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告白出乎意料的順利, 卻意外的讓龍時默覺得，本就應該是這樣。
    龍時默不是沒有懷疑過，季輕言會這麽輕易就答應他的告白，其實是將他當成了另一頭黑龍石頭的替身。
    但是當他看見季輕言的眼神, 聽見從對方胸腔中傳來的, 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後——
    龍時默能夠肯定, 這些反應，絕不是看見替身時會產生的反應。
    季輕言喜歡的就是他，不是什麽石頭的替身。
    這個認知讓龍時默內心狂喜，他胳膊稍一用力，將懷裏的青年抱著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季輕言被迫跨坐在黑發龍族的身上，這個坐姿讓他覺得有些害臊——
    龍族大統領的身材很好，身下是一雙肌肉飽滿結實的雙腿, 身前是大統領隔著衣服，都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量的胸膛。
    季輕言耳根更紅了，理智告訴他再這麽下去, 西諾大統領也許會對他做更過分的事, 但他卻並不想動。
    做就做吧。
    反正是遲早的事。
    都是成年人了，他也不至於磨磨唧唧不情不願。
    於是他放任黑發的龍族仰著頭，連續不斷地啄吻著, 從額頭到鼻尖，從耳廓到臉側，在他的嘴唇上輾轉了許久後，來到了他的頸側。
    說不緊張是假的。
    季輕言咽了咽嗓子, 小巧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個來回, 圓滾滾的可愛極了。
    然後就被黑發的龍族盯上了。
    龍時默偏頭親了它一口, 親完覺得不過癮, 還張嘴將它含進嘴裏，用尖銳的犬齒輕輕咬了一下。
    季輕言小聲哼哼了一下，忍不住按住了大統領的後腦。
    龍時默突然停下動作，抬起頭：“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季輕言：“……？”什麽東西這個時候給？
    龍時默從空間鈕內取出什麽東西攥在手心裏，房間很暗，季輕言沒太看清楚，直到龍時默在他的眼前攤開手——
    那是一片小巧輕薄的黑色龍鱗，鋒利的邊緣已經被磨平了，另一端甚至被貼心地穿了個小孔，上方係著一根手工編織的紅繩。
    從紅繩上有些淩亂的、或大或小的結點來看，編織這根紅繩的人，其實並不擅長這類手工活。
    “這是我的鱗片。”龍時默強調，“你知道龍族的逆鱗吧？這是逆鱗正下方的那一枚。”
    逆鱗正下方的那一枚……
    季輕言眨了眨眼，他記得，當初石頭送他的那塊鱗片，也是從同樣的位置取下來的。
    越靠近逆鱗的鱗片，被拔下來的時候，產生的疼痛感就越強烈。
    季輕言接過龍鱗，低頭吧唧親了它一口。
    送出這樣一塊龍鱗，對於一頭巨龍來說，所代表的意義和分量，和人類之間送出的那枚求婚戒指不相上下。
    龍時默：“你脖子上的那塊……可以取下來了。”
    聲音很平靜，但季輕言卻聽出了一股濃鬱的酸意。
    像是醋壇子被打翻了一樣。
    見季輕言不動，龍時默眉頭微蹙，語氣強硬：“戴我的，石頭的取下來。”
    季輕言：“你是在吃醋嗎？”
    龍時默呼吸一窒：“……沒有。”
    季輕言眨了眨眼：“你吃醋了。”
    “沒有！”龍時默惡聲惡氣地否認，“你取下來！戴我的！”
    季輕言笑了：“早就取了。”他輕輕扯開衣領，讓龍時默能看見他光禿禿的脖頸——
    脖子上麵什麽都沒有戴，那根係著石頭龍鱗的紅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龍時默有一瞬間的愣神：“你什麽時候取的？”
    “有段時間了。”季輕言把新的龍鱗遞給龍時默，示意他幫自己戴上，“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取下來了。”
    早在認出石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收到一塊新的龍鱗的準備。
    龍時默又是一怔。
    第一次見麵……是指雲明突襲的那一晚，他頭一次用成年形態出現在季輕言眼前的那一次嗎？
    原來季輕言……那麽早就對他有意思了嗎？
    龍時默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他將季輕言那頭銀白的長發撩到一旁，幫他戴上了自己的龍鱗。
    這片龍鱗他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那時的他還沒有遇到季輕言，甚至連讓自己心動的人都沒有碰到。
    但是直覺告訴他，他遲早會遇到這樣一個，讓他心甘情願取下離逆鱗最近的那片鱗片的人。
    為了能在認定他的那一刻，就將這塊鱗片送出去，龍時默提前拽下了這塊鱗片，並將它打磨成了方便隨身攜帶的模樣。
    而現在，龍時默覺得，那個人就是季輕言，不會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黑發的龍族低頭親了一口龍鱗，又親了親掛著紅繩的修長脖頸，伸手扣住青年的手，十指交纏將他拉了起來。
    季輕言條件反射地站起身，跟在龍時默的身後，走上樓梯來到二樓。
    季輕言的腦袋上飄出一個問號：“不、不繼續了嗎？”
    龍時默一怔：“繼續什麽？”
    季輕言：“……沒什麽。”看來是他多心了。
