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八卦(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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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這無賴的模樣, 讓溫程幾人齊齊對他翻了個白眼。
    哦,你說這是兄友弟恭,那他們難道就是父慈子孝?
    嗬,你這明明就是慫!
    慫鬼!
    不過, 現在能把慫說的那麽清新脫俗的人,也已經不多了。
    “還沒皮完?”
    被這些晚輩暗懟,何清還想說些什麽, 就見陳秋棠幽幽啟唇輕聲問道。
    對方長身玉立於他麵前, 那雙曾經驚豔眾人的雙眸半闔,明明沒看向他,但是何清卻仍舊感受到了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刺的他脊背上寒毛聳立,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就會大難臨頭一般。
    分外信任自己直覺的何清立刻閉緊了嘴巴, 眨巴著眼睛, 繼承神界的優良品質, 非常兄友弟恭的看著陳秋棠。
    陳秋棠淡淡道:“既然是神界第一例, 那就集思廣益,邀神界眾人一起觀摩討論吧。”
    聽到他的話, 快步走來的邵千秋讚同:“自是可以, 我馬上通知邵家,派人來研究這個東西。”
    何清急忙點頭道:“是, 師兄, 我這就去和玄靈師伯說。”這種時候不跑, 什麽時候跑。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化光而去。
    陳秋棠一愣,走得這麽急做什麽,他還沒說完呢。
    扶著慕景站在一旁的慕勝,見道女兒滿臉擔憂的看著他,為了不讓身為父親的威嚴降低,他咬著牙,漸漸克服了後怕,臉色也好了很多。
    而緩過神來的慕勝,突然聽到陳秋棠的建議,眼神一緊,四下一掃,頓時覺得不妙。
    不對呀,這些人怎麽都來他歸藏宗禁地卻不和他這個宗主商量,反而聽那個不知所謂的道門弟子的話?
    將他的麵子置於何地?
    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他要怒了!
    慕勝怒氣衝衝的轉身,大跨步兩三步就走到了陳秋棠麵前,兩人驀然一對視。
    “……”
    “……”
    莫名的停頓了一秒後。
    “……我歸藏宗也要參與其中。”
    “那是自然,您貴為此地之主,怎可不參與?”陳秋棠仿佛沒感受到到對麵突如其來的怒氣和慕勝幹巴巴的語氣,依舊溫和的回道。
    慕勝語氣一滯,心中大喊,這陣法也是他們歸藏宗的,是他花費了幾十年才恢複的!
    “這陣法……”
    但慕勝話未說完,邵千秋就打斷插話道:“這陣法不能動。”
    “嗯?”慕勝眉頭一皺,想要質問,回頭就看到邵千秋那張狐狸臉上莫名的笑意,眼神一動,暫時按下心頭的火氣,問道,“邵家主這是何意?”
    “我可不是在坑你,確實不能動。”邵千秋伸手一指身前飄著悠悠白雲藏著一個小世界的圓形空洞,“我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這陣法現在所有的目的都在維持這薄薄的兩界屏障上,如果要將陣法運用在其他方麵,這兩界屏障一破,這後果……慕宗主可能承擔?”
    慕勝看著邵千秋臉上那毫不掩飾期待的笑容,臉都快綠透了,頓時拂袖問道:“有何後果?”
    “這個嘛,說不好。”在慕勝刀子般的眼神注視下,邵千秋掛著笑繼續說道,“有可能是小世界直接破碎,有可能是神界和小世界連通,也有可能是神界吞噬了小世界,或是小世界和神界互相爭鬥。”
    “總之,有一半的幾率,神界會大變,還有一半,神界無事發生,隻不過會損失一個未知的小世界。當然,還有微乎其微的幾率就是,這是陣法的幻象,它所展示的,都是假的。”
    “慕宗主,賭嗎?”
    邵千秋好賭,這一點神界眾所周知,看他連弟弟都給輸出去卻還沒打算戒賭就能知道,怕是就算最後把他自己也給輸出去,也改不掉這個壞習慣了。
    邵啟明看著哥哥的賭癮又上來了,默默的歎了口氣,稍稍抬頭,高傲明亮的眼神悄悄的劃過晴朗的天空,似是在出神,又似在看些什麽。
    問他賭嗎?
    慕勝當然不賭,他又不是個賭鬼,既然已經知道了又哪些後果,他當然要權衡利弊,不會輕舉妄動。
    也許,這就是邵千秋想和他打賭的目的,讓慕勝在心裏思量的更清楚。
    “哼,我身為易門宗主,怎麽也該為易門多著想。但是這賭約,就算了,我可不像你,喜歡把未來交到虛無縹緲的未來上。”
    慕勝強撐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解釋著自己之前為什麽想動用這個陣法,仿佛真的毫無私心一般,還順帶嘲諷了邵千秋一句。
    賭徒邵千秋抖了抖衣袖,他早就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這種程度的聲討,對他來說,和耳旁風沒什麽兩樣,毫無作用。
    “行,那我們先走了。”
    看著邵家兄弟離去,陳秋棠也對著慕勝點頭示意道:“那我們也先走了,辛苦慕宗主了,告辭。”
    一瞬間,空曠的禁地隻剩下慕勝父女二人。
    你們以為,就隻有你們知道瀟灑的走嗎?他也會!
