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扣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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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還是去逛夜市了。
“蘇小闌,那個好吃嗎?”風輕舟指著被紅糖泡著的糍粑問。
蘇闌笑了笑,也不回答,就跑去買。風輕舟來不及阻攔她,蘇闌就已經把錢都給出去了,風輕舟隻好作罷。
在默默等著轉出糍粑的時候,蘇闌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那就是這位看似成熟與溫柔的風大boss,私下好像有些幼稚與傻白甜,偶爾還又凶又霸道。但是讓她意外的是,她覺得風大boss這樣很可愛。
大概是因為反差萌?蘇闌不太確定地想。
畢竟平時的所長看起來雖然很好,卻總是不太真實,像是帶了一個麵具,扮演著一個完美的人。
可世上,哪來完美的人?
糍粑好了,蘇闌把還有餘溫的碗遞給了風輕舟,風輕舟還有些不讚同:“你怎麽直接買了,萬一不好吃豈不是很浪費?”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蘇闌會不會覺得她很計較這些雞毛蒜皮?
蘇闌遞給她一根牙簽:“我說好吃,你不一定覺得好吃,我說不好吃,你卻不會吃。多嚐試嚐試,不是很好?哪裏算浪費呢。”
“唔,你大道理比我還多,”風輕舟用牙簽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塊糍粑喂到了嘴裏,被粉末差點嗆到,“嗯,有些軟,還很幹。”
“你沒蘸好,別動。”蘇闌用牙簽挑了一個,裹了一圈紅糖,保證軟軟糯糯了,才喂給風輕舟,“怎麽樣?”
入口後,紅糖綿軟清甜,糯米黏軟卻不粘牙,風輕舟還挺喜歡的。正準備回答,才發現蘇闌幾乎是貼著她,在等她的答案。
風輕舟這才遲鈍地發覺這喂食的動作好像太過親密了,臉微微紅了紅。
“不喜歡嗎?”
蘇闌皺皺眉頭,拿牙簽來挑了一個吃掉,然後在風輕舟驚訝的視線中又挑了一個。風輕舟趕忙攔住她,“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這個還挺甜的……”
蘇闌把嘴裏的糍粑囫圇吞下,才說:“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喜歡不喜歡和你吃有關係嗎?”
“啊?你不是不想浪費?”
風輕舟噎住了:“……”
她發現,蘇闌好像總能把一些事情說的那麽理所當然,哪怕她根本不用做到這樣的程度。
如果換一個人這麽說,風輕舟一定覺得對方是在套路自己,可蘇闌不會。蘇闌在回答別人的話時,總愛直視著對方,而那雙純淨的黑色眸子裏麵,不含一絲雜色,有的隻是另外一個人的倒影。而這倒影,仿佛就是蘇闌的全世界。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更是靈魂的鏡子,因此風輕舟能夠看得出來,蘇闌沒有說謊,這就是她的真心話。
蘇闌也許沒有發現,她說謊或者說違心話的時候總愛把視線飄來飄去。
也因為如此,風輕舟才覺得和蘇闌待在一起,很自在。處理過了各種情感業務,她深刻地了解到一點——真誠,這個詞才是最難的。
風輕舟把糍粑搶了過去沒讓蘇闌再碰,她咬著牙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蘇闌:“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她發誓,要是蘇闌說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她就……她就掐死蘇闌吧。
蘇闌買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半瓶才算把那股甜味給衝淡,心裏舒坦多了:“啊?我對你好嗎?”
風輕舟沉默了會,更想掐死蘇闌了。
蘇闌看風輕舟的眼裏有殺氣,趕緊找回了求生欲:“啊,是的吧,我對你好,我對你很好。”
“所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風輕舟覺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試問,正常人會為了別人的意氣之爭豁出命來,隻想得到一句道歉嗎?
正常人會這麽護著別人嗎?
然而她想錯了,正常人這麽做要麽是因為愛要麽是因為錢,蘇闌卻連前提都不是。
她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啊!
蘇闌想了半天,還是選擇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你是我所長啊,對你不好會扣工資的吧?”
“……”
真是過於真誠,風輕舟手裏的牙簽,啪嘰斷了。
當晚的後來……哦,沒有後來了。
風輕舟把鑰匙給了蘇闌,為她買了跌打損傷的藥後就說朋友找,然後在蘇闌的目送中坐上出租車回家了。
第二天,女性情感事務所的所有人都發現風輕舟的心情不太好。
怎麽個不好法呢,倒也不是發脾氣。
而是風輕舟對所有人說話都溫柔的不行,這種翻倍的溫柔實在有點詭異。
後來真相在蘇闌的解釋下大白了。
蘇闌說:“哦,你們說boss啊,她昨天起心情就很不好。”
易楓好奇問:“你們昨兒任務不順啊?”
“是不順,不過後來她心情時陰時晴的,我就判斷,不是因為任務。”
年千帆一邊剪著指甲,一邊還抽空八卦:“那是因為啥?”
蘇闌很嚴肅地說:“可能來大姨媽了。”
不然怎麽一會好一會不好呢?
三個人驚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什麽?!”