    季輕言有些臊，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先身後的男人一步，推門走進了臥房。
    趁著龍時默還沒回過神，季輕言抬手拍了拍臉頰，試圖用微涼的手給自己降個溫。
    ……是他太急色了。
    而被他甩在了身後的黑發龍族，在愣了兩秒鍾後，迅速回過味來，頓時明白了季輕言剛剛那話的意思。
    繼續什麽……還能是繼續什麽？！
    龍時默恨不得給半分鍾前的自己一耳光，把自己打清醒。
    他三步並作兩步，也跟著季輕言擠進了臥房，一把攥住對方細瘦的手腕。
    黑發的龍族低頭，暗金的龍眸和微有些緊繃的表情中，透著一絲眼巴巴的意味：“繼續？”
    臉上好不容易冷卻的熱度再次升騰起來，季輕言偏過頭幹咳一聲：“不了，下次吧。”
    鼓起的勇氣噗咻一下被戳破，現在季輕言一點也不想繼續，隻想把‘急色’的自己埋進被子裏。
    但這話聽在龍時默的耳朵裏，卻又是另一個意思。
    玩球。
    季輕言生氣了！
    肯定是生氣了吧？！
    龍時默登時急了：“你別生氣，我剛剛……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沒往那方麵想……”
    然而他越解釋，季輕言越覺得害臊——
    這麽一對比，豈不是顯得他更急色了！
    “你、你別說了！”季輕言連忙轉身捂住他的嘴，“我沒生氣！”
    他的聲音很是急促，借著龍族優秀的夜視能力，龍時默一眼就將他紅透了的臉頰和耳廓收進了眼底。
    害羞了。
    ……真可愛。
    龍時默忍不住舔了一下季輕言的手心，果然看見青年觸電似地收回了手，臉上的紅暈迅速蔓延至整個脖子。
    “我、我先睡了。”季輕言迅速脫下外袍，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裏。
    末了，他還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沒動的龍族：“你也睡吧。”
    黑發的龍族走到床邊，意有所指地看著床鋪：“睡床？”
    季輕言偏過頭，小小地嗯了一聲，隨即補充：“變成龍龍吧，別被崽崽們發現了。”
    龍時默微微皺眉，但也明白季輕言的用意——
    在魔族激進分子的事情解決之前，越少人知道龍龍的真實身份越好。
    然而理解是一回事，開不開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龍時默俯身，雙臂撐在季輕言臉側，低頭含住季輕言的嘴唇，在變成龍龍之前，收取了一個甜甜的吻。
    或許還有些疼。
    聽到季輕言小小的嘶了一聲，龍時默放開他，舔了舔嘴角。
    他的嘴角被季輕言不小心咬破了，同樣的，季輕言的嘴唇上也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倒是沒有流血，但看著有些疼。
    龍時默用手指摩挲了幾下季輕言的嘴唇，低頭又吧唧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變成了幼崽，鑽進了季輕言的懷裏。
    鼻尖處盡是淺淡的藥香，龍崽滿足地歎息了一聲，身後的尾巴蹭嘰蹭嘰地在被子裏胡亂鑽動，摸索到了身邊人的手腕後，略有些艱難地用尾巴尖兒圈了起來。
    頭頂上很快就傳來了季輕言平緩下來的呼吸。
    龍崽卻依舊精神勁兒十足，他抬頭看了一眼季輕言雪白尖瘦的下巴尖兒，又看了一眼被他啃得有些腫的嘴唇。
    思考片刻後，他從空間鈕裏拿出了終端。
    ——坦白身份後的好處之一，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去洗手間發消息了。
    龍崽點開了鬱瀾的對話框，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次交流，就在今天上午，鬱瀾給他發來了一堆‘幼崽爭寵’的相關指南。
    趁著季輕言上午還在廚房的時候，龍崽偷偷跑到洗手間，將這些文件下載了下來。
    可惜還沒有用上，以後也用不著了。
    心裏說著可惜，龍崽卻一點都不覺得真的可惜。
    他眨著燦金的龍眸，喜滋滋地又給鬱瀾下達了新的任務——
    《新手戀愛指南》，《如何讓他or她對你的吻欲罷不能》，《性|福生活之夫夫篇》……
    除此之外，龍崽甚至讓鬱瀾幫忙收集一些十八叉的小顏色片，決定好好鑽研鑽研，以免以後真槍實戰的時候掉鏈子。
    等消息發出去了之後，龍時默又覺得有些不妥。
    讓鬱瀾收集資料慣了，差點忘了她雖然經驗豐富，但到底是女性，讓她幫忙收集這個類型的小顏色片，似乎有些不妥。
    於是龍時默火速撤回了最後一條消息，決定小顏色片還是靠自己去搜比較好。
    而終端那頭的鬱瀾……
    早在大統領發來第一條消息的時候，鬱瀾就點開了聊天框，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大統領發消息秒撤回的舉動。
    鬱瀾：“……”
    她並不怎麽在意最後那條被撤回的消息，哪怕那個任務似乎有些奇奇怪怪。
    鬱瀾隻注意到，在她將幼崽爭寵指南發給自家大統領後，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家大統領竟然真的，脫單了！
    就這竟然也能脫單？
    鬱瀾：“……”
    鬱瀾沒控製住力道，又扯斷了幾根頭發。
    自從開始跟進自家大統領的戀愛之路，鬱瀾覺得自己頭快禿了。
    真·快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