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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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邪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但真正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司青玄還是有兩秒的大腦空白。
    “……獄主?”司青玄把閃爍著寒芒的刀給收起來,表情微妙地說道, “你們這兒的獄主選拔規則是什麽?”
    “隻有兩條。”女人有些不安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鬢發, 明明她已經對這些規則習以為常,但在麵對司青玄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羞赧的神情——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股情緒究竟從何而來,“第一,就是, 每晚必須找到一個同伴,一起……過夜, 無法找到伴侶的就算是被淘汰;第二, 我們按照人氣給這一片街上的人進行排名, 排前十的是‘花魁’,和我們這些在外麵遊蕩的人不一樣, ‘花魁’有自己的住所, 叫做雀鴛館。而且, 每個‘花魁’都受到雀鴛館的保護, 在雀鴛館裏,任何人都不能強迫‘花魁’……”
    “強迫?”司青玄問道, “還有人強迫別人做自己伴侶的?”
    “一開始的時候可多啦。”女人心有餘悸地說道,“最近兩天才好一些。因為那些人大都被我們聯手清理掉了。”
    這個女人膽子不大,提起“清理”兩個字時卻是輕飄飄的。
    司青玄微微皺眉,卻把自己的語氣放的溫和了一些:“你繼續說。”
    “唔,大概規則就是這樣。”女人抿了抿唇,“最終,淫.邪獄的獄主會在排名前三的花魁中決出, 也就是被選拔為神使。至於剩下的人,大約會死掉吧。”
    司青玄:“……”
    司青玄:“知道自己會死,你們難道就沒什麽意見嗎?”
    “其實這很正常呀。檢疫不合格的家畜無法上桌,質量低劣的物品會被自然淘汰掉。”女人說道,“不是完美的,就無法成為神使;無法成為神使,就無法獲得永恒的生命。□□凡胎總是要死的,不是嗎?”
    司青玄心裏想,這姑娘明明失了智,邏輯居然還挺清晰,可惜說的全是歪理。
    “話是這麽說啦,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想先死。”女人低下頭,發絲如海藻般茂密,頭頂有個小小的發旋,“你是剛來這裏嗎?真可惜。我覺得你明明有不輸給花魁的資質的,但你來的來晚了,花魁們幾乎都已經給自己拉完了票,你就算現在加入雀鴛館,也排不到前三。而且你看起來很厲害,在外麵行走也不會有危險,倒不如跟人結伴……”
    說著,她悄悄抬頭,衝司青玄笑了一下。
    “馬上就到午夜了。午夜還沒找到伴侶的話,可是會被怪物拖走的。”她說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結伴,度過接下來的幾天?相信我,雖然我也不如那些花魁,但我不會讓你感到不舒服或者無聊的。”
    這是司青玄第一次收到這麽“直白”的邀請。何況邀請人還是個女孩子。
    司青玄正打算十動然拒,忽然,街上傳來一陣低低的騷亂聲。
    女人快速地握住司青玄的手,手心有冰涼的濕汗:“我們快走,找個地方……午夜清掃要開始了,那些怪物會殺了所有獨行的人——”
    他們麵前的巷口傳來兩聲短促的呼救,隨即很快沉寂了下去。
    狹窄的街巷上方傳來銳利細長的鷹鳴。
    司青玄抬頭看去,一隻黑色的怪物正好略過屋簷上空。它長著鳥類的雙足和翅膀,飛行時卻是直立的,臂膀與人相似,手掌有尖銳的黑色指甲,臉部的眉弓與顴骨十分凸出,像麵罩般遮住五官,隻露出尖尖的鳥喙,和時不時眨動的金黃色的眼睛。
    粗略估計,這一隻的戰鬥力就不下b級。
    雖然對司青玄來說,殺死它是如砍瓜切菜般的小事,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的確是幾乎無法戰勝的怪物。
    一隻飛過之後,又出現了三隻。有時將人叼上高空後丟下,有時則直接生食活人的血肉。
    司青玄的雙眼暗了暗,握緊了手裏的刀。
    “快跑……我們快跑!你不想和我一起過夜也沒關係,快跑呀!”
