,不解是何意,“當今皇太後拿出來的種子,讓咱們每個人都能吃上飽飯。近些年流行的新菜式,不也讓桌案上的吃食種類豐富了嘛?這……想來都是好事呀。”
魏詢抿了一口茶湯,緩道:“當然不是壞事,但對於許多隻會舊技藝的庖廚而言,卻是一座座極難翻越的高山。他們年歲越長,便很難再改學新的技藝。對於種種新出現的食材,也無法掌握完全,談何做出美味佳肴呢?”
徐叔笑道:“你們魏叔在當年,也是熬了許久,才轉了路數做新菜式。”
“而陳師傅他們,一來沒有慧根,二無好師父領進門,一年年就耽誤了。如今他們做的吃食隻是套了一副新菜式的虛殼,實則不得其中精髓,用的還是老一套,自然不受監生喜愛。”
庖廚這個行當,都是要靠師父教徒弟,一代代將食方子和技藝傳下,肉要怎麽切、菜要怎麽做都有講究。
而皇太後的種子以及推崇的炒菜,來得太快太凶,完全打了舊庖廚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在刀工等硬功夫上挑不出錯,但讓其轉而創新菜式,反倒不如一些心思靈活、善於探索食材妙處的年輕廚子,便被許多人拋棄和遺忘。
庖廚出了問題,連帶著就是食堂越發不受監生待見。
魏詢歎氣,輕輕轉動手中茶碗,“我剛入國子監時,監內上下千名監生,無一不在食堂用朝食、暮食,何其興盛!”
一直默默聽著的孟桑,捕捉到魏詢言語裏的一絲不甘心。
顯然,經曆過食堂輝煌時刻的魏大師傅,根本不滿足於現狀,其內心深處還是想重現當年盛況的。
孟桑若有所思,下意識聯想到後世大學食堂采用的承包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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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提供場地、窗口,通過招標引來承包商租下地方。之後聘請廚子、每個窗口作何用處、定下菜單、管理人員等等皆由承包商來負責,學校隻需要時不時檢查衛生,最後躺著收錢就行。
如今的國子監食堂,由國子監這方直接招攬庖廚、雜役等,給監生提供免費吃食,耗費錢財甚巨。勞心勞力許多,不僅是隻出不進、年年耗著國庫裏的銀錢,又討不著監生的好。
孟桑想得正出神,思緒飄遠,忽而被徐叔的聲音拉了回來。
徐叔笑嗬嗬問:“孟師傅這般認真,莫非在想解決食堂困局的法子?”
孟桑被問到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將承包製潤色一番後,粗略說了。
本以為能集思廣益,打開新的思路,哪成想話音剛落,就被魏詢駁了回來。
魏詢板著臉,斥道:“設國子監,一切花銷從國庫出,這是聖人對天下學子的看重與恩澤,好讓監生專心課業,將來入朝為官、為朝效力。”
“若依你這般,反倒從監生手裏賺銀子,不是本末倒置嗎?讓國子監染上商賈銅臭味,更是不成體統!”
孟桑被責備了也不惱,暗自歎氣。
倒也不怪魏叔這般想,實屬背景差異太大。
商賈在如今是最末流的行當,常被人瞧不起,商賈之子更是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而承包製這種過於新奇法子,無法被理解也實屬尋常。
眾人換個話題,又留了一會兒才各自散去。
孟桑帶來國子監的澱粉快見底,先前特意帶著阿蘭、柱子做了一些,還有一點收尾活沒做,便拉了阿蘭留下。
柱子本也要留,但近日由夏轉秋,他有些著涼,便被孟桑與阿蘭聯手趕回齋舍休息。
魏詢與徐叔相伴歸家,他們本就住在務本坊內,時常一同來一道走,路上拌嘴吵架、互相埋汰也算熱鬧。
隨著食堂內外的人逐一離去,後廚小院漸漸安靜下來。
桌案上點起油燈,孟桑和阿蘭並肩站在高腳桌案前,一邊閑聊,一邊幹活,兩人都很自在。
做手工澱粉其實不難,先將土豆、玉米、紅薯等食材切小塊,越小越好,然後添上水,用石磨將之磨成泥,以紗布過濾後,將所得漿液倒入盆中。
像是因過濾而留在紗布裏的殘渣,也可以繼續包著在水中揉搓,不斷將躲在殘渣裏的澱粉成分搓到水裏,不斷重複這一步即可。
一盆盆漿液經過時間沉澱,上下層分離,再倒去上層濁水,將底部凝固的白色塊狀捏碎,攤在陽光下曬幹,最後用碾槽或者擀麵杖磨成粉,得到的便是做菜常用的澱粉。
這種手工做的澱粉,雖說沒有後世機器做出來的細膩,手邊也沒有精細工具來過篩,但在當下是足夠用了。
切塊、磨細、過濾、沉澱、曬幹……這些至昨日就已經做完,今晚孟桑與阿蘭需要做的是磨粉。
就在她們忙活時,忽然食堂門口傳來詢問聲:“食堂可還有吃食?”
