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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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擦槍走火
    剛開始確實有些急, 不過林望舒聽著外麵拳頭揍在硬實肌肉上的聲音,還有那哢嚓哢嚓的聲音,她就慢慢淡定下來了。
    反正著急也沒用, 她也不舍得把門踢了,這院子以後是她住,踢壞了她還得修呢。
    她幹脆拿了一個杌子來,坐在那裏安靜地等著。
    即使是男人, 體力也是有限的, 總不至於一直打下去。
    這兩個人一邊打,好像一邊還低聲罵著什麽,說得還挺激烈, 互相指責什麽, 林望舒豎著耳朵聽了聽, 聽不太清楚。
    聽不清楚也就算了。
    最後門外終於好像打完了,之後林望舒看到兩個人從那邊廊下走出來。
    陸殿卿臉上一塊青紫, 雷正德除了青紫, 走路都有些趔趔趄趄的,看上去打得挺激烈。
    雷正德擦了擦嘴角的血, 最後嘲諷地笑了一聲,邁著趔趄的四方步, 晃著膀子走了。
    陸殿卿走過來, 左手拿出鑰匙開門。
    門開了,林望舒安靜地打量著他。
    陸殿卿:“放心, 我沒事。”
    說完, 他又補充了一句:“皮肉傷。”
    林望舒好笑地打量著他:“陸殿卿, 你行啊,以前真看不出來。”
    陸殿卿眸光沉沉:“怎麽, 心疼他了?”
    林望舒:“還真是打輕了呢,你們怎麽不打死一個!”
    陸殿卿卻陡然上前,一把摟住了她。
    林望舒推他,要掙脫,他卻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
    被迫仰著臉的林望舒便清楚地看到那張臉。
    那是一張五官過於深刻的臉,總是完美地詮釋著理智冷靜,但是現在,唇角殘留著血跡,顴骨處帶著淤青,讓原本冷峻的臉變得狼狽和滑稽了。
    距離太近,呼吸聲就在耳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切都野蠻而粗魯。
    陸殿卿低首定定地看著她,半響後,驟然吻上她的唇。
    並沒有任何的溫柔,他仿佛發泄一樣。
    林望舒手扒在他肩膀上,死死地掐他,但是她越掐他,他仿佛越來勁。
    最後,他甚至將她壓迫到了牆上,讓她緊貼著牆。
    她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有些怕,她覺得哪怕沒舉行婚禮也可以,反正領證了,但是這種情況,還是有些意想不到。
    陸殿卿大口呼氣,在她耳邊咬牙,聲音又啞又沉:“沒事,我不——”
    他嘴上說著不,卻是該幹的都幹了。
    最後一刻,林望舒仰著臉,感覺自己緊貼在牆上掛著的什麽木版畫上,也感覺到隔著一層布料,他達到了滿足。
    林望舒抬頭看著他,她看到此時的他眼神渙散,神情也有些恍惚。
    片刻後,陸殿卿逐漸緩過來了,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林望舒打量著他。
    陸殿卿也看著她:“嗯?”
    林望舒:“你現在這樣子一點不像陸殿卿。”
    陸殿卿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啞:“那像誰?”
    林望舒:“像一條笨得離奇的小傻狗。”
    陸殿卿沉默地看著她。
    他的唇嫣紅,唇邊殘留著血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隻是一張俊臉麵無表情。
    如果不是他還有呼吸,林望舒會覺得,他就是一尊被熊孩子塗抹過的石像。
    可就在這個時候,陸殿卿突然張口:“汪汪汪。”
    眼神沒有一絲波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突然汪汪汪。
    林望舒打量著他,半響,倏地笑出聲。
    他卻沒笑,抱著她,把她放在旁邊的一處矮榻上,之後自己掏出來手帕,潔白的手帕,強迫症一般疊得整整齊齊,他抖開,開始擦。
    唇角的血是嫣紅的,裙擺上的汙漬卻是白色的。
    他擦了嘴唇,發現不夠,便把手帕扔一邊:“等等。”
    說完,他起身,從旁邊書架抓了一把宣紙,幫她擦。
    林望舒提醒他:“這裙子是新的。”
    陸殿卿:“給你買三條新的。”
    林望舒:“這條也得洗。”
    陸殿卿:“我來洗。”
    林望舒:“廢話,你這又沒有替換的,我還能把裙子給你洗我光著屁股回家嗎?”
    陸殿卿便不說話了。
    林望舒歎了口氣:“就你這樣,如果我二哥看到,非得再揍你一頓不可。”
    陸殿卿挑眉:“我哪樣?”
    林望舒沒吭聲。
    陸殿卿卻問道:“是我打架,還是我剛才那麽對你?”
    林望舒倏地臉紅,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你少廢話,趕緊去醫院!”
    林望舒其實剛才已經發現了,他一直在用左手,右胳膊沒怎麽敢用力。
    到了醫院一檢查,果然,右胳膊那裏骨折了,醫生研究了一番,說可能要上石膏。
    這下子可鬧大發了。
    婚期都訂好了,結果現在骨折了,到時候如果好不了,那結婚時候他就得帶著石膏了,多掃興。
    林望舒:“陸殿卿我可告訴你,結婚理論上來說一輩子就一次,你可別讓我丟人現眼,我不想要結第二次。”
    陸殿卿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放心。”
    接著他補充說:“不會讓你結第二次婚的。”
    林望舒差點被他氣笑了:“那就趕緊上石膏吧,早上早好。”
    旁邊醫生又研究了一番:“你們要結婚是嗎?”
