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八卦(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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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象顯露, 陣成。
眾人所布之陣成後,身上的壓力逐漸減少,能明顯感受到,那虛無縹緲神界氣運已經開始了自動梳理, 想來過不了多久,神界那亂如麻的氣運就能恢複原狀。
萬裏晴空下的飄雪,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眾人隻能聞到不知從哪飄來的清淡的梅花香氣, 看著這滿目的朦朧光景。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眾人凝神間,慕勝那驟然發出的驚恐聲音,使得其他人即使明知自己看不到, 也都下意識的將頭轉了過去。
意外突發,其餘八人皆無事,眾人目光都集中在那兩個陰陽眼中。
隻見那兩方不算寬闊的地方, 原本硬黃的土地上卻是突然裂開, 出現了兩個圓的太規矩的空洞, 雪落無聲, 氤氳漸消,更是清晰萬分。
在這看不清的陣中, 這唯二的空地, 簡直再顯眼不過。而在那仿佛地裂的空洞下,露出了讓人驚訝的藍天白雲, 還有萬丈之下, 那似是樹林人煙的熟悉地貌。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 最可怕的是,天地之氣在這裏像是被人吞噬了一般,消失的了無蹤跡。對於他們這些修者來說,沒了天地之氣就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麽懼怕陳秋棠那和禁靈一樣的手段了。
這要是掉進去,什麽法術都用不了,鐵定完蛋。
怪不得慕勝那麽驚恐,估計他差點掉進去。
看著那方小天地,眾人眼神震驚難掩,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眼自己頭頂的青天於那景象做對比。
發現這並不是鏡麵反射後,認清現實後,心裏都有些發涼。
邵千秋作為這些人裏對這種現象最有見識人之一,閱卷過目不忘,腦中典藏無數,但即使是他,見了以後也是瞳孔微縮,突然上前一步撞在壁障上,回神想起陣法還在運行自己現在走不出去之後,才蹙著眉頭退後一步。
他伸手揉著眉心,眼神飄忽不定,似是在思索眼前這是個什麽局麵,該怎麽破局。
“這……這是什麽!”平時高高在上的慕勝,意外被吞噬了靈氣後,心態崩了,瞄著那下麵的距離,萬丈不止,更是連滾帶爬的向後倒退。
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可怕的一個洞,這下麵要真的是萬丈青天,那他豈不是死定了?
天呐!
這到底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一個好好的陣法,怎麽會變成這樣?
剛剛慕勝根本沒想到還會出現這種意外,差點就掉到腳下突然出現的空洞下,幸得他反應夠快,急速攀爬後退。但是陰陽魚周圍一點靈氣也無,他現在就像一個普通的失意人一般,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低著頭,艱難的急喘兩聲,後怕的不僅聲音,連手臂手指都在顫抖。
慕景聽到父親的驚呼,立刻抬頭循聲而望,她本想跑過去查看,但陣法已成,除了那兩個陰陽魚,其他八人身邊的天地之氣早就連成一片,隻空出他們站人的地方,卻根本不能動彈。
不能立刻過去,慕景焦躁的在原地打轉,又擔心慕勝,急的提高音量,清脆似玉瓷接觸有泠泠之聲:“父親,您沒事吧?”
“景姑娘放心,慕宗主他沒事。”
下一刻,一道清和淡雅之聲瞬間撫平了慕景內心的惴惴不安,慕景頓時輕舒一口氣。
“太好了!多謝陳師祖,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黑團子看著慕景對陳秋棠的信任,在心裏笑得歡快,差點肚子疼:【笑死了,她以為這是誰布的局,居然還感謝起罪魁禍首了,大人可真行!】
陳秋棠收斂了深藏功與名的笑容,露出一直掛著的溫和優雅的淡笑,伸出手扶著慕勝站了起來。
慕勝這是也顧不得扶他的是誰了,踉蹌著起身,他現在大半心神都在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腳下好似地裂又或是天裂一般的空洞。
“陳、陳道長,你那邊也有這個嗎?”慕勝站起身後,定了定神,不懷好意的眸子就一直盯著陳秋棠不放。
“有。”陳秋棠沒有什麽需要掩飾的,大大方方的告訴他。
慕勝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懷疑的打量著陳秋棠:“那你是怎麽躲過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的?怎麽也不提醒我一下?”
於陳秋棠親近的幾人本來還挺同情他的,現在也都一臉的不忿。
這死胖子什麽意思,先生躲過難道不好嗎?還是隻能你躲過,就不允許其他人也避開?
你誰啊,臉這麽大!
真真氣死他們了。
不過,麵對這人的咄咄逼人,陳秋棠卻是沒有動怒,他才懶得和這種人生氣,隻是輕輕一拂袖,淡笑回道:“因為我看不見,所以對天地之氣的變化感受較其他人更敏銳罷了,但我目不能視,亦不知發生了何事,自然無法提前預警。我雖是道門弟子,但並不能掐會算,慕宗主對我期望過高了。不過慕宗主剛剛脫險,經曆大難之後心情大喜大悲,難免惶恐激動,言語上的過失,大家都能諒解。”
大難後惶恐激動的慕勝:“……”
聽了全場的邵千秋,握拳忍笑,幹咳一聲,正了正臉色,示意他們聽一下主陣人的意見:“咳咳,大家不要慌。這個情景我曾經在邵家典藏的筆記見過類似的記載,大概是下界有人修為境界到了準備飛升,神界接引,或者是有小世界整體飛升,破界而來,與神界爭奪或合並。”
“這種事雖罕見,但並不是沒有。下界飛升之人,光神界有記載的,就發生過十四次。但小世界整體飛升,倒是真沒有發生過一次。也許,這就是見證曆史的第一次。”
邵家怎麽什麽都有?
