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個！”
    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接著整個院子內，都回蕩起整齊的掌聲。
    院長被孩子們逗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故作生氣的說道：“你們這些小家夥，到底是跟誰學的啊？”
    “何半仙啊。”
    孩子眨巴著純真的大眼睛，憨憨一笑。
    “這個何半仙，真是的。不過今天是除夕，他怎麽沒來和孩子們一起守歲呢？”
    往年這個時候，何半仙都是一大早就來孤兒院，忙前忙後，就為著孩子們守歲祈福。
    可今年，他沒有來，這讓院長和孩子們都有些不太適應。
    “院長，我想半仙了。”
    “好，那咱們大年初五，去給何半仙拜年，好嗎？”
    “哇，太好了！我們要去給半仙拜年了。”
    看著孩子們開心的模樣，張安平兩口子對視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續命成功後，何半仙就緊閉大門，誰也不見，就連黃小光他們，也是鮮少出現。
    他們早上來孤兒院的時候，還特意從他家門前經過，敲了敲門，裏麵卻安靜的仿若空屋。
    雖然何半仙什麽也沒有說，但彼此心裏都明白，續命絕非小事，必然對他有所影響。
    “安平，我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一定要感謝何半仙，若不是他，我現在恐怕早就已經......”
    “今天是除夕，不要說晦氣的話。”
    張安平伸手捂住趙靈芸柔軟的唇角，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好，我不說了。”
    “你放心，我張安平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對我有恩的，我會加倍奉還。對我不義的，絕不姑息。”
    女人微微皺眉，張了張唇角，也不知道想要說什麽，最後又將話吞了回去。
    “爸爸，我要去和小朋友們玩。”
    “好，去玩吧。”
    張安平將小寶放下，看著他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嘴角也掛上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摟著趙靈芸，向屋內走去，關心的說道：“你身子骨弱，小心受寒。”
    “我哪有那麽嬌氣？”
    “在我眼裏，你和小寶一樣，都是咱家的寶貝，要小心嗬護。”
    媳婦臉頰一紅，每每聽到這甜膩的情話，都會羞澀不已，但又百聽不厭。
    他們家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可有些事，還是無法忽視。
    猶豫片刻，趙靈芸將小手放在張安平的手背上，柔聲道：“安平，咱爸接爺爺回家的時候，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我知道，他還是顧念一絲情義。”
    “雖然張勇君一家，確實太過絕情，可老人家年紀大了，咱們做晚輩的，過年還是要去看看的。”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讓我爸為難。我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年貨，初三走親戚拜年，順路給他們家送去。”
    “嗯，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別，我是刀子嘴刀子心，可凶可凶了。”
    張安平擺了擺手，故作一臉凶相，可那雙帶笑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
    噗嗤一聲，趙靈芸大笑出聲。
    她幸福的靠在丈夫的胸懷，看著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臉，隻願日子就這麽波瀾不驚的過下去。
    除夕夜，有笑，就有淚。
    此時，在同一片夜空的另一邊，沒有絢麗的煙花與歡笑聲。
    在這裏，隻有黑暗陰沉，如被世人遺忘了一般。
    王家村口的雪地中，帶著絲絲血痕，還有碎裂一地的磚頭。
    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碎磚尖上，不僅帶著暗紅的血漿，還有滲人的肉塊。
    隨著夜深，各家各戶，響起陣陣的呼聲。
    可隱約中，卻又帶著淒厲哀怨的哭嚎聲，如同午夜正在尋找替身的冤魂。
    “嗚嗚——”
    “媽的，你還有臉哭？虧老子對你那麽好，你竟然敢和那個張安軍私奔！”
    啪的一聲脆響，王老五的巴掌，重重的落到了王明月臉上。
    那本就已經變形的臉，此刻更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弧度，連基本輪廓都沒有了。
    “呸，你個賤人，就是個萬人騎的東西！”
    喝醉後的王老五，眼中更是凶狠至極。
    今天，他在外地務工的四個親兄弟，都回來了。
    縱使在外辛苦，可人家好歹都賺了一些錢，回來也給他帶了不少東西，可他卻連一頓好飯菜都沒有提供。
    想著，他便轉身打開屋門，對外麵正在喝酒閑聊的兄弟們，喊了一聲：“哥幾個，兄弟我照顧不周，今天除夕，裏屋那個女人，就給你們隨便玩吧。”
    “啥？老五，你是不是腦袋喝傻了？那可是你媳婦，我們的弟妹，怎麽能做那事呢？”
    “屁，她敢和野男人私奔，就不是我王老五的媳婦！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屋子裏養的一隻母豬，外麵的人想玩，就要花錢。你們是我的親兄弟，玩她，免費！”
    話音落下，四個兄弟互相對視一眼，露出了猥瑣的壞笑，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屋子裏。
    “唔。”
    王明月的嘴巴，被臭襪子堵著，可痛苦的悶哼，仍然傳到了院子外。
    隻不過，此刻已是夜深人靜，各家早已睡下，即使聽到，也沒人理會。
    “啊，啊——”
    不同於村西邊的悶哼，村東頭是一聲聲痛苦的嚎叫。
    破舊的草屋內，張安軍的躺在炕土床上，嘴巴長得老大，喉嚨都已經嘶啞。
    可瘋丫頭卻笑的高興，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將白色的粉末，全都撒在那滿是鮮血的爛腿上。
    此刻，他的兩條腿，都已經血肉模糊。
    原本沒事的那條腿，在混亂中，被王明月用碎磚尖刺破，現在傷口中還沾著砂石。
    再加上王老漢害怕他再逃跑，將他拖回院內，就用壓酸菜的石頭，給砸斷了。
    滋滋。
    一陣燒焦的聲音響起，張安軍更是痛入骨髓。
    “啊！救命啊，殺人了！”
    “噓，不要叫，要是讓我爹知道，他會打死你的。”
    瘋丫頭慌張的捂住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可那如壯漢的力度，差點將張安軍捂死。
    砰的一聲，房門被打開，隻見王老漢瞪著一雙渾圓的眼睛，怒喝道：“你個臭丫頭，他都要和其他女人私奔了，你還護著他！走，跟我回屋。”
    瘋丫頭被拉走，張安軍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如獲新生。
    可他低頭看向雙腿，卻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