孟桑與阿蘭一前一後停下手中活,望向來人。
是一位身穿常服的老人,長得溫和慈祥,很是和氣。身上既沒有掛國子監的木牌,也沒有在腰側佩戴金銀魚袋,通身儒雅文人味兒十足。
孟桑憶起最近正值國子監各學月考,有些博士偶爾會留下挑燈改卷子,便下意識以為這位老人也是其中之一。
老人和氣道:“今日沒趕上飯點,外頭食肆都已打烊,途經食堂發現有亮光,便想來碰一碰運氣,不知食堂可還有吃食否?”
食堂本就是為監生與諸位大人們提供吃食的。雖然現下過了飯點,但人家都找上門來,她們也不好推拒。
孟桑沉吟片刻,試探地問:“晚間剩下的暮食都已經倒了,倒還有沒用完的麵粉、雞蛋留在灶上。這位博士若是不嫌棄,兒去做碗餺飥來?隻是要費些工夫。”
老人微微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擺手道:“無妨,勞煩女郎。”
“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我姓沈。”
孟桑叉手:“沈博士稍等,待做好餺飥給您送來。”
沈博士很是和善地說了聲“不必拘禮”,然後隨意找了一張桌案坐下。
隻是一人的分量,和麵、揉麵並不費事,孟桑準備直接在食堂中央的灶台做,省得還要在後廚另外點油燈。
阿蘭燒火煮水,孟桑自個兒利索地揉好麵團。
醒麵時,她環顧四周——除了雞蛋,便是一些薑蔥輔料,實在找不到其他食材當澆頭。
若隻端過去一碗清湯餺飥,未免太素了些,還是備一道菜來搭配才好。
可僅是雞蛋,能做什麽菜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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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章麵上冷清,瞧著生人勿近的樣子,可每當遇見雜役行禮問好,他仍是一一頷首,全了禮數。
國子監內,所有官員的廨房都在一處院落之中。靠外四間屋舍歸屬於各學博士與助教。
再往裏頭些的三間屋舍,監丞、主簿、錄事一屋,謝青章在內的兩位司業為一屋,沈祭酒獨占一屋。
本是打算直接回廨房,但謝青章途徑四門學博士的屋舍時,無意間瞥見屋門虛開了一條縫,似是有人在裏頭。
見狀,謝青章步伐一頓,腳尖輕移,往四門學博士的屋舍而去。他的腳步聲極輕,直至到了屋門前,都不曾引起屋內人的警覺。
透過虛掩著的屋門,隱約可以看見裏頭的光景——四門學的錢博士,身側一碗茶湯,手中正捧著一塊金黃色的餅子,小口小口咬著,滿是愜意。
餅子中間應是塞了餡料,隻見錢博士飛快咀嚼的同時,還手忙腳亂地湊上去吮吸那餅子。該是湊上去太慢,餡料灑了一丁點出來,錢博士頓時心疼極了,很是惋惜地“哎呀”好幾聲。
謝青章並無窺探別人用朝食的癖好,不欲擾了對方雅興,準備默默離開。
正在此時,有負責灑掃院落的雜役拎著水桶,從旁邊小道繞出來,一打眼就瞧見謝青章的身影。
那雜役連忙擱下手中水桶,叉手行禮,喚了一聲“謝司業”。
頓時,四門學的廨房內傳來了錢博士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以及手忙腳亂收拾桌案的細碎動靜。
謝青章:“……”
事已至此,謝青章順勢推開四門學廨房的屋門,淡道:“有一事想來問問錢博士意見。”
錢博士忙裏忙慌收拾完桌案和南瓜餅,忙道:“謝司業請講。”
謝青章身姿挺拔,緩道:“中秋臨近,不若本次旬考延至節後再放榜,讓諸位監生安心過節。錢博士,你看如何?”
