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死靈法師的職業操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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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味道?
危野先是懵了一下,隨即腦中閃過那句布雷迪告誡他的話——黑暗神知道了怎麽辦?
但他沒想到過去這麽久,艾爾維斯的氣息在他身上還有殘留。或者說,神明的感知實在敏銳。
“什麽味道?”危野訥訥,推動的力氣大了些,試圖從男人的桎梏中掙脫,“您別這樣,我的傷已經治好了……”
“不對。”克裏斯托弗的手臂卻更緊,俊挺的眉厭惡皺起,“你身上有光元素的味道。”
“沒有的。”危野心裏打鼓,努力壓抑聲音裏的緊張,“您是不是聞錯了?”
布雷迪是怎麽說的來著?最好是混過去。
混不過就騙,騙不過就哄,哄不過就……
領口忽被挑開,冰涼觸感鑽了進去。讀條被打斷,耳邊男人聲音低沉,“你的心跳很快。”
指尖按在他心口,“——想對我撒謊?”
小心肝有點兒顫。危野也不想的,可現在的001他有點兒拿不住。
說不出話,危野僵硬看他,黑暗神眼底一片幽深,狹長雙眸眯了眯,“你以為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
黑眸暗色沉澱,似要將他束縛手腳,拖進深淵。
危野思緒倏然迷離,靈魂像是跟身體隔了厚厚一層,漂浮在空中觸不到任何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從恍惚中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身體軟綿,不著寸縷躺在柔軟的毛毯裏。克裏斯托弗正在微微彎著腰,握著他的腳踝抬起。
神明那身暗夜一般黑幽幽的長袍一絲不苟垂在腳邊,目光平靜一寸寸上移,宛如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主神!”大腦唰的一下,羞恥感像潮水襲來,“您不能這樣,您怎麽能……”
“別動。你需要做個檢查。”
“檢查什麽?”危野不敢置信,“我沒有生病,請您放開我。”
“你身上被光元素入侵了。”克裏斯托弗麵無表情道,“對於黑暗魔法師來說,這是極其危險的事,你已經是魔導師了,難道不知道?”
他就像真的是給人檢查身體的醫生,無比細致,手指溫柔,長袍嚴密包裹著頎長身體,毫無褶皺。然而他越是這樣,危野反而越覺得身上發空。
努力想要起來,手肘撐著地毯向前爬,脊背陷成一個彎曲的弧度,克裏斯托弗定定看了他兩眼,毫不費力一拖。
被拖著腳腕拽了回去,細嫩的關節都被毛毯磨紅,無力感爬上身體,危野癱軟的仿佛陷進了身下毛毯裏。
神這種生物,一個眼神就能控製人,真的太犯規了。
危野隻能逃避般閉上眼,卻仍能感覺到那蛇一樣的冰冷氣息,沿他的腿遊移向上,停下時激得他腳指頭都蜷縮起來,啊啊啊聞哪兒呢這是!
“我真的沒有問題!”
“不。”克裏斯托弗的聲音驟然沉冷下來,他檢查後下了結論,“你身體裏也被汙染了。”
危野抓緊手下的地毯的長絨毛,驚慌,“不是——”
“不是?”克裏斯托弗冷冷道,“我的孩子,你能不能告訴我,光係元素怎麽會汙染你的內部?”
最讓他厭惡的元素,卻侵犯了他的人,更重要的是,“是誰幹的?”
殺氣四溢。
危野咬著唇搖頭,下頜被修長手指抬起。
“是誰讓你為他隱瞞、欺騙我?”問話猶如死神的低語,克裏斯托弗眼中眸光變幻,“你可以選擇不說,我會用自己的方法找到答案。”
布雷迪說的都是真的,他一定會殺了艾爾維斯。死靈法師想要保護他的情人,可他麵對的是他無所不知的神明。
在黑暗神要起身離開時,危野情急之下抱住他的手臂,“別!”
“別走,還是別殺他?”克裏斯托弗垂眼看著他,點出那個讓他產生怒火的名字,“艾爾維斯……光明聖子?”
“別走,也別殺他好不好?”危野央求著說出來,睫毛顫抖。
哭哭哭……壞了,這個世界淚腺不怎麽發達,他憋的眼睛都疼了,竟然哭不出來。
但他眼眶紅紅的樣子足夠讓克裏斯氣息變化,妒火升騰,“他對你就這麽重要,讓你心甘情願背叛我?”
