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番外 漠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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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便抓著繩索,猶如猿猴一般,蹭蹭蹭地爬了上去,越上越高,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眾人在下看著,不禁議論紛紛。“真上月宮去了?莫不是障眼法吧?”
趙昚看了眼方靖遠,略感無趣,“這就是你讓我看的好戲?神仙索,幻術而已,有何稀奇……”
這等戲法對普通人或許難得一見,但無論是宮中還是功勳貴族府中每年都會舉辦各種宴會,除去歌舞琴樂之外,各式雜耍戲法的班子都會輪番上演,從唐時流傳下來的幻術戲法更是一些戲法班子的保留節目。
方靖遠笑了笑,說道:“繼續看,看完再說。”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注1)”
隨著一個清脆的女子歌聲響起,縹緲悠遠,仿佛從雲端傳來,連那段懸在半空裏的繩索抖了抖,自上而下飄落無數桂花。
點點花瓣在燈火映照下,猶如月灑碎金,流光溢彩,美得讓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氣聲重了,會驚動天上仙子,斂去這月下美景。
月華流金,飛花逐影,美得不似人間,仿佛一觸即滅的夢境。
歌聲漸遠,桂花散落,那中年男子忽地又出現在戲台上,帶人捧著托盤,裏麵用白瓷骨碟盛著金燦燦的桂花糕,晶瑩剔透的糕點上還綴著幾片金黃的花瓣,頓時引得食客們紛紛投買,收錢的小二跟著笑得合不攏嘴。
甚至連酒樓裏二兩銀子一壺的桂花酒,也跟著搶售一空,還有不少人心心念念地問,能摘下月中桂花,可能看到月中仙子?
“就這?”趙昚看得若有所思,卻也不願輕易放過方靖遠,依舊表示不滿,“雕蟲小技,也就哄哄那些市井之輩罷了!”
倒是辛棄疾看得興起,讓人拿來筆墨,當即在雅間內的牆壁上題詞一首,“開元盛日。天上栽花,月殿桂影重重……注2)”
陸遊和趙昚見他揮毫潑墨,對此更為關注,倒是並未在意外間的熱鬧,或許是故意想冷著方靖遠,看他還能弄出什麽花樣來。
不多時,雅間這邊亦有人送來桂花糕,隻是到他們這間的,還多送了個粗布袋子,是個穿著錦袍的胖掌櫃,低眉垂目地在門口親手遞給方靖遠,連看都沒敢朝雅間裏多看一眼。
旁人或許不知裏麵是何貴客,他從汴京到臨安開店,見過的貴人無數,哪裏會認不出門外明裏暗裏站著的禦前侍衛,愈是猜到裏麵貴人的來曆,愈是小心謹慎不敢多走半步。
後世有人說,“難得糊塗”,便是因為,明知故不問,也是一門學問。
“這是什麽?”趙昚看著方靖遠從布袋裏倒出來的東西,瞪大了眼,“神仙索?難不成你還想自己爬上月宮去?還有,這竹筒是幹什麽的?”
“我這兩天閑著沒事做了點小東西,拿來試試,或許能派上用場。”
方靖遠拿出那根竹筒來,在底部擰了擰,忽然“嘭”地一聲響,驚得那些侍衛從四麵八方衝過來擋在趙昚身前,如臨大敵般看著他手中的竹筒裏噴出無數細碎的金黃色花瓣,正是方才窗外那從“月宮”中落下的桂花。
“咦?有點意思?”趙昚眼睛一亮,從人堆裏伸出手來,“給我試試!”
方靖遠搖搖頭,“找到的材料不夠,做得還不大行,有點危險,但改進一下嚇唬那些蠻子應該夠了……”
“等等!”辛棄疾從旁邊躥過來,一把從他手中搶過了竹筒,鼻尖微微聳動,麵色一變,“硫磺、硝石……你竟然用了□□!”
