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紅豆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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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斬釘截鐵的一句話,說得在場諸人全都啞口無言。
小公主尚且浸在醉意中,其實有些站不太穩,所以一等放完宣言,當即晃晃悠悠地跌坐在地,口中還不停念叨。
“卿卿你真好,你比謝君回那個王八好太多了。”
“唉,卿卿你怎麽就沒生成郎君呢。”
“嗚嗚嗚……”
她不僅嘴裏說著,還拽著葉卿卿的手不放,嘟囔了一會兒,作勢又要撲進好友懷裏訴苦。
葉卿卿看看跟前,又瞅瞅門邊麵色不善的謝瓊,麵對生平難得一遇的難題,唯有長歎一聲,以表心中無奈。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而站在門口的謝瓊,心裏頭也是百感交集,險些就維持不住世家少年郎的敦和有禮模樣。
葉卿卿,葉卿卿……怎麽就又是葉卿卿!
自打昭寧在去年與此人相識之後,一顆心就飛遠了,眼底再瞧不見他謝君回的影子。平日裏難得獨處時,心上人也是三句話不離葉卿卿,什麽“這個糕點呀,卿娘帶我去嚐過的,風味差強人意”,什麽“我與卿娘約好要去蹴鞠,怕是不得空,君回哥哥還是去尋阿兄吧”……左右就是卿娘長卿娘短,聽得謝瓊那心裏頭直泛酸。
這些也就罷了,畢竟是昭寧結交好友的自由,兩位年歲相當的女郎能投契,也能稱得上美事一樁。
可,可方才那句“若是卿娘為卿郎,本宮才不嫁謝君回”,未免也太傷人了!
聽出心上人有下嫁的意思,謝郎君理所當然會心弦一動,心口泛出些有情人之間的甜蜜滋味。然而細聽之後,這些甜蜜就都被濃濃的嫉妒、挫敗等負麵情緒所取代。
尤其是,他驚恐地察覺出,這確實是心上人的真心話!
謝瓊酸極了:“……”
他不快樂,他心裏苦。
好在,謝瓊理智尚存,記起方才收到的一紙信箋,多少曉得葉女郎是存了好心,也拎得清什麽才是眼下的大事。
謝瓊示意靜琴等人往院子裏退,隨後邁入屋中,將屋門合上。
緊接著,他輕咳一聲,得體地與二位女郎見禮。
“謝君回,見過殿下,見過葉女郎。”
昭寧分辨出“浪.蕩漢”的聲音,心中情緒複雜,於是重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
而葉卿卿苦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回禮。
見狀,昭寧連忙扯住好友的袍角,睜著一雙丹鳳眼,可憐巴巴道:“卿娘卿娘,我不喜歡他,你莫要離我而去。”
謝瓊哽住,垂下眼簾,心裏更苦了。
葉卿卿則單手扶著膝蓋,彎下身子,小聲哄她:“好啦,我曉得你隻是心裏存著氣,並非真的對他生出怨懟。再者,我觀謝郎君平日為人,並非那等尋花問柳之徒,此事怕是存了誤會。”
“眼下,他心憂於你,眼巴巴地就尋到這兒,片刻沒敢耽擱。想來,他確也是真心。”
“皎皎平日最是獎懲分明,即便你要趕他走,也別讓人家不明不白地蒙在鼓裏,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對不對?”
昭寧還有些懵,迷糊了片刻,方才聽明白葉卿卿在說些什麽。她歪了歪腦袋,勉力思索一會兒,然後輕輕拽了下對方袍角。
“那,那卿郎可會離去?”
