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貓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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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闌趁風輕舟沉浸在電影裏, 迅速坐好, 抽回手來給了自己一巴掌。
    軟什麽, 軟什麽?
    她擼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放下心來:自己的嘴唇也很軟, 對,也很軟,跟果凍似的。
    她怕再次生起一些詭異的念頭,趕忙捏了又捏自個兒的嘴唇, 直至捏得嫣紅才停下來。
    這下夠過癮了吧?
    蘇闌在心裏安撫自己道, 一邊又悄悄咪咪地瞥向風輕舟。
    吃過爆米花的嘴唇,因著沾染了一點油, 那抹亮色越發誘人,而粉嫩的舌就像藏在蚌殼深處的珍珠,在水色中若隱若現……
    若是親上去, 會不會也嫣紅一片?
    蘇闌的眸光深邃起來, 手不自覺地伸出, 到桶裏撚了一個爆米花, 如法炮製地送到了風輕舟嘴邊。
    風輕舟又是下意識一叼,輕輕咀嚼後, 舔了舔嘴唇,覺得有點口渴。
    蘇闌思考了零點幾秒, 默默遞上了自己的肥宅快樂水。
    風輕舟含住吸管, 吸了好幾下都沒吸出水, 詫異地蹙眉, 然後把吸管由扁平狀咬圓,才如願地喝了一大口可樂。
    劇情正處於分手的高潮處,蘇闌把飲料又端了回去,繼續喂起食來。
    一個吃,一個喂,倒也很是和諧。
    等到電影結束,風輕舟捂住嘴,咽下了好幾個飽嗝,才舍得分出心神望向身旁的飼主以及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與飲料杯。
    風輕舟有點懵,“你不是隻喂了我幾個嗎?”
    蘇闌老實地把殘酷的真相說了出來:“基本上都是你吃的……”
    “……”風輕舟又憋下一個嗝,學起了蘇闌的誠實,“真香。”
    至於吸管上的咬痕,她裝作沒看見。
    那是她的可樂,蘇闌根本沒有喝過。
    什麽,你說喝過?記錯了,謝謝。
    風輕舟自我欺騙了一番,才問起了蘇闌觀影體驗:“這電影你覺得怎麽樣?”
    除了狗血,她是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蘇闌的反應卻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還行吧,湊合。”
    “你覺得不錯?”
    幾乎沒看的蘇闌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一般吧,不算太差。你呢?”
    風輕舟想,自己的要求可能太高了,所以也勉強給了個好評:“我也覺得還行。”
    “下次……看個刺激點的吧。”
    “好。”
    兩個對愛情片都不太感冒的人達成了一致,以至於她們都忽略了一個很微妙的問題:還有下次嗎?
    不管有沒有下次,周末還是極其愉快的。
    當然,如果鄧子沒有各種約蘇闌,她會覺得更愉快。
    說實在,她十分不能理解鄧子對於僚機的迫切。
    再次在微信上用其他事情搪塞過去後,她開始反省自己:難道這才是她單身這麽久的原因?
    轉而她又打了個嗬欠,抓著抱枕躺上大床,像鹹魚一樣趴著不動了。
    反正她也不用追人,僚機有什麽用?
    這樣一想,就沒有問題了,蘇闌心安理得地睡了一個周末。
    ……
    可能上天也看不下去蘇闌頹廢墮落的樣子,周一上班時,新的案子又砸在了她的頭上。
    事情要從一封奇怪的郵件說起。
    事務所的郵箱不多,她們每個人一個,全是工作用郵箱,所以除去業務以外不會再收到別的郵件。
    周一,蘇闌剛打開電腦不久,就發現周末有人寄了一封業務郵件過來。
    標題很莫名其妙,隻有三個字——白月光。
    正文同樣好不到哪裏去:致事務所的有緣人,請聽一下下麵這首歌,於星期一上午十點來到歌詞中提到的這個地方,在三號桌就可以找到我。如果不能相見,說明我們無緣,那麽這單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相見?有緣人?
    蘇闌默了幾秒,忍不住吐槽:這個人是智障嗎?”
    話是這麽說,本著客戶是上帝的原則,蘇闌還是點開了下麵這首歌。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浮現你被軟禁的紅……”
    這旋律和歌詞好熟悉……
    蘇闌把耳機聲音調大了一點,聽到歌曲高潮唱道:“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等等,這首歌不是陳奕迅的《紅玫瑰》嗎?
    郵件裏說業務,還提到了地點……蘇闌一看右下角,八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
    她研究半天也沒搞懂這郵件的意義,就跑去問了年千帆、應軒和易楓。
    三人也尋思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應軒不太確定地說了一個方向:“這首歌中心就是紅玫瑰這個東西吧,我們所附近不是有家貓咖來著?我記得名字,好像就是紅玫瑰哎。”
    年千帆目瞪口呆,抱拳告退:“你們這些腹黑才懂的彎彎繞繞,服氣服氣。”
    應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又瞥向蘇闌。
    “這個郵件不太靠譜,你還是叫上boss跟你一起去吧。”
    蘇闌應下,屁顛屁顛地跑去找風輕舟了。
    易楓和年千帆都默默給應軒豎了個大拇指:“可以啊,腹黑女孩。”
    應軒哼了好幾聲,優哉遊哉地坐回辦公椅,轉了好幾圈,露出迷之姨母笑:“嘻嘻,我做夢都想親眼看到兩個小姐姐在一起,現在親自操作一下果然更爽了。”
    易楓作驚恐狀,捂住了自己寬大的肩膀:“我可不是小姐姐!”
