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井中棄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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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廣誌每個月都會給嶽父一千元錢,並不像是一個會為了錢對著妻子下毒手的男人,他也展露出孝順與深情,看上去是一名好丈夫。陳廣誌曾提到死者失蹤當天原本是要去和同事張瑤一起旅行,此時張瑤也被警方傳喚,正在隔壁的房間裏。警員問:“您好,您是張瑤女士對吧?請您詳細說一下當年死者失蹤的情況。”張瑤說:“好的,張琳琳那段時間情緒低沉,不願意跟我說,我就想帶她散散心。我們定了7月8日晚上23點27分的車票,約定好22點半到火車站集合,但她卻沒能赴約。”警員繼續問道:“7月8號你有聯係過張琳琳嗎?”張瑤說:“有,我下午16點她發了微信,但是一直都沒回。張琳琳她一直都說話算話的,不可能失約,我覺得肯定是有什麽事兒耽誤了,就打算先到火車站等她。”
我插了一嘴問道:“你是幾點聯係的陳廣誌?”張瑤頓了一下繼續說:“因為這期問張琳琳一直都不回我,我20點半的時候給陳廣誌打過一次電話,他說張琳琳己經出門了,之前一直在忙著收拾所以沒回消息。22點半的時候火車馬上就要檢票了我還沒看到張琳琳,就又給陳廣誌打了個電話,然後我們也聯係不到張琳琳,後來實在找不到就趕緊報了警。”江辰問:“你們兩名女性,怎麽挑了這麽晚一班車?”張瑤答:”因為那天白天我跟我丈夫要去趟辦事處,晚上早一點的火車都是淩晨到沈陽,我倆尋思晚點走晚點到,唉,要是早知道就不定這麽晚的了。”當年張瑤晚上離校後,直接回家,未再離開小區。7月8日,張瑤及其丈夫在11點左右確實到達辦事處,並於下午16點左右離開。晚上22點張瑤到達火車站。其行動軌跡皆有監控可以證明她並無作案時間。我跟江辰走出房間,在心裏暗暗整理著當年事情發生的經過。警員說死者家裏整潔無異常,陳廣誌也表現得愛妻深切,始終積極配合調查。而張瑤的嫌疑在調查監控後就排除了。警方也調查過陳廣誌所提到的劉宏濤,但也沒有發現他與張琳琳相關的任何痕跡。
我和江辰開車來到劉宏濤家,敲了門後,個身材走形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眼前。江辰問:“您的同事張琳琳在兩年前失蹤,近日她的屍體被發現。您在張琳琳失蹤前一天晚上,曾經跟她一起吃過飯?”劉宏濤說:“對,那天是學校放假前一天,正好她要旅遊,我尋思請她吃個飯,沒想到之後就再也沒她的消息。屍體找到了?是怎麽死的?”江辰接著問:“是被人掐死的。她和你吃飯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他說:“沒有,我們除了學校裏的來往,不太清楚她其他的情況。”我問他:“您跟張琳琳關係怎麽樣?”他回答我說:“同事關係而己,警察同誌該不會懷疑我吧?”江辰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借條,上麵寫著張琳琳欠劉宏濤十萬元,日期標注的是2017年6月5日,江辰問道:“這個欠條在張琳琳最初失蹤時並沒有被警方搜查到,劉宏濤,你為什麽要隱瞞?”他說:“真的跟我沒關係!這不是當時怕我自己被懷疑嘛。”我說:“張琳琳欠你錢,你卻請她吃飯?”他緊張的說:“呃……這,不管怎麽說,張琳琳也是個美女嘛。請美女吃飯,是我榮幸啊。警察同誌,我跟張琳琳真的沒什麽。”
我和江辰離開了劉宏濤家,留下兩名刑警進行搜證。經過搜查,刑警在劉宏濤的手機裏發現了大量豔色照片,其中某個私密相冊裏,競藏有兩年前和張琳琳的合影,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偷拍照。我看到照片上,劉宏濤挺著啤酒肚滿臉笑容,肥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齷齪。怪不得劉宏濤當年要藏起來那張欠條,還是做了虧心事。另外,警方還在他的手機裏,調查查到了劉宏濤與張琳琳的聊天記錄:2017年6月4日 張琳琳
琳:王哥,最近家裏有點事,手頭不寬裕,能不能借10塊錢周轉周轉。2017年7月8日 劉宏濤:昨天請你吃飯沒有別的意思,不用那麽怕我。根據劉宏濤和張琳琳的聊天記錄,7月8日早上10點劉宏濤給張琳琳發了微信後,張琳琳卻再也沒有回複過。與此同時,張瑤在下午16點依舊沒有聯係到張琳琳,也沒有說謊。但是根據陳廣誌的說法,張琳琳是7月8日晚上8點離開的家才失蹤,那為什麽張琳琳一天都沒有回複劉宏濤和張瑤的信息?難道陳廣誌這兩年來隱瞞了什麽?