聽聽這“卿郎”的稱呼,可見小公主醉得不輕。
葉卿卿啼笑皆非,放輕聲音,認真道:“我在門外,若有什麽事兒,你隻管出聲喚我。”
“嗯……嗯嗯!”昭寧這才不情不願地撒開手,任由好友離去。
葉卿卿走向門口時,恰好與謝瓊擦肩而過,她象征性地一頷首,隨後目不斜視地走出屋子,並將屋門掩上。
靜琴望見有人出來,連忙迎上:“女郎,我家殿下……”
葉卿卿整理衣袖,笑道:“放心,謝郎君在裏邊。他們前些日子鬧了別扭,恰好趁著這個機會解開心結。與其在這裏擔心,你不如去煮些醒酒湯來。”
聞言,靜琴笑了:“婢子這就去!”
屋門的另一邊,謝瓊聽著外頭依稀傳來的聲響,想起葉卿卿剛剛雲淡風輕的姿態,心裏頭越發不是滋味。
他望著前方抱住酒壺不放的心上人,歎了口氣。
本以為小公主已經醉了,必然反應慢一些,怎知對方眨眼間就耳聰目明起來。她如同一隻被踩了爪子的貓兒,氣呼呼地扭頭,嬌聲嬌氣地指責。
“謝君回,你歎氣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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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跟本宮同處一室,難道本宮就樂意嗎!要不是卿卿勸我,我才不要見你這個浪.蕩漢!”
聽了這些話,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謝瓊,隻覺得冤枉又無可奈何。
他搖頭笑了,走上前去,蹲下身來與昭寧四目相對,苦笑:“殿下,臣冤枉呐。”
醉鬼小公主偏過頭不看他:“哼。”
謝瓊深知快刀斬亂麻的道理,不再扯些旁的,開門見山道:“那日我去平康坊,並非為了尋歡作樂,而是去尋一位重要證人。此人與近日捅出來的貪墨案有幹係,而貪墨案又被聖人交予太子去管,我便幫他跑這一趟腿。”
這話一出,昭寧總算清醒一些,自以為不露痕跡地偷瞄對方。
她將信將疑:“真的?”
謝瓊唇邊帶上一抹笑,又道:“殿下,臣以身家性命起誓,臣當真不愛去吃什麽花酒,向來也看不慣什麽浪.蕩漢。在臣看來,比起尋花問柳,還不如多給殿下做一些可口的糕點。”
“能看殿下露出笑顏,那才是頂頂要緊的事兒。”
話說到這個份上,昭寧已經信了大半。
她是當今帝後的女兒,也是這一輩裏唯一的公主殿下,自小被周圍人嬌寵著長大。她如皎月,亦如朝陽,是這偌大長安城裏最耀眼奪目的小公主。
若是尋常人,隻怕會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被權勢慣得行事無忌。
可她是沈媛的女兒,從小到大在她家阿娘的膝下聽了無數超出這個時代的教誨,所以並未養成蠻橫的性子。
前幾日,乃是一時情緒上頭,被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驅使著,才生出逃避心思。現下明白過來是她誤解了謝瓊,昭寧也磊落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處,大大方方地向謝瓊致歉。
“咳咳,那……那是我對不住你。未曾問明,就對你生出怨懟,實在不該……”
醉意尚存,她說起話來,難免添上幾分迷糊,斷句也有些怪異。
奈何情人眼裏出西施,小公主的一喜一怒落在謝郎君的眼裏,都是最好的。
謝瓊莞爾:“不怪殿下。”
說罷,他心思一動,笑問:“不過,臣有一疑惑,還望殿下解答。”
誤會已解,昭寧沒有剛剛那般抗拒與謝瓊說話,十分好脾氣地一擺手:“你問吧,本宮必定知無不言。”
謝瓊笑意不減,意味深長道:“殿下向來是知無不言的性子,為何這回隻避著臣,卻不願來尋臣問個明白?”
昭寧一哽,耳根子都有些紅,整個人都不大自在。
你問為何?
這還能為了什麽?
自然是那些少女情思在作祟的緣故了!
