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劇組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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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和我住在了一起,因為上級隻給安排了一個房子,他天天上班,而我接到了《喪屍出動》劇組的邀請,參與扮演一名被喪屍追趕至別墅的偵探。在劇裏,我要用到聰明的頭腦,幫助被困的人逃出,雖然我扮演的角色僅出場並不久,但我真實身份與劇中角色的聯動是劇組導演十分看重的一個熱門話題。導演派車將我接到了拍攝的別墅,別墅在郊外的一座荒山上,通往別墅的道路僅有一條。今天山上的風格外猛烈,樹林裏不時的傳來呼嘯的聲響,真有點恐怖的效果。我看著窗外群演們詭異可怕的妝容,不由得抖了一下。
就在剛剛,別墅裏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為了不引起群眾演員以及劇組工作人員的恐慌,這件事情隻有當時一起在別墅內休息的幾個人知曉。蘇宏傑、劉嬌嬌和周潔恩三人坐在別墅一樓的沙發上,神色各異的討論著。男演員蘇宏傑說道;“誰還有心思拍戲啊,二樓的房間裏現在放著個死人啊!你們沒聽說過這個別墅鬧鬼嗎,聽說還詐過屍!真晦氣,我當初就不應該入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又繼續說:“據說,這座大別墅是一位民國將軍送給心愛的女子做婚房的,但新婚當夜,敵軍偷襲,別墅裏所有參加婚禮的人都被敵人殺死,將軍也不例外,活下來的隻有將軍心愛的女子。女子在別墅中受盡了敵人不堪的淩辱,含怨致死。但沒過多久,停留在別墅的敵軍一夜之間全部離奇死亡,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處獠牙的咬痕,據說,是那將軍詐屍還魂,回來報仇雪恨了!”我覺得越說越離譜,便打斷了蘇宏傑的話:“別太擔心了,我已經報警了。但是今天大風掛斷了路上的樹,連帶著路燈一起砸到了路麵,工程隊正在連夜趕往,預計晚上22:00點左右才能將路障清除。”
在場的除了我和導演,其餘的都是這部劇十分重要的演員,但都沒什麽名氣,屬於十八線的小演員。死者名為李文宇,在劇中飾演男主。第一個發現李文宇死亡的人是男演員蘇宏傑。李文宇倒在二樓房間的地板上,麵容痛苦,已經失去了呼吸。他手中握著一個裝有橙汁的杯子,桌子上放置了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玻璃瓶。我走進屍體後聞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味道,裝橙汁的杯子和玻璃瓶中都含有這股味道,死者的嘴裏同樣也散發著這股氣息,目前看來李文宇是氫化物吸入過多而亡。現場的桌子上有剪刀、別針等用來處理拍攝道具的雜物,還有許多的化妝用品,除此之外還擺放著李文宇的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在備忘錄的界麵顯示著:當年的事情是我有罪,我要用自己的死來償還罪孽!
我戴上了劇組的手套進行探查,發現屍體的下頜和脖頸還未僵硬,出現了邊界清晰、還未擴散的小斑點屍斑,此時是夏季,雖然快到傍晚,但溫度依舊較高,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小時之內。發現屍體的時間是18:30,那麽死者的死亡時間大致是在17:30之後。而下午五點一直到案發時間,別墅外正在拍攝一場以群眾演員為主的戲,隻有我們幾個人在別墅內休息,大家都表示並沒有注意到李文宇的消失。而李文宇留下的遺言也十分可疑,尤其是其中提到的“當年的事”。
我便問劉彪導演:“劉導,遺書上的“當年的事”是指什麽?”
劉彪回我說:“哎,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也能猜到。這部劇其實很早就拍過,我是後來才接手的。兩年前,原導演突發意外身亡,拍攝中斷,後來李文宇和投資方找到我讓我繼續拍。沒想到再次開拍竟然又有人……”
我追問著:“是什麽樣的意外?”
