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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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北北翻開試卷,又問:“昨天籃球賽好看嗎?”
    林白榆搖頭,“不怎麽好看,咱們學校的被打得很慘,不過居然沒認輸。”
    秦北北好笑地眯著眼:“他們敢認輸,那學校裏其他人不止是吐槽技術差了,是罵人不行了。”
    “學校之間的籃球比賽本來就不是官方搞的,他們一直輸,大家也隻會吐槽罵兩句而已。”
    所以籃球隊的隊員也不是學校挑選的。
    “你看平時大家很憤慨了嗎?”秦北北撐著臉,“他們覺得贏了就是自己的能力,輸了就怪好多。”
    林白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因為她以前的學校是沒有籃球隊的,都是做題。
    “隋欽是怎麽進去的?”
    秦北北嘻嘻笑了一下:“這事兒說起來也挺好笑,高一的時候,上一屆的籃球隊隊長是當時高三的學長,當時他們就在想找接班人,然後在操場那邊打球的時候,有人砸到隋欽麵前了。”
    林白榆皺眉,籃球打到人很疼呢。
    秦北北:“有人讓隋欽撿回去,隋欽直接扔了回去,誰扔過來的,砸誰麵前。”
    “是不是很隋欽?”
    林白榆略翹唇:“是有點。”
    睚眥必報,一點虧也不吃。
    沒能看到那出彩的一幕,實在是可惜。
    這麽說來——
    隋欽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虧,是她林白榆。
    林白榆原本飛揚起來的心又忽然墜落,因為轉移傷口這件事,永遠橫在她和隋欽之間。
    “以前比賽前,籃球隊會在操場那邊練習,好多女孩子都會去圍觀,都是去看隋欽的。”
    “高一高二的時候,可熱鬧了呢。”
    說話這期間,教室裏的同學也越來越多。
    周沫看到戴帽子的秦北北,也咋咋呼呼:“北北,在哪兒買的帽子,真不錯。”
    秦北北寫著試卷,“我爸買的。”
    周沫哎呀一聲:“秦叔叔眼光這麽好,這個帽子顯得你頭好小,好精致,哪像我這大頭,戴帽子特別醜。”
    話題轉瞬即逝。
    秦北北在一班的好友不多不少,都會誇一句帽子不錯,她原本鬱結的心終於不露聲色地疏散許多。
    “秦北北,你的頭發藏得那麽嚴實幹什麽。”
    後門處,方雲旗進來就問。
    秦北北哼一聲:“當然是防你們這些隨意亂抓女孩子頭發的男生了。”
    方雲旗大呼冤枉:“我可沒抓你們頭發,我可是紳士。”
    林白榆趁機問:“你成年了嗎?”
    她知道隋欽成年了。
    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是十七歲,除了隋欽以外,隻有一個留過級的男同學成年了。
    方雲旗搖頭:“馬上,馬上。”
    “沒成年還紳士,小屁孩一個。”秦北北順著話笑起來,漂亮的狐狸眼也彎了彎。
    “我不跟女孩子計較。”方雲旗擺手。
    林白榆本以為隋欽會卡著早讀課的時間到,沒想到幾分鍾後,他就出現在了教室裏。
    他頭發有點亂,像是手抓亂的。
    這次沒吃麵包,而是帶了聽雪碧,坐下來,便輕而易舉地擰開,“呲呲”地冒著水汽。
    林白榆嘟囔:“大早上喝什麽雪碧。”
    隋欽看了她一眼。
    林白榆問:“吃過了嗎?”
    隋欽頷首。
    “吃的什麽?”
    “飯。”
    “早上吃飯?”
    “嗯。”
    林白榆問什麽,他就回什麽,至於真假,無從得知。
    雖然不太明白隋欽怎麽突然開始早上吃飯喝雪碧,但好好吃沒餓肚子就行了。
    隋欽一夜沒回南槐街,住在店裏。
    那裏沒有鏡子,他隻能隨意地理了理頭發,這會兒仿佛能從林白榆的眼睛裏看出自己的亂。
    他揪了下後腦勺的頭發。
    林白榆想了想,從包裏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小梳子,遞過去:“你要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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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欽反問:“你覺得我需要嗎?”
    問完他就後悔了,因為問她隻有一種可能。
    林白榆點頭:“需要。”
    少年沉默了下來。
    林白榆試探:“要不,我幫你梳?”
    她有點不好意思,多親密的互動呀。
    隋欽眼皮一跳:“不用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麵前的少女,她居然這麽提議。
    林白榆竟然有點小失望:“哦。”
    隋欽對於秦北北的帽子,隻看了一瞬,沒說什麽。
    大課間時,學校要進行升旗儀式。
    學生們拖拖拉拉地往操場走,林白榆被秦北北和周沫挽在中間,踏上了綠茵草地。
    籃球場在另外一側。
    林白榆隻要一偏過頭就能看見籃筐,她想,隋欽以前,一定在這裏投中過無數次。
    卻因為自己,離開了籃球隊。
    台上在誇上周期中考試成績的年級前十,林白榆作為前三赫然在列,不過她沒怎麽聽台上的發言。
    隋欽生日是哪天呢?
    他生日那天,自己有沒有生病?
    林白榆本想著從方雲旗和齊統那邊套話,沒想到,學校悶不做聲給了機會。
    班主任發了統計資料的單子,每個人都要填信息。
    一張紙從前排傳到後排,秦北北寫完後給林白榆,林白榆寫完往隋欽桌上傳。
    但這是課間,隋欽人不在。
    一整個教室裏寫得差不多了,隋欽才姍姍來遲,視線掃過上麵唯一的空行。
    在他的上麵,是林白榆。
    十七歲,11月22日出生。
    隋欽頓了下,比他小一歲,這麽說,他其實還是有過幾個月的正常時間的。
    他提起筆唰唰地寫完。
    班長就等著他,“隋欽,你這不寫門牌號嗎?”
