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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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鐵鏈,纏繞著成雪,鋒利的刀片,泛著寒光。
    李玄靈央求關情說:「關女公子,你放了他吧,還還是個孩子。哪怕看在,曾經你和周夢的交情上,就饒他一命吧。」
    離辰冷冷說:「扒皮,又不會死。」
    李玄靈慌忙說:「關女公子,我會畫皮。我師父是畫中仙茫渺師尊。我會畫皮。曾經宮詩語畫皮,以假亂真,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要修複你臉上的傷口,我可以給你畫上一張皮!」
    此時,離辰手裏的刀刃,已經觸碰到了成雪的額頭。
    「等等。」關情冷冷說。
    離辰停了手。
    關情到李玄靈身旁,問:「你當真會畫皮?」「我當真會。但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
    「有意思,有趣。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畫皮,如果畫不出來的話,你和他,一起扒皮。我看你,也挺白嫩的。」
    如此,成雪和李玄靈都被帶回了關情的金絲籠裏。
    離辰離開之後,關情拍著大腿,甩了甩衣服,風幹風幹背後的汗:「好險好險好險!差點,周夢的寶貝疙瘩和魏寂的寶貝疙瘩都毀在我的手裏!你們倆還真是福大命大。」
    李玄靈還有點蒙,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女公子一直在想辦法保護成雪。」
    成雪在一旁點了點頭。
    李玄靈看成雪垂頭喪氣,柔聲說道:「成雪,別害怕,現在還沒死,就還有機會逃出去。我們會一起想辦法的。」「嗯嗯,謝謝靈師兄,不過,我還是很擔心燭龍。它比困在靂都,整日哀嚎不止,它現在一定很疼痛苦。」
    「我們會想辦法救出燭龍的……等一下……」李玄靈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是說,燭龍現在在靂都?」
    成雪點頭,「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被抓到這裏來了。我想了想,可能是霽嵐宗被絳闕突襲的時候。」
    李玄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燭龍現在很有可能在接受莊襄的煉化!」
    李玄靈將關州煉化神獸的事情講給了成雪。
    成雪的眉頭越皺越緊,等李玄靈講完之後,成雪徹底坐不住了:「千萬不能讓關州煉化燭龍。燭龍本身就是神獸,是從古神話裏,用創生咒創造出來的神獸。以情馴化,或許能使燭龍歸順,以靈力馴化,或者用惡念馴化,很可能會讓燭龍變成欲壑難填的魔獸。到時候,它就會以靈力為食,永遠都吃不飽。而我們,在它麵前,靈力被吞噬,毫無招架之力。到了那個時候,靂都還沒有毀了人間,燭龍就率先將人間毀掉了。」
    李玄靈比成雪還要緊張:「不行,這可不行。我們得想辦法去救燭龍。女公子,現在,你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們兩個出去。」
    「你不是會畫皮嗎?你把你和成雪的皮畫在這裏,然後你們穿上靂都人的衣服離開,不就好了。」
    「對啊,不過,我還帶著項圈,現在沒有靈力,如果強力取下來的話,可能會驚動靂都。」
    關情摸著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離辰說,他要看著你畫皮,所以,他現在要先去忙別的事情,等他回來,才會給你解開項圈。麻煩。」
    ~紋鍾和離辰打了起來,因為離辰不相信魏寂的忠誠。
    而紋鍾用關情反諷了離辰。
    於是,雙方同時觸動了彼此的逆鱗,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溪午出來之後,和離辰打了幾百個回合,難分勝負。
    最終是絳闕過來一錘子把兩人給劈開,這才結束了一場械鬥。
    隻不過,絳闕動手的時候,略不注意,傷到了魏寂。
    起初,看起來隻是小小的傷口,肩膀上略微發紫,後來,傷痕開始逐漸蔓延,
    半個身子都紫了起來。
    紋鍾開始慌張起來,將靂都所有的醫師都問了個遍,都沒有人能明白這是什麽傷。
    隻是有個醫師低聲說了一句,定風宗的李玄靈,或許有辦法。
    不過這李玄靈,現在在關情的手裏,在關情的手裏,也就是在離辰的手裏。
    要讓她和離辰打交道,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正月就要過去了,眼看著魏寂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紋鍾也一日比一日慌張。
    這天,風不是很大,紋鍾和魏寂在長廊之下閑聊,說起了厲王的身世。
    說老厲王,曾經隻是個流浪兒,到處乞討。
    有一天,老厲王遇到了一位遊仙,遊仙想交給厲王一個吃飯的本領,就讓厲王跟著遊仙學紮草人。