劉彪繼續說道:“當年的報道很少。隻知道是原導演在拍攝的時候,布景的鐵架突然倒塌,正好砸中了他。當時李文宇就在一旁,記者拍到過。當年導演死後,還有幾篇報道發出來,說群演喪屍裏混進了真的喪屍,當時還有幾張模糊的照片,應該是一些小道媒體為了獲得熱點,拿這棟別墅的傳聞來營造噱頭。唉,我去外麵看管一下群眾演員,他們還不知道死人的事兒,我一會兒還得把群演戲拍完,不然警察來了就不好再取景了。”
劉彪說著站起身,走出了別墅,消失在了那些化妝詭異的群演中。外麵的風雖然相較於下午已經弱了許多,但穿過別墅房頂的大煙囪,還是呼呼作響,劉彪堅持要拍這場戲,我也不好阻攔。“當年的事,我多少知道一點。”坐在一旁的女主周潔恩突然說話,她手中拿著一根香煙,正漫不經心地吸著:“當時我也在場,鐵架砸下來根本是毫無預兆的,是一場意外。”如果是意外,跟李文宇有什麽關係呢?我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周潔恩已經起身上樓去了,說是要好好休息。一樓馬上就要用於拍攝,我了看一樓的時鍾,此時是晚上18:55,我趕緊上了樓。我看到蘇宏傑、劉嬌嬌和周潔恩三個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隨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屋內窗口剛好可以看到別墅外的拍攝現場。
忽然,一陣陣如同野獸般的咆哮傳來,外麵的喪屍群開始拍攝了,此時剛好晚上19:00。劇本上的這段戲,是喪屍潮爆發,這段劇情並不需要主角出現,重在表現喪屍們的行為舉動。隨著喪屍群的一聲巨吼,他們衝向別墅。有的喪屍因為身體殘疾跌倒在地,有的喪屍張開獠牙闖了過來。這段戲來來回回拍了近一個小時後,房門才隨著最後一聲喪屍的怒吼破碎,喪屍闖入屋中…隨著“哢”的一聲,群演拍攝停止,周圍漸漸又恢複了安靜。可就在這時,二樓忽然響起了一聲女人的尖叫。我瞬間警惕起來,推開門跑出去,與劉彪在二樓樓梯口相遇,看到了走廊的鍾表顯示20:05,聲音是在李文宇房間傳來的,我看到劉嬌嬌站在二樓李文宇的房間門口。劉嬌嬌捂著嘴表情驚恐,剛才的尖叫就是她傳出的。蘇宏傑也因為這一聲突兀的尖叫走出房間。我向屋內看去,地上滿是鮮血,周潔恩倒在血泊中,脖頸處血肉模糊,她雙眼怒睜著似乎看到了什麽讓她恐懼的麵麵。而最為詭異的是,本已經死亡的李文宇改變了姿勢,倒在周潔恩身上,嘴上和下巴上還沾染著鮮血,看上去就好像……
“我收到周潔恩的消息,她讓我去找她,我當時去泡了個澡沒有看到。等我泡完澡出來找她,卻發現她並不在房間,我看到李文宇房間的門是開著的,當時明明怕有人看到李文宇死亡把門關緊了的,我好奇推開了李文宇的門就看到這樣了。”劉嬌嬌說道。
劉彪說:“怎麽像…是李文宇咬死了周潔恩。”
我走近房間內,觀察著這個看似詭異的房間,除了屍體和血泊外,李文宇的手機居然又出現在了桌子上,上麵的文字也變了:她也是罪人,我要把她一起帶走!我突然發現李文宇手機的錄音竟然始終是開著的,難道它留下了什麽關於凶手的證據嗎?我按下了暫停鍵,播放了錄音,錄音傳來了周潔恩的聲音:“你怎麽會…”我走近了兩具屍體,周潔恩脖頸上的傷痕並不像是被人用牙咬傷的痕跡,反而像被人用利器劃傷又遭破壞,屍體旁有一個沾染血跡的橡膠薄釘和一把有水漬的剪刀。我開始回憶案發前的事情,我們幾人在第一起案發討論過後,回到二樓的時間是18:55,19:00時喪屍場麵開始拍攝。凶手應該是在19:00開拍之後開始作案的,喪屍的聲音剛好也掩蓋了作案時的聲響。別墅門口有兩名工作人員,他們負責看管人員進出別墅,我下樓問了問,他們表示拍攝期間並無人進出。而案發當時,除了我以外,隻剩蘇宏傑和劉嬌嬌在別墅內,我決定對他們二人展開調查。
我問:“劉嬌嬌,案發時你都在哪?”
劉嬌嬌說:“我18:55回屋後,一直都在二樓屋子裏休息,沒有出來過。“
我繼續問道:“可以看一下你的物品和行李嗎?”
“這…不太好吧,可以等警察來了再說嗎?”劉嬌嬌說道。
蘇宏傑說:“警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萬一你銷毀物證了怎麽辦!”
劉嬌嬌反駁說:“你什麽意思啊!懷疑我是凶手嗎!”
蘇宏傑又說道:“遮遮掩掩的,怕不是做賊心虛吧!”
劉嬌嬌奈不過蘇宏傑的追問,最終還是允許了我的搜查。我在她的背包夾層中發現了一對有輕微劃痕的戒指,應該已經佩戴過了一段時間了。而蘇宏傑和劉嬌嬌又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來,劉嬌嬌甚至要去拽蘇宏傑的衣服,卻忽得一踉蹌險些跌倒。劉彪趕緊扶住劉嬌嬌,我也把蘇宏傑拉開了。劉嬌嬌似乎威到了腳,麵色痛苦,彎腰捂住了腳腕。她穿了一雙金色高跟鞋,跟長目測10,蘇宏傑氣得從懷裏掏出一個鐵盒,從裏麵拿出一根香煙點燃,咬著煙屁股發泄。
我問蘇宏傑:“案發時你在哪裏?”
