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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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崽, 今天沒課,出去玩兒嗎?”
    “不去!”
    “遊崽,天好熱, 吃雪糕嗎?”
    “不吃!”
    “遊崽,玩兒遊戲嗎?”
    “不玩兒,你別跟老子說話!”
    陸時年剛一坐下,簡遊就立刻從沙發彈起來作勢要奔回臥室, 被陸時年眼疾手快勾住腰樓回去, 簡遊被他絆了一下, 好死不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
    “啊啊啊撒手你他媽的陸時年!!別跟抱小姑娘一樣抱著老子啊!!!”
    陸時年收緊手臂製住他的張牙舞爪,咧嘴笑著:“冷靜一點遊崽, 又不是沒抱過,你現在難為情的樣子才更像個小姑娘。”
    簡遊:“放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難為情了?!”
    陸時年:“兩隻,我視力5.0, 都看見你臉紅了。”
    靠!
    簡遊迅速用手背遮住臉。
    陸時年好整以暇:“耳朵也紅了。”
    簡遊下意識又想去遮耳朵。
    陸時年繼續:“還有脖子, 鎖骨, 哎你看, 你連手指節都紅了。”
    簡遊:“......”
    “不知道你在放什麽屁!”簡遊將死鴨子嘴硬進行到底:“熱死了撒手!別攔著我去換衣服!”
    陸時年:“一個上午的時間你已經借口換了三次衣服了,我們遊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打扮了?”
    簡遊撇過臉:“關你屁事。”
    陸時年:“怎麽不關我的事,一上午都在躲著我, 脾氣又差態度又不好,我要是再不哄哄,你是不是昨天剛搬進來,今天就要搬出去了?”
    柚柚在貓砂盆裏刨得唰唰響, 埋好寶貝了才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過來跳上沙發, 歪著腦袋好奇看他們。
    簡遊嘴硬:“我沒有!”
    陸時年眯了眯眼睛:“真沒有?”
    簡遊態度極其不自然, 真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他藏著事:“說沒有就沒有, 你怎麽這麽煩,沒事幹就滾去鏟屎。”
    陸時年盯了好好一會兒,若有所思:“遊崽,你是不是......”
    他停頓這兩秒,簡遊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陸時年拖長了聲音:“昨晚......”
    “沒有!”簡遊慌忙打斷他,心虛更甚,態度更凶:“不是!昨晚的事我一點也不記得!你他嗎別在這裏瞎猜!”
    陸時年樂了:“我沒說你記得啊,我就是想說你昨晚是不是喝了太多頭暈不舒服,所以今天心情才這麽不好。”
    簡遊一噎,臉都青了。
    陸時年握著他的腰,半眯著眼睛:“所以遊崽,你不會真的都記得吧?”
    “老子不記得!說了不記得就是不記得,老子真是煩死你了!趕緊撒手滾蛋!別攔著老子換衣服!”
    兔子急眼了,掙紮個不停,陸時年順勢鬆了手,簡遊如獲大赦從他腿上跳下來,一溜煙跑進房間嘭地甩上門。
    隔絕了身後那道目光,簡遊就像是泄了氣的河豚,從膨脹到幹癟不過眨眼的功夫,連走到床邊把自己扔上去的力氣都沒了,背靠著門滑下蹲在地上。
    一手捂著眼睛,露出的皮膚像剛煮熟的水煮蝦,讓人懷疑下一秒是不是他就要七竅冒熱氣了。
    比喝醉了更恐怖的事情是喝醉了還要撒酒瘋,比喝醉了撒酒瘋更恐怖的事情是主動親了室友,比喝醉主動親了室友更恐怖的是,這些事他媽的第二天醒過來居然全記得!
    喝多了不應該斷片嗎?
    難道是他昨天喝得不夠多?
    可要是不夠多,他怎麽能被哄著幹出來那麽傻逼的事情???
    他想到那時陸時年深到幾乎沾染了鬱色的眼神,還有最後竭力克製下印在他嘴角的輕吻。
    如果說他的親吻能歸結於酒後腦子不清醒,那麽陸時年的呢?
    操。
    簡遊將幾乎熟透的一張臉用力埋進掌心。
    這個傻逼,怎麽......