他一提起□□,眾人都麵露緊張之色,尤其是趙昚身邊的禦前侍衛,目露精光,眼神如鉤子般釘在方靖遠身上,大有他說不出個是非就要把他當場按倒在地板上摩擦的架勢。
自唐代開始,就有人將煉丹時發現的□□用於軍械之中,然而由於其威力巨大卻又極不穩定,當真是又愛又怕。
到北宋年間,火器的種類已不下數十種,從震天雷、神火飛鴉到早期的突□□霹靂炮甚至水下□□都一應俱全,本當成為這一時代大殺器的“神兵”,卻因為種種人為因素而被束之高閣,最終消失在北方遊牧民族的鐵蹄下,生生將本已發展的燦爛繁華的文明和經濟腰斬於此。
但凡禁軍聽到□□二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初在汴京的一樁懸案,當初開封府還有專門的兵工廠生產火器,卻因為意外爆炸,險些毀了小半個京城,自此兵工廠被封,知曉內情的人無不聞之色變。
身為一個理科穿越者,方靖遠自然不會不知道□□,身為現任官家的心腹,他也能翻閱到不少被封存的案卷,自然知道南宋火器沒落的原因。可如今南宋官場被秦檜把持數十載,加上高宗的縱容和刻意打壓,早已糜爛得毫無戰鬥力,他想幫助趙昚從太上皇裏收回權力,不單單要從科舉選拔人才,還要從武器上來提高整個宋軍的戰鬥力。
說到底,槍杆子裏出政權,實力才是真正決定勢力的硬通貨。
他手裏的拉花炮,看似毫無殺傷力,簡單實用,用來變戲法的確能唬得人信以為真。可若是將裏麵填充的彩綢碎花換成鐵釘蒺藜等殺傷力巨大的暗器,一旦發射出去,真能比得上傳說中“天女散花”般的唐門暗器。
那些禦前侍衛都是久經戰陣之人,武藝高強,也知曉不少江湖伎倆,可誰也沒想到,麵前這個看似毫無威脅文弱清秀的方大人,一出手就是這等讓人防不勝防的大殺器。
“是□□,不過是一次性的。”無視辛棄疾熱切的眼神,被所有人目光集火的方靖遠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解,“怎麽?我自己做來玩玩,不成嗎?”
明明,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怎麽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妖孽一般……難道是他沒學好曆史,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從主考官的文風喜好,到手稿詩詞,策論表疏時文,甚至書法字體等等,不一而足。
研究透徹了考官,再結合當下的時政,能“通關節”者,上至考官家人門子,下至考場巡檢士兵,處處都有人打點,致使這科場舞弊之事,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屢禁不止,隨著糾察和防範措施愈來愈嚴格,這作弊的手段也愈來愈高明。
可這麽高明的手段,卻如此粗暴的鋪開,撞上王尚書的“嚴查”,倒不像是有心助人高中,而像是玉石俱焚,要毀了這屆的考生和考官。
其他人都被研究透了,能出的考題也差不多都想遍了,結果就逼得方靖遠挺身而出,出了一道題。
“昔有良馬與駑馬發長安,至齊。齊去長安三千裏。良馬初日行一百九十三裏,日增一十三裏,駑馬初日行九十七裏,日減半裏。良馬先至齊,複還迎駑馬。問:幾何日相逢及各行幾何?注:出自《九章算術卷七》)再問:昔有伯樂相馬,今欲得良馬,當何如哉?”
此題一出,別說考生,眾考官看方靖遠的眼神都跟著變了。
且不說算術本就是文科生的弱項,這題裏的坑上加坑,除了要算術之外,還要涉及相馬之術,又談及伯樂與千裏馬的辯證關係,由馬及人,要是一不小心,別說對策答題,隻怕連題目都看不明白,縱使下筆千言,離題萬裏,也逃不了一個落榜之局。
張玉湖看看題目,又看看方靖遠,若有所思,“方大人出得妙題,不知王尚書以為如何?”
王尚書這會兒已揪掉了小半把胡子,頭疼得氣若遊絲,哪裏還想得出什麽辦法,當即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諸位都無異議,即刻發卷,開考!”
鼓聲響起,眼下已來不及刊印試卷,隻能依照前朝之例,給考生們發的都是空白答卷,然後將試題抄於題版之上,命人舉牌巡場,讓考生們抄下題目後開始作答。
考生們抄題的時候瞪著雙眼,抄完基本上就傻眼了。
這時候還不得開始答題,要先在答卷的糊名線外填好各自的姓名籍貫,待到三聲鑼響正式開考後,才能落筆作答。
在此期間,王尚書的請罪書和張玉湖的急奏都密封好了,交給監察的都禦史一路不停地送入宮中,務必要在這封場考試的三日之內,先查出外麵那些枷號的考生來曆和趕考行跡,找出那個操控這次弊案的黑手來。
對此,方靖遠沒有發表意見。
他抓緊時間去睡覺了。
考官們的房間比考生的號房大的多,有足夠的燈火照明,有專人派送飲食,還有張可供休息的床榻。但能讓人休息的時間並不多,正式開考之後,就要輪班巡場,等考生交卷之後,就是封簾閱卷時間,先由謄錄官朱筆謄錄,再交十八房考官閱卷,要在一天一夜之內看完兩三千份試卷,工作量之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動的。
各房考官初審之後,選出合格的試卷,交由主副考官複審,這一場下來,差不多能卡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才有機會進入第二場考試,如此三場過後,根據總成績選錄百人左右,便是此次鄉試中舉的考生。,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