    慕勝環視一周,挺胸抬頭,擺著造型,然後刻意的冷哼一聲,拂袖轉身,準備離去:“景兒,我們也走!”
    被迫跟著的慕景:“……”
    等等,她爹這是氣糊塗了嗎,這是他們家啊,他們要走去哪?
    一直都天真爛漫小姑娘的慕景,自今天早上接到這件突發事件後,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迷茫,滿目懵逼。
    ……
    溫程幾人和陳秋棠一起,回了那個無名的小村莊。
    此時正值傍晚,晚霞滲透半邊天,照的人影綽綽,村莊裏炊煙嫋嫋,這遠遠飄來的人間煙火氣息,讓人頓覺溫馨不已。
    屋內,溫程扶著陳秋棠落了座,易闕山也想坐,但他還沒沾到椅子邊,就被哥哥和好友聯合無聲的瞪著,隻得聳著肩又站了起來。
    “沒事,你們都坐吧,今天都站累了吧。”
    先生明明看不見,卻像是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一樣。
    易闕山每次見都覺得很神奇,這次終於忍不住了,他不顧又被好友打死的可能,好奇的出聲問道:“先生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麽嗎?”
    “嗬嗬,當然知道。”陳秋棠輕笑著。
    “但是,先生看不見呀……哎呦,癢!”最後一個字,易闕山本就心虛,所以不敢高聲大喊,隻得壓低了聲音求饒。
    易虞山鬆開了手,用眼角警告著弟弟。
    溫程也收回手,眼神光飄蕩,正想岔開話題,卻聽坐著的先生聲音好似春風,溫和暖絨,優雅中帶著親和的笑意:“目盲隻是代表眼睛看不見罷了,失去的僅是觀察世界表象的機會,沒有表象,我直麵本質就是了,豈不是更好?”
    “比如,何清第一次見步爭的時候。”
    說道這,一直安安分分站著的步爭緩緩低下了頭,心裏五味雜陳,以為先生這是要訓斥他,默默的等著。
    “步爭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他會突然對你發火?”
    “……嗯。”步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慮半晌,也隻會了一個平常的應聲詞。
    陳秋棠並不介意對方的迷茫,他本就是來解惑的,對方要是什麽都知道的話,他也就不用費這麽多口舌了。
    “因為他看到了你內心真正想對他做的,你那會兒應該還不太喜歡他,他看穿了你的真實想法,當然會對你不客氣。”
    其他人一聽,還有這事,頓時轉過頭去,看著當事人的反應。
    步爭愣住了,看穿了他的真實想法?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嗯……我當時確實有點……看不起,畢竟,當時何叔的打扮和舉止,都很……咳咳,都很平常。”
    眾人理解。
    說平常就太看得起他了,要不是長得還可以,就那模樣,分明就是邋遢。而且不僅當時,現在也一樣,那副鄉村八卦老農的模樣,形象太差,估計誰第一眼見了,都很難尊敬的起來。
    “所以,即使我看不見,但我仍然知道你們內心的想法是什麽,見與不見,並無二異。而且看不見,也能少見些倒胃口的畫麵,挺好的。”
    陳秋棠說完了,易闕山咋舌不已,喃喃道:“這種能力,是作弊吧。”
    “作弊?我看,你們幾個才是真的作弊,邵家為何抓你們,你們應該都心知肚明吧?”陳秋棠笑著伸手指向他們。
    “啊?什麽?抓我們?”
    易闕山撓著頭,不明所以,然後下一秒,就被手指點在了眉心,長輩般關懷調侃的溫言笑語從耳邊傳入:“別裝傻,知道你是明白人,這裏又沒有外人,不必藏著掖著的。”
    黑團子在心裏瘋狂點頭,【就是,就是,論裝傻,你們這群小鬼,誰會是大人的對手啊!】
    雙手叉腰,驕傲.jpg
    不是很懂自家團子的自豪點在哪,陳秋棠暗自嘴角一勾,不知是笑是嘲。
    “沒有外人?”易闕山像是被迷惑住了,下意識的跟著先生念了一句。
    “是啊。”陳秋棠點頭,十分自然的說道,“我是你的先生,虞山是你的兄長,離兒是你的好友,步爭是離兒的道侶,沒有外人啊。”
    易闕山下意識回道:“哦,也是。”
    “……”
    咦!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
    “先生”“兄長”“好友”“道侶”
    ……道侶?
    易闕山猛的一抬頭!
    “誒——————小離子!你和小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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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易闕山:……當機中)
    何清:……當機中)
    溫程:……當機中)
    陳秋棠:我這說的都是實話,他們這是怎麽了?
    易虞山:先生,您這實話,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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