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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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鬧過了頭,白宿整整一上午,都沒給01一個眼神,自己背詞、跟鍾杳杳對戲,完全無視了01若有似無的調戲和明目張膽地諂媚。
下午主拍棚內戲,拍的幾場是宮內宴席,張氏兄弟與女帝不顧臣子目光,縱情聲色,肆無忌憚、穢亂春宮的場麵。
幾出戲下來,白宿01這一左一右的,極盡靡靡之能事,把醉生夢死演繹了一個透徹。
演女帝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一流女演員,在圈子裏算是前輩,拍戲的時候穩如泰山,一下場笑得花枝亂顫:“這女帝太腐敗了,收了兩個這麽俊的小夥子。這戲可不能讓我女兒看見,不然她一準要眼紅。”
導演似乎也有點上頭,好些細節都現場改動了,有一出戲,講女帝賜了張易之一條抹額,張昌宗瞧了玩笑,直說自己吃味。
原本是張昌宗在女帝麵前舞劍,女帝又贈了條一模一樣的給他,親手給他係在額上,以表對張昌宗的恩寵。
誰料這條以後,導演盯了鏡頭良久,改了細節重拍一條。
依舊是舞劍那一段,01的衣襟散亂著,袖上還有灑落的酒漬,神態微醺,卻將劍舞得風流倜儻,緊實的肉體在劍舞間若隱若現。
一身恣肆驕傲的少年氣。
他體能素質變態,武術指導教的什麽樣,他做出來的就是什麽樣,還要更添幾分淩厲,連白宿的目光都忍不住被他吸引了過去,女帝更是讚賞有加。
“如何?阿兄這條抹額,還是我戴著合適罷?”舞罷,01走到白宿麵前,討賞的神色親昵又戲謔。
“這得問你阿兄,”女帝笑道,“賜給他了,就是他的東西。”
“你要什麽我不給你?”白宿原本將那抹額隨手係在腕間,見他來討,也是神態寵溺,將手伸出去。“拿去罷。”
01含笑看了他一眼,竟沒有伸手,而是俯身銜住了那抹額的一端,緩緩抽了出來,姿態乖順又旖旎。
那係在腕上的結扣逐漸鬆散,從瘦削白皙的手腕上剝離,鏡頭就隨著鮮紅的發帶移到了另一頭。
01將那抹紅銜在唇間,鏡頭定格時,抬眸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挑釁,又是幾分親昵,幾乎要把人的魂兒都吸進去。
明明連個指尖都沒碰到。
白宿卻感覺自己頭皮都酥了。
“卡——”
這一幕導演拍的心滿意足,直誇01和白宿演技有進步。
01低聲笑道:“我可沒什麽演技,全是對手戲帶的好。”
他演張昌宗,那真是隻記個台詞,百分之五十靠本色出演。
剛才那一幕是個例外,是百分之九十靠本色出演,百分之十靠欲求不滿。
白宿演戲的時候還是那個寵溺弟弟、心機叵測的張五郎,一下戲就又變回那冷冷淡淡模樣,讓01很是難受。
他倆在鬧脾氣這點上是一模一樣,要是鬧點小脾氣,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把發脾氣的對象當空氣,連個指頭都不讓碰。
01開始懷念那個可以隨便摟一摟捏一捏,還能主動喂自己胡蘿卜,由自己隨便胡鬧的白宿了。
現在假裝小白兔還來得及嗎?
這天的戲,一氣兒拖到了晚上七八點鍾還沒收尾,白宿和01的戲份拍起來出奇的順暢,反倒是在鍾杳杳身上打了頓。
她似乎不在狀態,接連ng,不停給工作人員和導演道歉,連帶著場內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拍過她的戲份,她就自己呆呆坐在角落,一個勁地念劇本,丟了魂兒似的木訥,誰去跟她說話,也隻勉強笑笑。
直到結束散場,她的狀態都不大對勁。
“鍾姐怎麽了?”有工作人員偷偷八卦,“她狀態太差了。”
“……你看下午熱搜了沒有?她又被掐了。”
“那個熱搜太扯了,昨天鍾姐一直拍戲呢,上哪去糾纏前男友去……”
白宿聞言點開微博,熱搜前幾位就是鍾杳杳,而且看著就不怎麽好聽。
鍾杳杳倒貼
營銷號聯手轉發,大意就是鍾杳杳死纏爛打倒貼前男友小鮮肉,前男友不堪其擾,還附上了幾張鍾杳杳對前男友拉拉扯扯的照片。
鍾杳杳跟她前男友的那一筆爛賬,圈裏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當年分手分得很是難看,鍾杳杳也是因為這件事,走上了黑紅女明星的道路。
下麵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到現在還死纏爛打不放,鍾杳杳真的惡心透了】
【當初兩個人分手本來就是她自己作的,現在看人家火了,轉過頭去吸血倒貼,林修文真的慘】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鍾杳杳就是個戲精嗎?】
白宿隻大略掃了一眼,翻都不打算往下翻,無非也就是這些難聽話。
網友們在這種時候,向來不吝於發揮自己的正義感,誓要將被唾罵者踩到地溝裏,碾成渣滓才好。
01趴在他肩膀上:“富婆怎麽了?”
“遇見麻煩了。”白宿在歎了口氣,“大概。”
“你肯理我了?”01得意洋洋地挑著眉笑。
白宿給了他一肘子,對於01來說,簡直就是不疼不癢。
“別生氣了。”01放軟了語氣,“你想一直不理我?”
白宿向來吃軟不吃硬,被他這麽一拉扯,臉上冷意也崩不住:“……沒生氣。”
“那你一直都裝沒看見我,”01揪著他的衣袖,一甩一甩地走,“寧可跟別人在一起呆著,也不理我……”
“你是小朋友嗎?”白宿終於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對01倒也沒有什麽氣惱,更多的還是窘迫和不知該如何應對的無措。
01在他麵前瞧著乖順,內裏其實充滿了侵略性和控製欲,又對他太過了解。對於白宿而言,01卻是個完全不可控的危險分子,如今更是難以捉摸。
更糟糕的是,連他自己的腦子都不太正常了。
白宿腦子裏滿是拍戲的時候,01銜著一縷紅色時,抬眸瞧他的情態。
那一瞬間他連心跳都亂了。
在加上昨天那一回,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方寸大亂,麵紅耳赤的窘迫模樣,是前所未有的混亂和狼狽。
他向來冷靜理智,卻偏偏在01麵前屢屢亂了陣腳。他弄不清楚應該用各種態度麵對01,才能讓他安分一些,至少不要再出現昨天那種毫不受控的狀況。
真是個大麻煩,白宿內心哀歎了一聲。
可不知怎的,01的笑,與他夢中的模樣相互重疊。
那個在末世言笑不羈的少年,似乎也是這樣燦爛又真心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作偽。
“你保證下次不胡鬧。”白宿悶悶地說,“我就不生氣了。”
01嘴角的笑容越擴散越大:“那你得先告訴我,什麽叫胡鬧?”
“抱一下算不算?”01問,“摸摸頭發、舔舔耳朵算不算?”
他越說離白宿越近,逼得白宿的後背整個都貼上了保姆車的車門了:“那我要是想再做點別的……”
“01!”白宿怒目而視。
“咳……”
保姆車的車門猛然被拉開,鍾杳杳冒出一個腦袋來:“那什麽,你倆稍微注意一下,車上還有人呢。附近再有個狗仔什麽的……你倆gay裏gay氣的,是準備取代我在熱搜上的地位?”
一邊白宿助理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
哪怕知道鍾杳杳在車裏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白宿的耳朵還是“唰”地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