重點又錯了的貧苦人家出生的慕勝暗藏羨慕嫉妒恨,用凶厲的眼神狠狠的刮了距離他挺遠他現在根本看不見的邵千秋一眼。
溫程上一世地位不低,加上長輩賞識,也曾是拜讀過易門大部分經典的人,他聽說過這種情況,但還是很驚訝,遲疑的問道:“先生,這應該……與我無關了吧?”
“不清楚。”
黑團子聽了這話,還算純良的它頓時笑的受不了:【嘿嘿,大人,還不清楚,您的演技不差呀!】
陳秋棠當然知道這是怎麽來的,為了這一刻,他推波助瀾了兩個世界,怎麽可能不知道。
被黑團子誇讚演技的陳秋棠,麵色依舊溫雅端方,他絲毫不收斂唇邊向上的弧度,雖然眼中一片漆黑,但天地之氣的匯聚卻是比能用眼睛看到的景色還突出,隻不過這種無形的力量在這個空洞麵前,消失了。
“有很多人,是一整個世界沒錯,但這次的小世界,很明顯,不是一個依靠天地靈氣循環生存發展的地方。”何清為了看八卦,什麽都能做,在陣中的氤氳之息漸漸消失後,他踮著腳,貼在無形的陣法屏障上,仔細的觀察了這個所謂的下界,發現了很多奇妙的東西,“這樣的世界,是最低等的,也能夠飛升?”
他很疑惑。
除非……後麵有人當推手,想借此做些什麽。
他能想到的,在場的其他人也是聰明人,自然也都能想到。
聰明人遇事的第一步不是慌張抱怨,而是探查足夠的情報,但現在梳理神界氣運的陣法還在運轉,大家隻能站在原處思考,或是遠遠的從那個神奇的空洞裏眺望一下新世界。
那啥、還真的孕育出一個新世界出來了?
曾經毒奶過一口的溫程,看著遠處那個白雲悠悠的天空,發生這種沒他見識過的事情,略微有些慌神,雖然他總覺得這應該和自己當初施展的易門絕學沒多大關係,但是連先生都說不明白,也許……真的有他一份責任?
因為自己憤怒下的任性,殃及無辜,難免心虛,溫程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積極思考著應該怎麽解決這件事。
在無邊的沉默中,獨自運轉的陣法那璀璨的光芒漸漸暗淡,與此同時,飄雪融化,梅香漸隱,天地之氣為之一清。
眾人身心一口氣,頓時覺得身心清暢。
陣法結,代表易門氣運的大事終於解決了,最高興的當屬邵千秋了。
之前為此愁的把弟弟都賭出去的邵千秋,這回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傾吐胸中濁氣,尋思著,回去就把易門藏書樓的那些個勞什子的絕學找個妥善的方法都給藏起來,省的又來幾個心神不定的天才少年人,一言不合就陰陽顛倒,讓他再這樣的勞心勞力。
邵千秋沉思的眼神劃過溫程,停在何清身上。
這樣一想,他現在對身為清靜無為道門弟子的何清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形貌完美,身份完美,心性完美,感覺除了偶爾舉止懶散八卦了點外,簡直和他們邵家太配了。
老家長心態的邵千秋想著,回去就給弟弟提一提。
正垂手高傲的瞥著空洞的邵啟明,突感背後一涼,眉頭一皺,在心中思考,又是誰在算計他,又或是,有什麽人惦記上他了。
陣法完成了,禁製自然也就解除了,大的還在裝深沉,幾個小的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那兩個神奇的空洞旁觀看琢磨,然後就不由的開始出言討論。
“還真的一絲靈氣都無。”
“有人煙,還不少,看,那是城牆吧!”
“是誒,有城牆,這還真的是剛誕生的新世界啊。”
“這就是新世界,也不怎麽樣嘛。話說,我怎麽感覺有點像神界生出來的,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可能它更喜歡男……哎呦,誰!”剛剛走過來參與討論,但是隻說了兩句就被人幹脆的敲了腦殼的何清,憤怒的一抬頭。
但是在看清來人的那一瞬,何清頓時就慫了。
“咳咳咳,是、師兄啊,嘿嘿,我就是隨便說說。”
何清在小輩們鄙夷的目光中臉皮極厚的連聲討好陳秋棠,眼角餘光看到步爭等人的目光,不屑的在心裏暗道,這群小鬼懂什麽,他們和師兄這是兄友弟恭,這可是萬古流芳的好品質!
沒眼光!
小鬼:……
行行行,你八卦,你說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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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慕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
陳秋棠:他在叫什麽,這不是還沒掉下去?
黑團子:大概,是在做熱身運動?
陳秋棠:哦,原來他這麽喜歡蹦極,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慕勝:……恐高症患者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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