    女人拉著司青玄的手臂把他往黑暗的巷子裏拖去,聲音焦急,甚至透出一點哀求的意味。
    司青玄卻輕輕掙脫了她的手。
    黑色的透明火焰兀然燃燒起來,從他的身後繞到身側。在妖異的火圈裏,探出一隻猩紅眼珠的黑羽怪鳥來。
    “去吧。”司青玄低聲說道,每根銀色的發絲都在火光下熠熠閃光,“這次隨你怎麽折騰——隻一條,不能隨便傷人。”
    鬼哭鶇歪了歪頭,顯得十分乖巧,紅眼珠子裏卻閃爍著幾分興奮的神色。
    鬼哭鶇,身染烈火,性情嗜血,哭號聲有摧毀一切理智的作用。
    但自從它來到司青玄身邊之後,一直都是充當著工具鳥的角色。保鏢、眼線、交通運輸工具……司青玄開發出了鬼哭鶇的許多種用法,但從來沒有任由它釋放過天性。
    它的天性是毀滅。
    “去吧。”
    鬼哭鶇應聲揚起翅膀,黑色的羽翼華美而可怖,像是遮天蔽日的陰雲。
    它嘶鳴了一聲,撲上去和屋簷上那幾隻怪物廝殺了起來,場麵十分狠戾血腥。
    “我們走吧。”司青玄對身邊已經完全呆住的女人說道。
    “可、可是你的……”女人哆哆嗦嗦地指著鬼哭鶇說。
    “放心,那是我的寵物。它不會輸。”司青玄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先帶我去雀鴛館。”
    司青玄讓鬼哭鶇去打架,半點也不擔心它的輸贏,因為這隻鬼哭鶇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幻境書庫的召喚物,死了也能刷新重來;因為知道自己不死不滅,所以鬼哭鶇打起架來也格外拚命。
    司青玄邁步在街道上走了五分鍾後,鬼哭鶇就回來了。它身上沒有傷痕,隻是羽毛淩亂,顯得狼狽了一些。
    它化作一隻小小的烏鴉,安安分分地團在司青玄的肩膀上,顯得非常乖巧。
    司青玄回頭看了眼,一地狼籍,那幾隻怪物的屍體躺在青黑色的石磚上,每隻都被啄地慘不忍睹。
    “幹的不錯。”司青玄摸了摸鬼哭鶇的腦殼,難得誇了它一句,“等回去之後,我可以把你送到林楚那裏寄養一段時間。”
    鬼哭鶇一聲清鳴以示滿意。
    而走在司青玄麵前為他帶路的那個白裙女人已經震驚到麻木了。
    她戰戰兢兢地把司青玄領到雀鴛館的門前,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說:“就是這裏了。那、那我就先走了。”
    是她看走眼了。
    這哪是什麽美人,明明是比怪物還要可怕的怪物!
    她幾乎不敢直視司青玄肩上的那隻黑色小鳥,生怕下一刻就被它啄走自己的眼睛。
    司青玄沒有阻止她逃也似的離開,而是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眼前的雀鴛館上。
    【好激動呀,這可是人家第一次進入這種成人場所呢!】係統忽然有些興奮地說道,【這其實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青樓’吧"?隻是名字有點奇怪,為什麽叫雀鴛館呢?】
    司青玄微微翻了個白眼,涼涼地說道:“《地藏經》裏曾經提到過,‘若遇邪淫者,說雀鴿鴛鴦報’。”
    【那建立這個館的人還挺有文化的呢。】
    “取這個名字,就是默認這個館裏的人都是有罪的——肆無忌憚地創造出這個人間地獄的人,偏偏還喜歡讀地藏經,你說可笑不可笑?”
    司青玄停止了和係統的閑聊,抬腳走上了雀鴛館的台階。
    雀鴛館,看起來就是個偏古風的高級會所。門前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看守;還有一個抽著煙、穿著開衩旗袍的人在門口站著。
    走到燈光下仔細分辨,才發現那穿著旗袍的是個年輕男人。皮膚白皙,畫著紅色眼線,有些雌雄莫辯。
    “呦,這個點還能來人?”對方朝司青玄的方向吐了個眼圈,笑得十分嬌媚,“我看你是孤身一人,那你就是挨過了那群怪物的追捕了?真是不簡單。可惜,咱們雀鴛館今晚的客座都滿啦,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了。”
    “……唉,你可真的來晚了。”男人上下打量了司青玄好幾回,語氣微妙地說道。
    司青玄不理會他話裏的意有所指,隻是探頭往座廳裏看了看,果然位置都已經坐滿了。
    司青玄毫不介意地,微笑著和麵前的人說道:“我要做獄主。”
    “……”男人有一瞬間的愣神,反應過來之後笑開了,他揮了揮手,說道,“我承認,你長得不錯,但在雀鴛館裏並不是最好。更何況,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獄嗎?淫.邪獄。你要做獄主,那就得是這裏首屈一指的花魁。花魁的功夫我看你是半點不會——你得會口口,還得會口口口口,在口口上也需要口口……總之,你不行。”
    “是嗎?”
    司青玄一笑,把屬於“厲無咎”的冷厲統統拋下,對於自己容貌的極度自信和從容透過那副皮囊流露出來,讓剛才出言質疑他的男人連眼睛都移不開。
    男人回過神來,猶豫片刻,輕哼一聲:“現在倒是有點意思了。但獄主選拔進程已經過半,你憑什麽把列在前位的那幾個‘花魁’都拉下來呢?”
    隻見銀發青年輕輕挑眉,手中寒光一閃,短刀在他手上晃出一個漂亮的刀花。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動作的——隻見刀被擲出,下一秒,看守在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突然倒了地,躺在地上痛呼不已。
    跟變戲法似的。
    司青玄輕描淡寫地把刀鋒上沾著的血給抖掉,說道:
    “……就憑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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