她與謝君回算得上青梅竹馬,論郎君,除了阿耶和阿兄之外,再沒有比謝哥哥最疼她的。二人時時相見,彼此間存了些懵懵懂懂的情緒,連帶著周遭明眼人都瞧出不對勁,沈媛也時常用謝君回來打趣自家閨女。
可話說回來,畢竟中間隔著的那層紙未曾被挑破,事實上,她……她也沒什麽立場找上門去追問呀!
女兒家的懵懂心思,加上目睹鄰家好哥哥去逛平康坊的形象“崩塌”,多種複雜情緒糾纏在一處,小公主自然而然就選擇了一時的逃避。
昭寧暈暈乎乎地回顧自己的心路曆程,陡然間咂摸出一絲不對勁來。
不對,為何謝家哥哥要問這個問題?
莫非……
昭寧抬眸,旋即撞入謝瓊滿盛著笑意的雙眸中,心跳加快許多。
左右……左右“嫁謝君回”的話,是她剛剛自己說出口的。或許,這便撞上阿娘曾說過的“天時地利人和”?
嗯,她是當今聖人的女兒,是最尊貴無雙的小公主,定然要所有事都占據主動地位!
昭寧一抬下巴,故意做出“目中無人”的蠻橫樣,自以為惡聲惡氣地說道:“謝君回,你說為什麽?”
“自然是本宮心悅你,所以見不得你去平康坊!”
聞言,謝瓊大喜,隻覺得心裏的一顆大石終於落定,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了些。
見對方不說話,昭寧不樂意了,凶道:“謝君回,你怎麽不說話?莫非你還瞧不上本公主了?”
話音未落,謝瓊抬手幫心上人整理好頭上的釵環,心滿意足道:“臣這是……夙願得償,一時間喜不自禁,顧不上說話了。”
如此,小公主才歡喜起來,嬌聲嬌氣道:“那你以後不許自稱臣啊臣的,聽著太生分!你就與小時候那般,跟耶娘、阿兄一樣喚我皎皎或者昭寧。”
“好,我都聽皎皎的。”謝瓊的嗓音越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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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昭寧的醉意消減許多,肚子咕咕叫出聲來。
這是餓了。
小公主鬧了個大紅臉,忙不迭去身後的桌案上尋吃食。怎奈那些都是佐酒小菜,光是用眼睛瞧,就覺得沒滋沒味,不夠果腹。
謝瓊察覺她的意圖,笑了:“我今日本想去宮中拜見太子殿下,順道帶新學會的紅豆酥餅給你嚐。”其實去尋好兄弟是假,趁機見一見心上人才是真。
聽到這兒,昭寧後悔不迭,惋惜那些吃不到的可口點心。
拜托,那可是用她最喜愛的紅豆做的點心!
還沒等小公主的惋惜之色完全露出,謝瓊已經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隻油紙包,並將其遞給昭寧,但笑不語。
油紙未被拆開,而昭寧若有所感,驚喜道:“是紅豆酥餅?”