    林望舒:“對。”
    醫生:“其實不上石膏也行,這兩天多喝點湯補補,注意著別傷到,就這麽著吧。”
    林望舒:“是不是上了石膏恢複快?不行婚禮前再拆了?不上石膏的話,萬一碰到呢?”
    醫生揮手:“我仔細看了看,沒事,給你們開藥,多補補,不用上石膏了。紫藥水擦擦臉就差不多了,走吧。下一個。”
    林望舒和陸殿卿麵麵相覷,走出了診所。
    林望舒:“你說這大夫行不行,我們要不要去一家大醫院看看?”
    陸殿卿:“沒事,我現在也不是特別疼了,不上石膏了,自己留心點吧。”
    林望舒看他胳膊:“你看你非要打架,現在知道後果了吧。”
    陸殿卿:“還好。”
    一時又道:“他應該是腿骨折了,肯定比我嚴重。”
    林望舒好笑:“好厲害,恭喜你,你贏了!”
    陸殿卿瞥她一眼:“你這是什麽語氣?”
    林望舒:“人家打就打了,大不了臥床三個月,人家可沒要結婚啊!”
    陸殿卿:“過兩周我肯定好了。”
    林望舒:“你可別硬撐著,萬一長不好一輩子的事。”
    陸殿卿便用左手挽住她的手:“我這輩子就結這一次婚,我肯定要求完美。”
    聽這話,林望舒便不吭聲了,其實心裏有些喜歡。
    他這話裏意思其實是在應和她剛才的,她說不想結第二次,他說隻會結這一次。
    雖然此時此刻男人說的話一定是沒譜的,隻是說說而已,但是擋不住女人聽了喜歡,甜言蜜語終究比刻薄話要好聽。
    林望舒歎了口氣,也就不說了:“餓了嗎?”
    陸殿卿看了看周圍:“找個地先吃飯吧。”
    林望舒:“想吃什麽?”
    陸殿卿:“簡單吃點吧,沒什麽胃口,有點想吃炸醬麵…”
    林望舒:“行,那就炸醬麵吧。”
    林望舒感覺,自己對受了傷的陸殿卿竟然百依百順起來…
    於是兩個人去吃炸醬麵,等麵的時候,林望舒看了一眼對麵男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剛打完時候特別疼是吧?”
    陸殿卿看著她:“是挺疼。”
    林望舒納悶,忍不住問:“那你怎麽還有那麽大勁頭?”
    陸殿卿微怔了下,之後明白了。
    他看著她,眸光轉深,麵色依然平靜,淡聲道:“喜歡,想。”
    吃過飯後,他還真就帶她去買裙子了,反正眼看天氣要暖和了,確實應該多買幾條裙子,現在裙子樣式比前兩年多了,顏色也不像原來那麽死板,可以有各樣顏色了,最流行的當然還是紅色。
    林望舒也沒客氣,挑了三條,打算換著穿,夏天可以打扮得美美的了。
    這麽挑裙子的時候,林望舒想起來了:“你三叔提起說縫紉機也要買?”
    陸殿卿:“我三叔也不懂,就聽人這麽說。”
    林望舒:“我不會用,買了太浪費了,別買了吧。”
    陸殿卿看她:“這個不用我們自己出錢……”
    林望舒愣了下:“什麽意思?難道你三叔出錢?不至於吧?你三叔連你三大件都要給你包了?”
    這是三叔還是親爸?
    陸殿卿:“你知道,我家裏前幾年也不是多太平,現在陸續都恢複了,我三叔這次進京,也是有意通過我的婚禮風光大辦來做個場麵。三叔這次來,是代表陸家整個家族,當然也是考慮過往年的一些慣例,所以我們結婚所有的費用從公中出。”
    林望舒聽著,頓時明白了,這就仿佛路上突然撿了一塊金磚。
    白占便宜的喜悅滌蕩著她的心。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還是算了吧……”
    這下子,陸殿卿眸中終於泛起了疑惑。
    他記得,第一次她就表示不要縫紉機,當時他以為她是賢惠,想讓他少花錢。
    現在他知道了,她的優點那麽多,但賢惠卻是沒有的。
    第二次,分明有人出錢給買,她還不樂意要,這就有大問題了。
    林望舒自然知道陸殿卿的疑惑,她隻好道:“我隻是覺得犯不著去買一些沒用的,我……我不太喜歡,以前在雲南,用過農場的縫紉機,總是不太會用,還不小心紮到了手,當時流了不少血。”
    陸殿卿聽著,忙道:“不想要那就不買了。”
    林望舒:“我們的衣服當然是可以買,對不對,如果需要縫補的話,普通針線就可以了……”
    陸殿卿:“也可以找裁縫幫忙來修補,不是什麽大事。”
    林望舒:“到時候再說唄。”
    說話間,炸醬麵終於上了。
    林望舒狐疑地看著陸殿卿:“你行嗎?還能吃飯嗎?”
    陸殿卿:“我左胳膊這不是好好的嗎?”
    林望舒:“左手用筷子?那你用一下給我看看。”
    陸殿卿揚眉,瞥了她一眼:“你果然就是想看耍猴的。”
    不過他也就用左手拿起筷子來,竟然還是挺順的。
    林望舒:“這就行了,至少不用擔心我們結婚之前我的新郎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