蘇宏傑:“我去廚房找了些吃的就回房間休息了。”
我又問道:“你和他為什麽吵架?”
一提這個,蘇宏傑把煙掐了說道:“李文宇說我搶他戲份!他自己演技不夠,壓不住我,居然說是我的問題!更可氣的是周潔恩居然還幫他說話!他倆能當主角肯定有貓膩!”
劉嬌嬌喊道:“你們吵架的時候分明還動手了,廚房裏的碎玻璃就是證明!”
蘇宏傑反駁道:“那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我勸你不要給我亂講話。”
我製止了他們的爭吵,將蘇宏傑帶到了一旁冷靜一下,同時到他房間翻了翻他的行李。在其中找到了一份李文宇的劇本。劇本上還有一列演員表。舊演員表上參演本次拍攝的,隻有李文宇和周潔恩,演員表上標明的他們隻是配角,我拿著劇本翻開來,又拿出了最新的劇本進行比對,發現剛剛的錄音是舊劇本的台詞,也就是早就錄好了的,我突然想起周潔恩的傷口像是地上的碎玻璃造成的,而那個橡膠薄釘,更像是高跟鞋上掉下來的,劉嬌嬌麵色驟變,毫無原本的模樣,盯著周潔恩和李文宇的屍體充滿了怨恨,陳述了自己的殺人過程:她在黑市上購買了?氫化物?,摻在了飲料裏。李文宇喜歡聽阿諛奉承的話,她帶著飲料到他房間,作勢誇了他幾句,李文宇對她毫無警惕之心,她順手李文宇摻了??氫化物,的那杯飲料,李文宇喝下後便當場死亡了。而她本來不想殺了周潔恩的,沒想到周潔恩把劉嬌嬌單獨叫出來,然後把她帶到了李文宇的房間。周潔恩說看到了劉嬌嬌帶著飲料進入李文宇的房間,確定就是她殺了李文宇,要用這件事威脅她,她看到桌子上有剪刀,於是便假意答應給周潔恩一筆錢,趁周潔恩不注意,她立刻拿起剪刀刺向了周潔恩。那時正在拍攝,屋外的叫聲和呼嘯的風聲讓周潔恩尖叫也毫無意義,然後…她想到了這個別墅喪屍出沒的傳言,想到了那段舊的電影錄像,隨後,劉嬌嬌用張碩曾經發給她的舊電影錄像,用自己的手機播放了那段音頻,份造成李文宇“死而複生”咬死周潔恩的假象。
我問劉嬌嬌:“你為什麽要殺李文宇?我想,張碩應該就是你戒指的另一半吧?”
劉嬌嬌邪笑著說:“沒錯。他害死了張碩!我要他為張碩的死償命!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麽意外!這個劇本是張碩的心血,隻有他才能拍好,李文宇都不滿足配角的戲份,從選角開始就對張碩有所不滿。李文宇和蘇宏傑有投資商,但是張碩根本不為錢動搖,他們那拙劣的演技,怎麽可能當主角!”
我追問道:“當年的事情為什麽不是意外?”
劉嬌嬌又作出怨恨的表情說:“李文宇知道那個鐵架的螺絲是鬆的,也知道張碩會坐在鐵架旁邊指導拍攝,他不但沒有提醒,反倒想著製造意外。一根鐵管直接穿過了張碩的身子,讓他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我到醫院的時候,聽到李文宇和周潔恩在角落偷偷的說才知道!”
劉嬌嬌說完,忽然安靜了下來,眼淚流淌不止,跌坐在地捂住臉低聲哭了起來:“他本想拍完這部劇就跟我官宣,甚至……甚至連婚禮都安排好了時間!沒想到....沒想到!”
他人的一己私欲帶走了一個人的生命,摧毀了兩個人幸福,而隨之而來的,更是一樁慘案。此時屋外響起了陣陣警笛聲,夾雜著狂風呼嘯,越來越近。我說:“法律之下,這樣的報複行為隻會將自己也葬送在仇恨中。警察已經來了,如果你能自首,我想,還不會變得那麽糟糕。”劉嬌嬌說:“是我衝動,我承認我犯下的罪行,我會去自首,而且我也要讓別人知道,張碩當年死亡的真相!”喬思思擦了擦眼淚壓抑著哽咽,赤著腳站起身來,她理了理衣擺,走向了她應該麵對的命運……
…… …… ……
本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