    隋欽自然地放下筆,“不寫。”
    班長也不多說,拿起信息表要走,林白榆叫住他:“班長,我好像少寫了。”
    “那你就快加上。”班長壓根沒懷疑。
    林白榆拿到信息表,看到了隋欽的生日,3月6日,原來還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到。
    “檢查完了,好像都對。”
    班長說:“沒錯就好。”
    隋欽盯著她伸出去的那隻細胳膊,哼笑一聲,錯什麽錯,一看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心裏藏著什麽小心思。
    黃澤一晚上沒等到隋欽,第二天頂著熊貓眼去了七中。
    他遲到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但是每次都想好恰當的理由,老師也沒有叫家長。
    畢竟他成績確實在進步,隻不過基數不太好。
    很快就到了教室裏,黃澤明明是從後門走的,偏偏好多同學都回頭看他。
    他在學校裏是會裝樣子的,沒說什麽。
    要是在家裏,這會兒已經罵開了。
    下課時,外班同學也經常看他。
    黃澤美滋滋地想著,應該是自己昨天贏了八中,所以校友們都這麽看他。
    直到他在廁所隔間裏聽見議論聲。
    “不是吧?”
    “真的,有人親眼看到了,就是黃澤沒錯,當時籃球隊的人也在呢,不可能眼花。”
    “隋欽……這麽厲害?”
    “這話說的,不厲害咱們學校前兩年能一直輸嗎?”
    “不過,黃澤被壓著,也太沒麵了吧。”
    “我聽說他們好像是因為一個女生,黃澤最後走的時候,都髒兮兮的……”
    議論聲逐漸遠去。
    黃澤陰沉著臉,伸手打上隔間木板,發出“砰”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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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才終於明白,原來今天早上,他們看他的眼神並不是因為他贏了,而是昨晚的事被看到了。
    黃澤氣得要死,他就不信,隋欽有本事一輩子也別回去。
    下午時分,班長再次帶來了新的單子。
    ——運動會報名表。
    這種事應該是體育委員管的,但高三早就沒有了體育課,體育委員也自動下崗。
    班長撓頭:“最好每項都出個人,空落落的也不好看,男生們可別推三阻四,女生們也鼓勵參加。”
    底下立刻鼓掌。
    運動會什麽的,對他們來說就是放假!而且還是一放三天!
    至於參不參加,不參加,也不可能殺了他們。
    以至於兩節課過去了,表上隻填了一小半。班長立刻開始動員以前高二時參加過的同學。
    “方雲旗,你不是挺能跳的嗎,跳高適合你。”
    “周沫,我記得你接力也還行吧。”
    “秦北北,你以前跑步不是很厲害嗎?”
    秦北北麵無表情:“不厲害,我有心髒病。”
    班長:“?”
    我瞧你健康得很,哪像心髒病的樣子,之前不還經常蹦蹦跳跳的,也就最近安分。
    秦北北衝他做了個鬼臉,耳朵尖尖被帽子蓋住。
    輪到方雲旗,他也學著秦北北的借口,哎呦一聲:“班長,我貧血,我跑步我頭暈,跳高也是。”
    班長冷笑:“那你跳遠。”
    方雲旗一時懵了:“我、我貧血不能跳……”
    秦北北插嘴:“他腿短,跳不遠的。”
    方雲旗嘿一聲:“我這麽高,隨便一跨就是兩米好吧。”
    秦北北一拍手:“班長,他能參加!”
    班長點頭:“可以可以,我寫上。”
    方雲旗:?
    林白榆噗嗤一聲笑。
    班長立刻轉移目標,“林白榆,你轉學過來,這還是第一次參加運動會,要不要參與一個項目?你以前參加過嗎?”
    “跑過五十米,這次不參加了。”
    林白榆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次自己因為隻是五十米,就是打醬油的,所以無事發生,但同年級有長跑的,進了醫務室。
    自己進醫務室,就代表隋欽也會去。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要對隋欽負責。
    班長也不忍心逼迫一個乖巧少女,很失望地離開,轉向後排,眼睛一亮:“隋欽,你應該可以吧?咱班上跑步缺人呢。”
    林白榆轉過身,“他的傷還沒好。”
    這兩天還在塗藥呢。
    她今天早上都檢查了。
    隋欽可能是周末那次被她弄煩了,很自覺地就掀開了紗布,讓林白榆一次看個夠。
    林白榆也固執得很,邊邊角角都檢查。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害怕這傷疤,隋欽時刻都要防著她上手。
    “那會有影響嗎?”班長問:“總不能讓你帶傷參加,也不缺你一個,算了。”
    “不會。”隋欽頂著林白榆的目光,回了兩個字。
    唯一的影響是,有人很不讚同。
    當然,她不讚同的事不止這一件。
    等班長喜滋滋地離開,林白榆才道:“你幹嘛報名?”
    隋欽側了下臉,“你也可以報名。”
    林白榆搖頭:“不報,我要是崴腳了呢?”
    她不曾想,麵前的少年散漫地開口:“那也是我崴,你怕什麽。”
    林白榆的心猛地撞了一下。
    他以如此平靜的語氣說了最不平常的事。
    她輕聲:“隋欽,你可以自私一點的。”
    明明不用這麽好。
    很奇怪,林白榆並不想聽見這樣的話,但真的聽到了,又不由自主地開心。
    隋欽望向她,丹鳳眼裏的湖泊泛起微瀾。
    “你怎麽知道我不自私?”
    他不僅自私,還會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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