謝瓊體貼地幫她打開一半油紙包:“原本聽太子殿下說皎皎今日不在宮中,就有些提不起興致做點心。不過我想著,多練一練,練得更好吃一些也是好事,就獨自做了一些。”
“幸好,葉女郎遣人來送書信時,這一批酥餅剛出爐。我既怕你餓,又想著討你歡喜,便順勢包了兩塊來。”
從出爐到眼下抓在手中,期間並未耽擱太多工夫,因而酥餅抓在手心裏,尚還存著一些熱乎勁兒。
這酥餅做得小巧精致,總體呈現圓乎乎的餅狀,澄黃色的外殼上頭黏著數粒黑白芝麻,可愛極了。
輕輕咬上一口,伴著“哢嚓”一聲,層層酥皮構成的外殼隨之裂開,蹦出許多細碎渣渣。酥皮透著麵粉和酥油醇厚的香味,內裏用紅豆做成的靈沙臛則異常香甜。
這靈沙臛由謝瓊親手製成,所有步驟都不曾假手於人。如今,深色的靈沙臛被藏在層層酥皮下,被烘烤成了半幹半濕的形態,嚐在口中,泛出沙沙的口感,細膩動人。
昭寧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酥餅,另一隻手還小心翼翼地在底下接著落下的渣渣。她的吃相極為可愛,像一隻抱著瓜子快樂開啃的倉鼠。
謝瓊喜愛看她用吃食的模樣,每每看到自己做的點心等物能合了對方的胃口,他就覺得自個兒心裏也被裝填得滿滿的,極為滿足。
片刻後,屋門處傳來敲擊聲,是醒酒湯煮好了。
醒酒湯是南風館裏常備的,靜琴不放心,親手煮了半鍋,一些分與葉卿卿,一些盛出來送進屋內。
葉卿卿倒也沒推拒,很是自然地接過來,仰起頭,咕嘟咕嘟一口悶了。那架勢,活像是在大口飲酒,而非在喝醒酒湯。
在靜琴來送湯水的間隙,謝瓊在餘光中掃見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抱著佩刀的葉卿卿。對方閑閑地倚在廊下柱子上,姿態好不瀟灑風流,愜意異常。
這麽一瞧,便是謝瓊本人,也不得不承認一點——若是葉家女郎真是個郎君,遍數全長安,確實揪不出幾個五陵少年能與之風采相媲美。
當然,謝郎君對自己極有信心,打從心底認為他還是要比對方略勝一籌的。
可這念頭一起,他腦海中就開始不斷重複昭寧的那句“若是卿娘為卿郎,本宮才不嫁謝君回”……
等到靜琴退到屋外,蠢蠢欲動的謝瓊這才湊近一些,去到吃得正香的小公主身旁。
“皎皎,你喜歡我做的糕點嗎?譬如胭脂糕,還有今日這個紅豆酥餅?”
昭寧一口酥餅一口湯,雖然沒空開口說話,但還是及時點頭,以表喜愛。
見狀,謝瓊清了清嗓子:“那……皎皎,你覺得,這長安城裏可有比我更好的郎君?”
昭寧正專心幹飯,聞言,勉強抽出些空暇,認真回答:“除了我家英明神武的阿耶、英俊帥氣的阿兄之外,便是謝哥哥你最好了。”
謝瓊心下寬慰許多。
嗐!畢竟那是未來嶽父是當今聖人,另一個是他以後的大舅哥,比不上也不丟人。
於是,攢下許多信心的謝瓊趁熱打鐵,假裝不在意地發出最後一問:“既如此,現下你覺得,我與葉家卿娘相比,孰優孰劣?誰更勝一籌?”
聞言,小公主露出“這怎麽算是問題”的神色,眉毛一揚:“卿娘啊!”
這斬釘截鐵的三個字,如利箭一般,狠狠紮進謝郎君的心裏。
謝郎君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中頓時添上幾分複雜,掙紮著問:“皎皎,你方才那句‘若是卿娘為卿郎,本宮才不嫁謝君回’,該不會是真的吧……”
昭寧三下五下把最後一塊酥餅咽下肚子,理所當然道:“我從來不說違心之語,這話自然是真的。”
此話一出,謝瓊險些沒能把持住淡定姿態。
昭寧隻是年紀小,腦子又不蠢。僅需瞥一眼謝瓊臉上神色,她便猜出對方在糾結些什麽,於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公主歪歪腦袋,安慰道:“謝哥哥你放心!隻是假設罷了。畢竟說到底,卿娘與我都是女郎,此話自然不會成真。”
謝瓊笑容頗為苦澀:“……”
謝邀,並沒有被安慰到。
可惜,未來的駙馬爺便是再吃味,也隻能於夜半三更時分,自己在心裏頭暗戳戳泛酸。畢竟,日子總得往下過,這些酸苦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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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飽肚子後,昭寧還沒說上幾句話,後勁便上來了,開始昏昏欲睡。
“唔……皎皎困啦……好想睡……”
於是,從這屋子出去,一直到去大門外登上馬車,小公主都是被謝郎君背著人出去的。
甭看小公主生得比同齡人高一些,但被謝郎君背在背上,依舊是小小一團,可愛得很。
一路上,謝瓊背著心上人,隻覺得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當當。他時不時瞟向走在一旁的葉卿卿,眼底露出莫名的炫耀之色。
等到將人送進宮中,被他的好兄弟太子李珩窺破進展,得了後者意味深長地一拍肩膀時,謝瓊這心裏就更踏實了。
他大度地想,罷了,左右這輩子能抱得小公主歸的還是他謝君回,如今也得了大舅哥的認同,又何必因為一句假設,而跟葉小娘子過不去?