    應軒翻了個白眼:“你們倆一個臭男人,一個有了男朋友,我才沒興趣呢。我警告你們,多多搞事,做好助攻,知道嗎?”
    年千帆無語地搖頭,“我說你,瞎湊什麽熱鬧,她們倆是有點那什麽,但你也不怕把飯煮過頭,糊了?”
    應軒聳聳肩,把首頁的百合動漫關掉,開始工作:“我看她們現在還生得很。”
    幾人提到的生米那邊,風輕舟斂眉思索了半晌,用手機打開了導航,查到事務所周圍不到五百米處確實有家貓咖叫做紅玫瑰。
    她把鋼筆的筆帽塞回筆頭,轉了轉筆:“走吧,我們去會會這位傳說中的白月光。”
    蘇闌對這幾個詞都不感冒,甚至還有一點嫌棄。
    好吧,也許是因為她一個都沒有的緣故?
    紅玫瑰貓咖。
    剛一進門,就有一隻橘黃色的胖貓趴在兩個人的麵前,圓滾滾的身子像一匹凸形毯子,橫著占據了半個門的大小。
    橘白相間的尾巴一翹一翹的,它高冷地抬著下巴,仰望這兩位不速之客,像是在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蘇闌樂了,蹲下去就要抱起它。胖胖的橘貓卻把尾巴掃到她的臉上,十分敏捷地拍了拍肉墊,跳到了隔壁的充電寶上,俯瞰她。
    愚蠢的人類,莫挨老子!
    “哈哈!”風輕舟看著蘇闌吃癟,笑出聲來,還沒再說什麽,一抹白色閃過,懷裏已經鑽了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極其優雅地舔了舔它自己蓬鬆的皮毛,就慵懶地靠著風輕舟了。
    “唔,有點沉。”風輕舟故意抱怨道。
    蘇闌很委屈了,眼巴巴地看了會風輕舟,又看了會波斯貓,一時不知道自己該羨慕誰。
    然而令人心疼的是,她的視線隻引來波斯貓的無視。
    遠處幾隻小貓奶聲奶氣地叫了好幾聲,可愛的兩人的心都快化了。
    蘇闌跟著喵了一聲:“這裏的貓好像不認生。”
    櫃台裏一道清澈的男聲響起:“認生的都關在最裏麵,和客人有接觸的都是脾性還不錯的貓。”
    這聲音清潤如竹中君子,再加上溫和的語氣,像是置於手中的玉佩,讓人一聽便心神寧靜。
    蘇闌循聲望去,就看到本來空無一人的櫃台站起來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男子的外貌和他的聲音一樣溫潤雅致,雖然看著歲數不大,卻自有一股平和與從容的氣場。
    男子對她們歉意地笑笑:“忘記自我介紹了,抱歉。我是貓咖的店長,你們可以叫我景竹,歡迎兩位客人。請問是和人有預約呢,還是臨時前來呢?”
    蘇闌說:“我們和三號桌客人有預約。”
    她早在剛才逗貓的時候就看過了,裏麵的座椅、桌子都沒有標號,無法分辨哪個是三號桌,顯然她們隻能靠著這個店長引路了。
    貓咖裏客人不少,不過大多都在逗貓玩或者和朋友低聲聊天,除了咖啡的香氣,倒也還算安靜。
    景竹略微驚訝地看了看她們,招了招手,剛才那隻蹲在充電寶上的橘貓就跳到了他的懷裏,溫順得不得了。
    他揉了揉橘貓的頭,對它溫聲囑咐:“乖。”
    然後就把橘貓塞到了蘇闌懷裏。
    這次橘貓不再調皮和高冷了,乖乖地縮在蘇闌懷裏,尾巴軟噠噠地垂在她的胳膊上,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蘇闌高興地擼了它好幾下,一臉幸福。
    景竹輕笑,示意她們跟上來:“她已經等了你們好一會了,請跟我來。”
    風輕舟撫摸著懷裏波斯貓的毛,心裏暗忖:怎麽聽上去,景竹和那位三號桌的客人認識一樣?
    因著不熟,她也沒問出口。
    這個貓咖比她猜想的大得多,除去外麵的那一圈座位,裏麵還有好幾個小包間。
    更有意思的是,每個包間風格都不太一致。最左邊的是中式風格,中間的是歐式風格,右側的是日式風格,她甚至看到了一角榻榻米。
    景竹把她們領到了日式風格的包間門口,就停住了。
    “貓可以抱上去,兩位請。”
    蘇闌和風輕舟謝過景竹,就敲了敲紙門:“請問……”
    “是事務所的嗎?”溫柔又悅耳的女聲傳來,蘇闌愣了愣。
    她又想到了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不由打了個顫。
    這裏麵莫不是個文藝少女?比如,讓她唱一首《紅玫瑰》才正式委托她們之類?
    橘貓把尾巴搖來搖去,好幾次差點甩進蘇闌嘴裏。
    她呸了好幾次,吐掉那不存在的貓毛,不由暗自嘀咕:不行啊,她唱歌不是五音不全,而是噪音汙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