    年少的厲王十分聰慧,很快就學會了紮草人。
    任何花花草草,隻要到了他的手裏,就會變成惟妙惟肖的草人。
    不僅僅是草人,還有螳螂,螞蚱,蛐蛐,兔子。
    人們的都很喜歡他編的草人,他也逐漸能考編草人謀生。
    日後,他就和他的遊仙師父一起,到處支攤買草人。
    那遊仙師傅,是個學識淵博的遊仙,因為到了渡劫期,渡劫失敗,卻留了一條性命,隻得在人間積善成德。
    魏寂聽得入神,問:「這樣不是很好嗎?後來,怎麽就成了厲王呢?」
    紋鍾繼續娓娓道來。
    後來,遊仙的師門找到了遊仙。
    說遊仙違背師門規定,放生了一頭亂文獸,並且還說遊仙辱罵神人,對神人大不敬,畏罪潛逃。
    仙人在師門的圍剿之下命喪黃泉,灰飛煙滅。
    那些草人被認為是亂文獸的載體。
    年少的厲王被砍斷了雙手,仍在大街上,重新乞討度日。
    「那遊仙放走的亂文獸,是什麽獸?居然會被這樣懲罰?」
    那遊仙放走的,這是一條普通的亂文獸,不曾傷人。
    它像一張白紙一樣,單純天真。
    遊仙教它修行,教它憐憫,教它與惡獸抗爭。
    他之前是什麽獸,沒人知道。
    我隻知道,遊仙死了之後,這亂文獸哀傷過度,他所過之處,盡是哀傷。
    「就是哀王。」魏寂略帶驚喜地說。
    後來,這亂文獸也不知所蹤,傳說是被封在了上清境當中。
    魏寂點頭說:「所以,厲王經受了傷痛的打擊之後,就選擇了以惡念為靈力,開始修行,不信神明。」
    紋鍾點頭。
    「那你呢?你為什麽不信神明?」魏寂追問紋鍾。
    紋鍾歪了歪頭,「神明自己都在打架,我不覺得他們有時間來護佑人間。」
    文集咳嗽了兩聲,紋鍾扶起魏寂,「天亮了,我們回去吧。」
    魏寂看著紋鍾一舉一動,和靂都人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伸手阻止紋鍾,問道:「紋鍾,你為什麽信任我?」
    紋鍾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你和我一樣孤獨。我在靂都,和所有人周旋,沒有朋友。」
    「我是有朋友的,」魏寂低聲說,「雖然他們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但是他們在乎我。」
    「這可能就是我羨慕你的地方吧。沒人在乎我。」
    「願你得償所願。」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響起。
    「花前月下,暢談心扉。三妹妹好雅致啊。」
    灼華笑眯眯地走近。zbr>
    灼華是少有的,在靂都穿白衣服的公子。
    不了解的人,還以為他是正派宗門的弟子。
    他的笑容越發像關情,身段也越發風騷了。
    紋鍾見是說話,二話不說,扶起魏寂就要走。
    他們四公子之間的情誼似乎並不深厚。
    「哎哎哎,別走嘛。我還有事情,想要請教三妹妹呢。」
    紋鍾轉身大罵:「你跟誰學得這麽惡心,別叫我三妹妹,小心我變臉。」「別別別,千萬別變臉,我可打不過裏麵那位。」「請教什麽,快說。」
    灼華恢複了正經,坐在一旁,「我心悅重陽宮女公子關情。隻是她現在被困在離辰的宮裏,我想見上一眼,都難啊。」
    魏寂神情從容,心中卻嘀咕:不愧是關情,靂都四公子,除了女的,她都能撩上。
    「在她宮裏,你就去搶,這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問我,也沒辦法。」
    灼華看著魏寂,「我看徹曉君命不久矣了。她同門的李玄靈,也在關情那裏養著。現在帶這骨灰圈,橫豎是出不來。我想著,三妹妹是要李玄靈的,我是要關情的。我們兩個,都是要針對離辰的,分開針對,我們兩個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不如一起針對?」
    「你不是離辰的對手?你怎麽成了二公子的?」「我可防,不可攻,三妹妹可攻,難防。我們兩人合力,讓離辰睡上一覺,各取所需,豈不是兩全其美?」
    紋鍾將信將疑:「你要取關情,人家願意跟你走嗎?」
    「她已經和我說過了,不願意再做離辰的金絲雀,現在就要離開離辰。我也答應了關情,要帶她離開靂都,雙宿雙飛。」
    魏寂心中有驚,卻不敢多說。不知道未來關情將如何全身而退。
    「我怎麽相信你?如果你和離辰聯手,給我來個請君入甕,我不是成了冤大頭了?」
    「我可不敢在三妹妹麵前班門弄斧,若是有貓膩,三妹妹恐怕早就看出來了。如果不信,三妹妹大可以去找離辰高密。」
    紋鍾看灼華誠懇,回頭看看徐若德魏寂,答應和灼華一起,偷天換日。
    當天晚上,灼華和紋鍾穿上了靂都士兵的衣服,藏起了離辰的長槍,偷襲了離辰,並大喊道:「你做了四公子,我們是不服的,現在,現在,我們就要把你給燒了,明天,四公子的位置,俺們來做!」
    兩人將離辰綁了,架起來,然後兩人生成去撿柴火。
    隨後兩人都不見了蹤影。
    翌日,有人發現了離辰,幫離辰鬆綁之後,回到自己宮裏,發現裏麵空空蕩蕩,椅子沙發屏風香爐,都不見了。就連關情和鐵籠裏的兩個小白臉,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