為了調查陳廣誌,我和警方搜查了陳廣誌家中與他駕駛的出租車,最終在出租車的發動機隱蔽處發現了一張被藏起來的銀行卡。而陳廣誌看到銀行卡就突然麵色大變承認了罪行,我愣了一下,說:“張瑤和劉宏濤在7月8號都沒有聯係到張琳琳,是因為她在這之前就已經遇害了對嗎?”他歎著氣說道:“是的。7月7號的晚上,她跟劉宏濤吃飯回來就睡了,我掐住了她的脖子,看著她漸漸沒了氣息……我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我把屍體拋入管井,又把她的背包扔到屍體旁邊,想著即使有人發現了屍體,也會認為是張琳琳在走出家門後遇害的。”江辰問道:“你那麽愛她,為什麽要殺害張琳琳?”他說:“她出軌!我那年沉迷賭博,賠了太多錢,她看不上我,總說我花了太多錢,說我無能,說我是個廢物!她根本不明白,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能夠一朝出人頭地讓她和她的家人能看得上我!沒想到,她竟然嫌棄我,還和那個劉宏濤走到了一起!”我說:“這張銀行卡你一直帶著,是想著等張琳琳失蹤滿四年宣告死亡後再把錢取出來對吧?至於錢包和手機,你應該早就處理掉了吧?挺聰明啊。”
陳廣誌情緒激動,雙眼通紅地揮舞著拳頭砸向地麵,發出可怖的聲響。江辰衝上前來將他按壓在地,止住了他的動作,他說:“她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嶽父嶽母對我百般嫌棄,周國人都說是我高攀她,都覺得我是入贅她家。她同事看到了她跟劉宏濤在吃飯,還嘲笑我說我沒錢。你知道她同事說什麽嗎,居然說我是牛糞插鮮花,讓我趁早和張琳琳離婚,別糟蹋了張琳琳!他們懂什麽!他們懂什麽!”我說:“但你不知道的是,張琳琳向劉宏濤借了錢,是為了讓你還錢。而張琳琳並非自願出軌,反而是因為這筆欠款被迫接受劉宏濤的騷擾,就為了給你還”清債務。”陳廣誌說:“可她說幫我還債的錢,是自己的存款!”我歎了口氣說道:“她卡裏的錢,是為了還給劉宏濤,她想著還了錢,擺脫了債務以及騷擾你倆還能好好生活著,你的嶽父也在慢慢接受你事已至此,你即便表現得再孝順,再自以為是地彌補錯誤,也無法彌補張琳琳的死,法律會給你應得的製裁。”
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讓陳廣誌整日壓抑、煩悶,嶽父嶽母的嫌棄更是讓他心生芥蒂。陳廣誌性格本就內向,不善於表達,在沒有其他發泄途徑的情況下他隻好沉迷賭博、渾噩度日,隻為發泄心中的情緒。但他欠了錢回到家,麵對的卻是妻子的不滿和嶽父嶽母的罵聲。逐漸地,兩人間的愛情變了味道,被塵埃一層層掩埋,失了原本的光彩。陳廣誌開始懷疑妻子,同時因為自己的出身變得自卑。這一切的情緒打壓著陳廣誌,偏偏在這個時候,妻子不僅沒有理解他的苦衷,反而也和他人一樣,對他表現出批評與責怪。張琳琳的“出軌”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同事發來的照片激發了 陳廣誌心底所有的黑暗。外人眼中老實體貼的文夫,衝動之下變成了殺害妻子的魔頭。案發後,陳廣誌因為愧疚照顧嶽父,也努力地還著背負已久的欠款,想要以這樣的方式修補早已破碎的愛情,也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如果不是修理工人偶然發現屍體,那陳廣誌在外人眼裏,還會是那個好文夫、好女婿的形象。
當愛情有了芥蒂,卻不坦誠相對、用心維護,隻會摧毀一個原本溫馨幸福的家庭。
…… …… ……
本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