嗐,不值當!
做人嘛,還是得大度些!誰讓他家小公主生得嬌俏可愛,心性又天真活潑呢?
放寬心……
到了翌日。
謝瓊帶著今日做的酥酪,進宮卻撲了個空。
太子李珩笑眯眯:“皎皎啊?皎皎跟葉家女郎去西市看新來長安的胡姬了。”
謝瓊:“……”
再三日,謝瓊拎著食盒進宮,又一次進宮,又一次撲空。
“咦?皎皎沒與你說嗎?她跟卿娘約好,要去南風館聽曲兒。”沈媛將手裏的大肥貓丟開,喜滋滋地接過食盒。
“放心放心,這吃食留給本宮好了,本宮來幫你解決,絕不會浪費。”
千般情緒從心頭過,謝瓊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好一會,他才憋出一句:“皇後殿下、太子殿下,公主千金之軀,年歲也還小,而南風館乃……乃……”
謝瓊這話說不下去了,而抱著食盒的沈媛猜出他的未盡之語,神色如常地擺擺手,就仿佛去南風館不是什麽大事。
“不就是去看看貌美俊秀的郎君,聽聽小曲,喝喝小酒,搓搓麻將嘛?嗐,這算什麽了不得的,不過是消遣罷了。況且還有卿娘、靜琴她們守著呢,無妨無妨!”
說著,沈媛情不自禁道:“不瞞你說,本宮其實也……”
話未說完,陪在一旁的李珩連忙大聲咳嗽,仿佛在提醒什麽。
沈媛瞟見屏風拐角處露出的一截明黃色袍擺,笑意一凝,迅速改口:“本宮其實也盼著你做的糕點很久了,奈何皎皎小氣得很,從不肯拿來與本宮分享,今日倒是有了口福。”
屏風後,明黃色的袍角動了動,逐漸消失。
太子李珩不顯山不露水地抿了一口茶,深藏功與名。
沈媛麵上維持微笑,心底怒罵不休。
狗皇帝,壞她好事!你且等著,她總有機會親自去逛逛古代的牛郎館!
而目睹一切的謝瓊:“……”
接連撲空兩回,謝郎君本以為隻是偶然,卻在後來發覺此乃常態。
“皎皎與卿娘去曲江踏青啦!上巳節嘛,正是女郎們出遊賞花的好時候,還能看看今年的探花郎是何等風姿呢!”
“回謝郎君,殿下與葉家女郎去東市喝酒了。什麽南風館?咳咳,非也非也,謝郎君想多了,當真隻是飲酒而已。”
哪怕是好不容易娶得佳人,同住在公主府了,身為男主人的謝郎君好不容易從官衙回來,也時不時要獨守空床。
“駙馬,殿下說好,今日要陪葉女郎去城外淨光寺禮佛……”
謝駙馬微笑:“這事確實前幾日便已說好,但夫人可沒說過,今日要在府外過夜。”
婢子回之以禮貌的微笑:“殿下著靜琴姐姐傳回消息,說是怕葉女郎傷心太過,所以要陪葉女郎在裴府住一日,抵足而眠、暢談心事。”
謝駙馬渾身上下寫滿了疲憊:“……”
至此,謝瓊再也裝不下去大度,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怒喝。
葉卿卿!實乃吾一生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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