    客廳裏,陸時年將目光收回,落在時逾給他發的一則消息上。
    時逾大人:【親愛的大表哥,你情況怎麽樣啦?】
    十年:【?】
    時逾大人:【表白了嗎?】
    十年:【跟你有什麽關係?】
    時逾大人:【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受傷!你害猶落不理我了,我也要等著看你告白失敗!】
    陸時年輕笑了一聲:
    十年:【那大概是沒希望了。】
    時逾大人:【我靠,你告白成功了?!】
    十年:【差不多。】
    時逾大人:【?????】
    實驗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闡述實驗報告,這一項不能臨陣發揮,得多做聯係準備,以免到時候分組上台被老師逼問得啞口無言。
    陸時年極其組員以及外援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可能被問及的問題和相對應的答案都陳列出來,討論到後麵,氣氛逐漸閑散,話題逐漸偏離。
    白小詩突發奇想,問陸時年:“對了組長,上次吃飯你說要跟心上人告白的,現在告白了嗎?她答應了嗎?”
    唰啦一聲,簡遊筆尖失手在草稿紙上劃出長長一畫。
    陸時年視線掃過,笑了笑:“慚愧,還沒。”
    白小詩打趣:”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啊,憋這麽久。”
    陸時年:“喜歡啊,就是因為喜歡得要命,才越不敢表白,萬一被拒絕了他不理我了,我怎麽辦?”
    白小詩:“啊?”
    陸時年:“而且他脾氣不太好,可能還會揍我。”
    吧嗒。
    簡遊筆掉了,彎下腰去撿。
    白小詩:“所以她是不喜歡你嗎?”
    陸時年攤手:“不知道,大概是有一點吧。”
    白小詩:“大概?”
    陸時年:“他同意我親他了。”
    白小詩哇塞一聲,瞪大眼睛:“都同意你親她了,那必定就是喜歡了呀——”
    簡遊突然站起身:“我還有事,討論完了我就先走了!”
    幹巴巴說完,也不給大家反應的時間,扭頭就走,人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杜瀾望了一眼:“什麽事怎麽這麽急?”
    白小詩歪了歪頭,也挺疑惑:“不清楚,不過我總感覺簡遊今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作業太多晚上沒睡好啊?”
    陸時年低頭看著稿紙上胡亂劃拉的痕跡,笑而不語。
    簡遊出了實驗室徑直去了酒吧,到地快半個多鍾了才想起趕得太急晚飯忘了吃,讓同事辛苦多看一會兒,自己去休息室用最快的速度啃了個麵包後回到工作台。
    同事:“怎麽了小簡,是不是最近學業太繁重,還要忙著做兼職,精神吃不消了?看著總是精神恍惚的。”
    簡遊:“沒。”
    同事:“對了,超市那邊你沒去了啊?”
    簡遊嗯了一聲:“太遠了,來回不方便,抱歉。”
    同事笑著擺擺手:“這有啥,兼職嘛,而且他那兒招人不難的。”
    簡遊擦著酒瓶子,嘖了一聲,轉向同事:“問你個問題。”
    同事:“你說。”
    簡遊:“我有個朋友......他忽然發現他室友喜歡他——”
    同事:“你室友跟你表白了?”
    簡遊一個激靈,大聲:“說了是我朋友,不是我!”
    “哦哈哈哈!”同事樂了,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好好你朋友,發現了然後呢。”
    簡遊皺緊了眉頭:“你覺得他應該怎麽辦?”
    同事:“什麽怎麽辦,關鍵還不是看你......你朋友對他室友什麽感覺啊,要是也喜歡就可以直接送入洞房了,要是不喜歡,趁早搬出去,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
    直接送入洞房什麽鬼???
    簡遊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同事:“怎麽,不喜歡?”
    簡遊麵露煩躁:“誰知道。”
    酒吧裏燈紅酒綠,簡遊杵在這裏一門心思糾結什麽喜歡不喜歡,顯得純情得要命。
    同事都看樂了,引導地問他:“這有什麽不知道的,我問你,那室友對你朋友好不好?”
    簡遊沒法反駁,隻能鬱悶吐出一句:“張嘴就欠揍。”
    同事:“哦,意思是不張嘴的時候就很完美了是吧?不過他既然對你朋友這麽好,怎麽你朋友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心思?”
    簡遊:“沒往那方麵想過。”
    他是真的一點兒沒朝那方麵去想,就算有時候覺得哪裏怪怪的,說不上來,他也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意識,並且因為想不通,幹脆就拋到腦後當做自己錯覺。
    結果拋得多了,都堆積在一起,以至於現在想起來就是蛛絲馬跡一抓一抓大把,顯得他蠢得跟沒腦子一樣,這都沒發現。
    還有就是,手足無措。
    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隻能表麵裝得若無其事,佯裝什麽也不記得,能躲一時是一時。
    同事是個人精,幾乎一下抓住重點:“一直沒往那邊想,那現在又是怎麽發現的?世事暴露總有個契機吧?”