見謝青章一個字不提方才糗事,略有些慌張的錢博士,心總算安了下來,咳了一聲:“不瞞謝司業,昨日我們幾位四門博士也談及此事,亦是這個想法。倘若其餘五學的博士們沒有異議,就定在節後放榜罷。”
謝青章略一頷首,表明自己已知曉。
正在他轉身欲走之時,似是想起什麽,隔空虛虛點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後,默不作聲地走遠。
錢博士有些莫名,下意識摸了一把下巴。先是觸碰到胡須,隨後就感覺有幾根胡子黏到一起,搓來一看,指尖上是裹著半凝固紅糖漿的花生碎。
見狀,錢博士整張老臉都僵住,臉頰處甚至看見一絲絲紅意,忙不迭掩著胡子去淨麵,懊悔不已。
這副模樣怎麽就讓謝司業給瞧見了!
真真是失了儀態規矩!
等錢博士仔細清理胡子時,摸著那半凝固的紅糖汁,不禁又回味起方才吃的南瓜餅。
餅子軟糯香甜,紅糖花生餡甜得像是蜜一般,潤到心窩裏去,似乎整個人都浸在秋日暖陽之中。
錢博士抿了抿唇,板正的麵容之下,是逐漸飄遠的思緒。
咳咳,不知晚上新廚娘會做什麽菜式?
上次那道魚香茄子煲就……就勉強還能入口,再做一回也無妨嘛。
廨房內,謝青章正在整理文卷。
時近中秋,離九月要放的授衣假,約半月有餘。
在此之前,須得按照往年慣例理出一份章程,並整理各監生的情況——是留在國子監內,還是家去;歸家的監生中,有哪些家就在長安,又有哪些歸家路途遙遠,須得延長一月假期……
除此之外,還得為授衣假之前的大考提前做準備。
就在謝青章忙碌之時,有一身著紫色官袍的儒雅老人,緩步走進屋內。
紫袍老人麵上自帶笑意,溫聲問:“修遠呀,在忙授衣假監生名錄的事?”
謝青章起身行禮,恭聲道:“見過祭酒,正是在整理名錄。”
沈道走近,無奈道:“你呀你,監內監外總是拘泥於虛禮,便是在你阿娘那兒,也鮮少喚一句‘舅公’。”
謝青章沒有應聲,麵色如常,擺明是不準備改了。
家中諸位後輩之中,沈道最是欣賞和疼愛謝青章,根本拿這倔驢沒法子,索性揭過不談,道出來意。
“聽聞長公主近日胃口不佳,你正在滿長安尋庖廚,便是連皇城中的禦廚也請去,但皆無用?”
謝青章眼睫微動,頃刻間明白了沈道來意,直白道:“祭酒有好的庖廚人選?”
“反應倒不慢,”沈道哼笑,食指隔空點了點他,卻也沒賣關子,“昨日的確遇見一位好庖廚,不僅技藝精湛,還心思靈巧,所做菜肴頗具新意。一道賽螃蟹以假亂真,著實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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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章叉手,溫聲問:“還請祭酒指點,此人身在何處?”
沈道按下他的手,笑道:“好了,人就在國子監食堂內,左右跑不了,你莫要著急。這位孟師傅原是找來做朝食的,現下也幫著食堂大師傅,一同做監內諸位官員的暮食。”
“曉得你是個穩重性子,舌頭也靈得很,不親自嚐過必然不放心,”沈道攏了攏袖子,輕揚眉梢,“晚間不若留下,陪舅公在監內一道用暮食?”
