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門的女人(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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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離婚之後,他卻越來越不耐煩父親的專橫和母親的嘮叨, 他甚至都有些不明白, 自己從前是怎麽忍下來的。
    真因為虧欠心理?還是因為大多數時候麵對這些的是董悠悠?
    這樣一想, 就又想到了董悠悠,想她那麽多年,又是怎麽忍受這些嘮叨和指責的。
    他又想到那天她那番話, 心裏越發煩躁,對母親也越發不滿,心裏又生出一些埋怨和委屈,那個女人撂下那麽一番話,動搖了他的心之後就一走了之,現在她倒是瀟瀟灑灑找第二春去了,留下自己……
    他是真的喜歡董悠悠, 那個男人會像自己那麽喜歡她嗎?對方能出現在那, 衣著也很上品, 明顯也是家世不俗的, 能夠像他這樣力排眾議娶她嗎?不,一定不能的, 她都是離過婚的女人, 還生過孩子, 除了自己還有誰肯接受她?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上了樓,喻母有些生氣, 自兒子離婚後, 對自己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她恨恨道:“一定是那個女人說了什麽, 都要走了還不忘離間我們母子關係,真是心思歹毒,幸好孫子沒給她帶。”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說起前兒媳種種的不好來了,喻父都不耐煩聽她這嘮叨了一次又一次的話題,隻有保姆阿姨被拉住,僵著臉聽著。
    兩人都沒看到,其實還有一個聽眾。
    二樓,喻思哲的身影默默出現在拐角,聽著他尊敬的,總是很優雅的很睿智的奶奶,用各種粗陋鄙夷甚至惡毒的話語說那個女人,那語氣神態就像奶奶說過的最看不起的碎嘴潑婦一樣。
    小孩兒緊緊抿住了唇,他不知道這些話裏有多少真多少假,但這樣說話的奶奶真的好陌生。
    從那天生母離開之後,他就慢慢發現,奶奶越來越不像奶奶了,或者說他根本沒看清過奶奶的真實麵目,爺爺也是這樣,爸爸……也是這樣。
    這個家,都變得不對了。
    一場滬市之行,似乎沒有影響到喻家人,然而不要忘了,還有一個緊緊盯著他們,時刻想著要反擊回來的許嘉言。
    曲靖和他一說喻意景在晚會上的表現,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喻家雖然跟這邊的媒體打了招呼,讓他們不能報道晚會的消息,但這座城市也不是喻家能夠隻手遮天的,許嘉言弄了足夠多的素材回來,第二天就全給喻家宣傳出去了。
    除了喻意景晚會上失態的,還有這個喻家得意的繼承人自從畢業進公司以來所有作為,被文筆老辣又刁鑽的編輯一寫,這簡直就是酒囊飯袋,除了一個皮囊還算不錯,簡直就沒幹成什麽事。
    普通市民把這些新聞當做笑話看過就算了,但在圈子裏對於喻家這個首富的名聲的影響是巨大的,尤其又是在競標的關鍵時期。
    許嘉言借著這股東風打點一番,滬市那邊出席晚會上的人對喻意景評價很差也是事實,於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也覺得能夠教出一個沒出息的兒子的喻家不太靠譜。
    這一番動作的結果就是,新火車站的項目成功被許嘉言拿到手了,喻父那邊氣得拍桌子,想再誣陷許嘉言竊取他們機密,卻發現那個叫陳東的特助早就消失不見了。
    辛苦謀劃了許久的計劃,就此流產,喻父真是氣得不輕。
    喻意景還不理解他老子,說許嘉言就是個新起之秀,和他們喻家這樣的家族企業怎麽比,不過是一個火車站的項目,沒了也就沒了,沒必要太在意。
    喻父被這麽一說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好,這是一個火車站的事嗎?拿到了這個火車站,就等於和政府部門關係更進一步,以後有的是更多的合作,這是多麽關鍵的事啊,不然他也不會想出那種陰招去對付最大的競爭對手?現在卻被這個兒子說得這麽輕鬆,喻父簡直覺得自己的心血不被理解,別提多憋悶了。
    偏偏他教了兒子很多,卻唯獨沒教他這些陰暗的東西,他以為隨著閱曆和見識,兒子自己會懂,沒想到……
    這會兒喻父也生出了一種和那些報道上寫的一樣的心情,後繼無人啊。
    幸好還有孫子,現在開始培養孫子還來得及。
    喻意景自然也看得出父親對自己的失望,他心裏也有些不服氣,他有說錯什麽嗎?父親這樣盯著一個發家不過十多年的年輕人,才是真正地失了風度。
    他離開了父親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總經理辦公室,那個碩士高材生小秘書突然臉帶興奮地跑進來:“喻總,周先生想約你見麵。”
    “那個周先生?”