可這不是二選一的問題啊,你們都是我男朋友嘛。
就在危野腦中飛快思考對策時,身上忽然被重新披上東西,遠處一道黑影飛奔而來。
克裏斯托弗抬手,布雷迪被阻隔在門外,再不能近前一步。
這是一間嶄新的貴族房間,原本的主人被結界阻擋在外,克裏斯托弗暫時劃分了這個地方,隻有布雷迪順著契約找了過來。
房間裏光線昏暗,但仍能看出死靈法師受了欺負的模樣。布雷迪神情一緊,又放出笑容應對眼前的強大神明。
他單膝跪地,對黑暗神行了個禮,然後看向危野,說正事,“主人,神降術反噬,道格拉斯已經死了。”
危野拉了拉衣角,“光之權杖呢?”
布雷迪微不可察看了黑暗神一眼,道:“光之權杖在道格拉斯的空間戒指裏。我把屍體和空間戒指一起送回……他該去的地方了。”
危野輕輕點頭。
該去的地方,是艾爾維斯手裏。其實這時隱瞞也沒用,艾爾維斯的名字已經深深被黑暗神記住了。
布雷迪從危野的神情裏看出端倪,沉了沉氣,故作不明道:“主神,您找主人有什麽重要的事嗎?他還有事要做。”
克裏斯托弗漠然看著他,“什麽事?”
“當然是為您效勞,”布雷迪笑著道,邊輕鬆向房間裏走來,“外麵亂得很,作為黑暗之子,他還要……”說著,他就要順勢扶起危野。
兩人本來沒什麽關係,被他契約還是被迫的。危野本以為布雷迪會明哲保身,沒想到這時候還能想著來救自己,相當講義氣了。
然而他注定不可能在黑暗神眼皮底下碰到危野,布雷迪的一隻腳剛剛跨進門裏,就被一道力量狠狠掀了出去。
危野忙把亡靈騎士召喚回去,人影倏然消失在空氣裏,才擺脫撞塌一麵牆的命運。
克裏斯托弗沒有出手太重,不然亡靈早已灰飛煙滅,但他心愛的死靈法師還是流露出了負麵情緒。
危野微微握緊拳頭,直視他道:“您不能動我的人。”
“你的人?”
一個亡靈都能被他記在心裏。
過去的黑暗神從未產生過強烈欲望,然而他在見到危野後,就常常有種衝動,恨不得抹去他和所有人的關係,讓他眼裏隻有自己。
克裏斯托弗深呼吸了一下,克製焦躁的情緒。
不能太凶,心裏告誡自己,會把他嚇到。
你不能讓他怕你,更不能讓他抵觸你。
“他是您送我的禮物,當然就是我的了。”危野,“您要把送我的東西收回去嗎?”
克裏斯托弗頓了頓,“給你就是你的。”
危野緊繃的表情這才稍稍緩和,低聲道:“謝謝您。”
一時靜謐。
危野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布雷迪的亂闖暫緩了緊繃的氣氛,安靜下來後,克裏斯托弗的視線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他發絲散亂披在身後,細白手指死死抓住虛掩的法師袍,狼狽得可憐,卻也讓人更想將他……弄亂。
目光移下,落在他露出衣衫的腳踝上,克裏斯托弗忽然回憶起剛才手裏的觸感。
無言的視線讓人心裏發慌,危野坐在地上,腳腕忍不住在男人一動不動的凝視下縮了縮,縮回了黑色布料裏。
但還剩一點腳趾露著,白得晃眼。
高大陰影籠罩下來,足尖再次被拉了過去。危野下意識以為他又要檢查,身體緊張一蜷,“不要……”
抗議的聲音倏然湮滅。
他整個人像是被男人攥在了手裏,下巴被捏住,唇舌被深入品嚐,口腔內逞凶的力道貪婪得可怕。
危野呼吸困難,大腦都開始發懵,他隱約聽到惡狠狠的低語,“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怎麽能給別人碰?”
黑暗神從容冷淡的皮囊之下,終於暴露出刻入骨髓的占有欲。
煩躁,還是煩躁。
無論怎樣侵吞,總是覺得不夠,胸口憋悶的讓克裏斯托弗想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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