眼前老人暗藏的意圖,溢於言表,就差把“喊舅公”這三個字,深深刻在每一道笑起來的皺紋中。
謝青章:“……”
猶豫片刻,他抿唇,淡道:“舅公拳拳慈愛之心,修遠自當遵從。”
一聲心甘情願的“舅公”,讓沈道身心都舒坦了。
便是衝著後輩難得服軟這一點,沈道覺著他做人家舅公的,怎麽也得幫忙。
沈道拍了拍謝青章的肩膀,語氣慈祥:“放心,舅公定會說動孟師傅,今日就將她請去長公主府上。”
申時,國子監祭酒的廨房內。
“孟師傅今日身體不適,回齋舍休息了?”沈道愣住,很是不敢置信。
明明昨日吃賽螃蟹時,那位杏眼女郎還好端端的,瞧著十分康健啊。
送暮食的雜役歉聲道:“回稟大人,孟師傅確實身子不適,早間險些暈倒在後廚,最後是由魏師傅做主,讓幫工雜役送她回了齋舍,暫且告一日假。”
事已至此,沈道隻能揮手讓雜役離開。
看著桌案上三道賣相一般、成色普通的吃食,沈道不免有些心虛,故作鎮定地偷瞄謝青章臉上神色。
這一眼,直直望進了謝青章波瀾不驚的眼神裏。對方麵色如常,但沈道卻感覺裏頭寫滿了質疑和控訴,似是對他這個舅公的不靠譜,很是失望。
沈道心下惴惴,試探道:“咳咳……這著實是不湊巧,舅公也不知情呀。”
“庖廚一事另有可靠人選,多謝祭酒大人關懷,”謝青章歎氣,從容不迫地站起離席,叉手行禮,“屬下得早些回去侍奉家母,便不多留了。”
說罷,謝青章頭也不回地走了。
頓時,沈大人那心哇涼哇涼的,欲哭無淚。
修遠啊,不是舅公在誆你,孟師傅真的是一位非常難得的好庖廚!
好容易應下陪舅公一同用暮食,這……你別走啊!
沈道看著桌案上三道平平無奇的吃食,長長歎了一口氣,愁得胡子都要揪光了。
後廚小院,雜役們忙活完了食堂的活,正聚在一處吃飯閑聊。
此時,負責去廨房送暮食的一眾雜役們,提著食盒回了小院,笑著寒暄幾句。
“大牛哥回來啦,今日各位大人們用著可還好?”
送暮食的雜役搖頭道:“聽說今日孟師傅告假,好幾位博士顯然就沒了胃口,剩下許多呢。其中有一位錢博士,還特意問了孟師傅何時再做魚香茄子。”
一聽這些大人們也和他們一樣失落,眾人好受許多,可又聽見“魚香茄子”四字,刹那間歎氣聲連成了一片。
有一個方臉吊梢眼的雜役,看眾人如出一轍的惋惜渴望,隻覺奇怪,便多問了幾句關於“魚香茄子”的事。
“是了,康三你跟的文師傅。當日孟師傅做魚香茄子煲時,文師傅和連你在內的雜役都休了旬假,無一人不在食堂,自然不曉得。孟師傅做的魚香茄子煲當真一絕,香飄千裏,聞之使人心醉。”
康三疑惑:“就這般美味?”
有人立即答:“何止是美味,說是天上仙人吃的珍饈都不為過。”
“可惜後來就沒見孟師傅用過那醬了,當日我就在後廚,那醬一加進去,頓時香得我直流口水!”
“我也饞那醬,真是忒香了,好似什麽菜肴加上一勺這醬,立即就變得美味許多!”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讚歎起孟桑手上的新奇醬料,唯有那康三一臉若有所思,吊梢眼微微眯起。
翌日忙完朝食,阿蘭如往常一般來後廚小院,一一查看孟桑做的各色醬料與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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