    簡遊:“......”
    “沒有契機。”他默了默,說:“就是突然發現了。”
    同事拖長了嗓子哦了一聲:“那你朋友現在是個什麽想法?想接受,還是想拒絕?”
    簡遊很煩:“不知道。”
    同事眼神逐漸意味深長。
    簡遊:“你這是什麽表情?”
    同事:“一個成年人的人生哲學,當你在對一件事猶豫是拒絕還是接受的時候,那就是已經偏向接受了。”
    簡遊表情凝固許久,扭頭就走:“我去廚房幫忙了。”
    同事目送他離開,哼著調子笑眯眯繼續工作。
    炮仗也會開花了,妙哉~
    臨近下班,簡遊收到陸時年的消息要過來接他,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拍了照證明消息發出的時候他人就已經在半路了。
    簡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下班後,他在門口等著陸時年來接,正好同事也換班出來透氣,跟他站一塊閑嘮。
    基本都是同事在說,他在聽。
    不過嘮著嘮著,同事發現了件新鮮事:“小簡,你噴香水了?”
    簡遊說沒有。
    同事說:“那我怎麽好像聞到你身上一股香味?”
    香味?簡遊疑惑地偏頭嗅了嗅:“你聞錯了吧。”
    “我真的聞到了,不騙你,雖然有點淡,但是我鼻子尖著呢!”同事求證似地湊近他脖子仔細確認。
    簡遊不習慣跟人靠這麽近,渾身不自在地剛想躲,就聽馬路傳來一聲喇叭響,抬頭一看,那輛過分眼熟的超車就停在對麵。
    簡遊:“......”
    周圍開始有人自作聰明地開始討論起跑車的車牌車價,簡遊留下一句“我先走了”,轉身朝著跑車走去。
    拉開車門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吐槽他騷包:“你那麽多車,非要整天開著這輛到處跑嗎?”
    走到哪兒就被人看到哪兒。
    陸時年罕見地沒有應聲,驅動車輛掉頭往回駛。
    一路安靜得反常,往常不騷兩句就不舒坦的人今天愣是沒出聲,簡遊不由得疑惑地轉頭去看他,後者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前方,看不出喜怒。
    不過看不出喜怒,放在他身上就是明顯的不高興了。
    車輛駛入車庫,兩人一前一後下車,上樓,開門的時候,簡遊終於忍不住了,皺眉出聲:“喂,你怎麽了,誰惹你——”
    話音未落,被握著手腕用力往前一帶。
    門在他身後哢嚓一聲關上,他背抵著門板被陸時年摟住腰身,緊接著頸窩擠進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呼吸的熱氣噴灑在他頸側,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簡遊愣住了,聽見耳邊悶悶一聲“遊崽”,下意識應聲:“在。”
    陸時年:“你怎麽讓別人親你脖子?”
    簡遊不理解:“你在亂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人親我脖子了?”
    “我看見了。”陸時年在他頸間細細地嗅,像犬類巡查地盤:“他湊過來,你沒有躲。”
    簡遊被他蹭得臊得慌,肩麻背僵,隻覺得鼻息之間空氣都稀薄了,腦子卡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那是我同事,他隻是想確認一下我是不是噴了香水,根本沒有親到。”
    “他聞到你身上的香味了?”陸時年低聲問。
    他貼得太近了,簡遊都能感覺到他唇瓣隱約摩擦在他皮膚表麵的觸覺,隻覺得一股電流流竄全身,從頭到腳的麻,快要站不住了。
    “我沒噴香水。”簡遊剛說完,後頸就被咬了一下,不輕不重,存在感十足。
    簡遊倒抽了一口氣,後腰一下軟了個透。
    “你......”
    陸時年收緊手臂,擁抱透著強烈一股占有欲:“遊崽,以後不準別人靠你這麽近。”
    簡遊聽見自己從四肢百骸傳來的心跳,一下比一下猛烈。
    “知道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大概陸時年也沒想到可以得到回應,抬頭望進他的眼睛,眼底氤氳的墨色濃得化不開。
    簡遊喉結上下滾動。
    半晌,如夢初醒般一把推開他,逃也似的奔向衛生間:“我去洗澡了,沒事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