    “就是近期回國的那位,周愛華先生。”
    喻意景一下站了起來。
    ……
    此時,許嘉言正和曲靖慶祝:“沒辦法從正麵搞他們,也讓他們嚐嚐被陰的滋味。”許嘉言心情很好,向曲靖道謝,“這次多虧你及時通知我,不然我也抓不住這個時機。”
    “舉手之勞。”曲靖並不邀功。
    許嘉言突然眯起眼睛:“不過你怎麽突然對喻家的事這麽上心,不僅是因為我吧?我說你,又是邀請董悠悠去滬市,又是幫我對付喻家,你不會是看上了她,幫她出氣吧?”
    曲靖看了他一眼,臉上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卻讓許嘉言感覺到一股危機,連忙閉嘴不敢再繼續調侃了。
    這時曲靖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聽了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許嘉言問:“什麽事?”
    曲靖輕聲說:“溫特先生住院了。”
    許嘉言:“……氣得住院的?”
    “嗯。”
    “不會一下被氣出好歹來吧?”
    “不至於,溫特先生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而且他雖然年近七十,但心態年輕,生活習慣健康,身子骨還很硬朗。”
    許嘉言有些幸災樂禍:“那那位周先生要倒黴了?哎,想想滬市晚會上那眾星捧月般的畫麵,那花團錦簇的報道,嘖嘖。”
    曲靖說:“沒那麽快,溫特先生還要查證,而且,溫特先生已經退休,資產大部分已經交給周愛華兄妹,如果那兩兄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意謀奪之下,想要再拿回來不是簡單的事。”
    許嘉言一想也是:“安享晚年的年紀了,出了這樣的糟心事,換我我也得住院。”
    ……
    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這番交談過後不久,那位周愛華周先生就接到了大洋彼岸自己父親管家的電話,主要意思就是說溫特先生突發腦中風住院,雖然已經救回來,但深感年事已高,時日無多,實在放不下兩個孩子。
    雖然兩個孩子已經足夠優秀,但在父親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所以溫特先生想在最後考驗兒女們一次,讓他們在隻靠自己的情況下做成當下要做的事,如果成功了,那溫特先生就徹底相信他們的能力,會在死前就把公司徹底交給他們。
    周愛華聽了這個消息又興奮又不滿。
    興奮的是那個糟老頭終於快要死了,他等著一天等了太久了。不滿的是,怎麽就沒直接腦中風暴斃呢?但要他們光靠自己,這簡直是吃飽了撐著。他這次就是瞄準了國內巨大的市場,想要進軍國內的,沒有公司在後麵支援,怎麽可能做得到?
    “親愛的別擔心,我會幫助你的。”喬治·溫特安慰他。
    周愛華點頭說:“我明白,說是隻能靠自己,最多就是撤回公司在我身邊的人,一切公事公辦,但我頂著這個身份,誰敢不賣我麵子?先騙那老頭把遺囑寫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和隻小自己兩歲的妹妹通了電話,兩人是一樣的想法。
    現在唯一麻煩的是,他就算做個樣子,也得真的靠自己了,他想到了喻意景,本來覺得這人應該會是個很好用的狗腿子,但現在,還真的靠對方了。
    ……
    大洋彼岸,一個老人麵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管家打完電話回來,他睜開眼睛,眼神十分犀利而冷漠:“他們有表示要來看我嗎?”
    管家一愣,沒有說話。
    老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果然不是親生的,一聽說扯到了財產繼承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也是,他們本來就不姓周,他們姓溫特,真真正正地姓溫特!
    老人強壓下怒火,表情越發平靜,卻像一頭棲息已久的獅子再次探出了自己的利爪。
    管家低下頭,不敢再看。
    ……
    喻意景最近簡直是春風得意,周愛華主動找他,讓他投資創建公司,那可是溫特公司在華的子公司啊,智能科技領域,國內在這一塊目前遠遠落後於國外,別人想投資都沒有機會,周愛華卻直接找了自己。
    這是喻家再上一層樓的大好機會,他立即就和喻父說了,喻父本有些遲疑,覺得周愛華找喻家合作很古怪,他想去打聽打聽,但國外溫特公司那邊卻是打聽不到什麽,最後親自和周愛華談了一番之後,也同意了合作。
    這事一談妥,喻意景就覺得父親又對自己很滿意了,甚至比之前還要看重。
    商場得意,他是沒有什麽不滿的了,但忙碌過後想到董悠悠,卻越想越難受,想找人,卻哪裏都找不到。
    而這一天,他恰巧就在外麵看到了她。
    榮亞是帶董小南那個樂隊所有成員出來吃大餐的,畢竟幫了自己不少忙,而且她也想弄清楚這群年輕人以後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吃完了出來,董小南和一人去取車,因為今天周末,商場人多,地下車庫停滿了,他們的車停在比較遠的地方。
    另外兩人去上廁所,榮亞就和那個性格比較內向害羞的鍵盤手在商城門口說話。
    然後又聽到了一個討厭的聲音:“董悠悠。”
    轉頭果然看到了那個喻意景,用一種“你居然又背著我找男人,這次特麽還換了一個更年輕的”這樣的表情在瞪她。
    榮亞:“……”靠,這個討厭的家夥從哪裏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