蘇闌堅定地造謠:“真的。”
但是三個人和她震驚的點不太一樣,他們很不耿直地指了指蘇闌的身後。
蘇闌轉頭。
風輕舟噙著一抹甜美至極的微笑注視著她,仿佛惡魔在招手:“蘇、小、闌,你給我進來。”
蘇闌咽了口唾沫。
三人流下了同情的淚水:“好走。”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引1]
“啊朋友再見~”
蘇闌不理會三人的幸災樂禍,關上了門,轉向正坐著看向她的風輕舟。
風輕舟因為今天不出外勤,所以穿的是炭黑色的v字領西裝套裙,上衣的扣子都一絲不苟地係好了,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黑色的秀發卷在小巧的耳邊,隻有幾縷搭在了肩膀上。她的臉上化了淡淡的妝,配上嚴肅的表情,顯得格外大氣,又有一絲禁丨欲的味道。
蘇闌頭一次看到風輕舟這副樣子,也有些緊張了。美人雖美矣,但得保有小命才是首要啊。
她態度很端正,幹脆利落地道歉:“對不起,輕舟,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的是非。”
風輕舟轉著筆,神色莫測。
蘇闌揪揪自己的頭發,苦惱地繼續說:“真的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你要怎樣才不生氣,我都做。”
風輕舟很記仇,立馬說:“扣工資也行?”
蘇闌:“……”
女人最是記仇,此話確實不假。
蘇闌耷拉著頭,委屈巴巴地說:“行吧,隻要輕舟消氣,扣工資……就扣吧。”
蘇闌的長相本就不算尖銳與淩厲,屬於很溫軟的那種。身高不算高也不算矮,很適中;五官也十分溫和無害,配上總是柔軟的栗色長發、偶爾翹起的呆毛,看起來就像一隻大型寵物。尤其是她被欺負的時候,更像。
被對方這可愛的模樣所俘獲,風輕舟心裏積攢的怨氣與悶氣一下子就灰飛煙滅了。
但是嘛,一日不打,上房揭瓦,上司的形象不能敗壞下去,隻好給這隻小可愛一點教訓了。
“我來大姨媽?”
蘇闌趕緊搖頭:“不不不,是我來了。”
“我很暴躁?”
蘇闌再次搖頭:“不不不,所長您像那春風一樣溫暖,像那池中的春水一樣給萬物帶來生機,像那冬日的陽光一樣耀眼又光明,像……”
風輕舟笑了:“你當練排比句呢?”
“我……我隻是情由心生,難以遏製……”
風輕舟暗忖,怕不是情,而是擔心工資飛掉吧。
“行了,扣三天工資,下不為例,出去吧。”
蘇闌心裏流淚了,眼睛裏也十分真實地浮上了了水霧:“輕舟……”
風輕舟被可愛的更想欺負她,板著臉說:“再說一句多扣三天。”
“……”
蘇闌默默關上門出去了。
回來後的蘇闌蔫巴了好一會,還沒從扣工資的悲傷中緩過來,就聽到有女人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噠噠噠。”
她望過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女人走了過來。來人五官很精致,不過偏向於冷峻,但是讓蘇闌注意到她的原因並不是她的高顏值,而是因為很眼熟。
易楓禮貌地問:“請問你找誰?有過預約麽?”
女人抬了抬下巴,看向蘇闌,聲音很慵懶:“舞吧好玩麽,小菜鳥?”
這聲音也和電話裏的如出一轍,蘇闌站了起來,神色平靜地點出對方的名字:“何曉香。”
何曉香笑了:“你們倒是玩了我一把,明明是女性情感事務所,卻隻說是婚介所……算了,和我叫你們去es酒吧一趟的事抵消了吧。另外,還沒看出來,你這麽能打啊?那天我問起管理來,都不敢相信那個視頻裏的人是你。你叫什麽名兒……哦,這職牌上不是寫了嗎?蘇、闌……”她話尾一轉,那轉音宛如轉軸撥弦,直讓人的心也像被彈了一彈,“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名字很好聽。”[引2]
蘇闌沒有聽出來對方在調戲她,麵不改色地頷首:“謝謝。”
“……”何曉香碰了個軟釘子,卻覺得更有趣了,略過一旁的三人,抬腿緩慢地坐上了蘇闌的辦公桌,有些勾人地用腿抵住蘇闌的腳跟,輕輕地勾,像是慵懶又調皮的貓咪,“闌闌學過跆拳道還是散打?或者還有什麽?教教我好不好?”
蘇闌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腳,“什麽也沒學過,你另請高明吧。”看著何曉香那穿著黑絲的腳又要勾過來,她很費解地添了一句:“何小姐為什麽要蹭我的腿,是因為冷嗎?我們所裏有空調,你別怕,要不我再為你調高幾度?”
“噗……”另外三個人默默嗑著瓜子,卻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何曉香的笑容凝滯了一瞬間,轉而更加燦爛起來:“闌闌是怕我冷?我好高興,獎勵你一下吧。”
她彎下腰湊過去,如蛇一般的纖細腰肢看著讓人有想要摧折的欲丨望,更別說那呼之欲出的瑩白,美的叫人挪不開眼。
然而,這些都是對於正常人而言。
蘇闌踢了一下地麵,辦公椅借著反衝力順利地滑到了十步以外,她簡直是不懂這個何曉香想做什麽:“何小姐,你的獎勵指的是什麽?是你有我有,女人都有的東西嗎?”
這個女人太過分了吧,仗著胸比她大,就來給她秀?
胸小是她的錯嗎?
何曉香氣地咬住了下唇,說不出話來:“你……”
她瞪著蘇闌,暗自想:這人該不會是個鋼鐵直女吧?
可是不可能啊,她對另外那個女人好的根本不正常啊!
何曉香越想越不甘心,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向蘇闌,正想再說什麽,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給攔截了。
“何小姐,誰給了你膽子,讓你騷丨擾我所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