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稍微忍一下，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登島了…..”
    大船內，望著臉色蒼白的蕭恒宇，白馬寺的空明有些無語，他沒想到這個威名赫赫的秦王不僅暈車，居然還暈船….
    “還有半個時辰便可以到霧都島了？”蕭恒宇虛弱的臉色頓時一振。
    “額…..”一旁一個身材高大，麵如黑炭的中年將士卻是搖頭道：“並不是，是在霧都島十幾海裏之外的白石島。”
    說話的正是北海都指揮使：陸青！
    得到朝廷消息後，他親自領了一艘軍船護送著秦王和一眾白馬僧人去往霧都。
    “為何不直接登霧都島？”蕭恒宇有氣無力的問道。
    他是真想趕緊結束這趕路的過程，以前看小說或電視的時候那些古人趕個路動不動就是十天半月，當時還覺得沒什麽，真自己來的時候才明白是何其的折磨。
    白天坐馬車裏跌得骨頭都快散了，夜晚還經常沒法趕到驛站留宿，隻能在野外歇息，那冷風、那蚊子，第一天就讓蕭恒宇對所謂的野營徹底喪失了興趣！
    要是遇到雨天更慘，畢竟不是電視劇，隨時都能讓你撞到一座破廟，隻能冒著雨夜前行，那馬車是防不住大雨的，稍微淋得長一點，整個馬車都是濕透的，在裏麵睡一晚上的感覺別提有多酸爽了！
    難怪說古代書生趕考一半都是死路上的，這話他現在是真信了…..
    “王爺有所不知…..”黑臉的陸青雖然看起來臉很凶，但聲音卻是異常溫柔的類型：“這霧都島很大，上島之後就是走官道快馬，也得半天才能到都城內，霧都一過酉時便關城門，咱們是怎麽也趕不上的，霧都外島凶險，與其在那裏留宿不如在白石島的驛站裏留宿。”
    “原來如此…..”蕭恒宇虛弱點頭，便緩緩閉上了眼睛繼續休息，他現在也不管到哪兒，隻想趕緊有個平穩的地方，溫暖的被窩….好好睡一覺。
    一旁的空明則是好奇問道：“指揮使剛才說外島凶險，是何意思？”
    畢竟要去那裏傳道，一些地誌上的情報難免不足，難得這個指揮使比較配合，能打聽點情報也是好的。
    “那鬼地方是那樣…..”陸青歎氣搖了搖頭：“因常年大霧，更容易滋生恐懼，所以整個島上詭異頻繁，霧都城內家家戶戶都掛有青琉璃，燈火通明，加上一些旁門左道組織的庇護，所以相對安全，可霧都外麵積過大，總不可能家家都用得上照明的青琉璃吧？”
    空明聞言微微皺眉，青琉璃，器宗製作的秘寶，可照明、驅霧，甚至能震懾一定的陰氣，是非常奢侈的一種照明設備。
    而聽對方口氣，霧都內家家都用得起這玩意，幾乎就相當於整座霧都都是用青琉璃點亮了的！
    想了下還是不解的問道：“霧都如此富有？家家都用得起這般奢侈的東西？”
    陸青：“海商暴利，在霧都尤甚，因沒有大商行壟斷，這裏隻要有頭腦、敢幹事，很多平民起家的行腳商都能拚得出來，哪怕自己不做生意，修船的、跑船的一年也有幾萬大錢！”
    “那霧都外？”
    陸青：“霧都外就沒法了，能點亮一個城已經是比較誇張的事了，難道還能點亮整座島？霧都島那麽大，城外總要有人住吧？那些肥沃的田土總要有人耕種吧？霧都城裏的人就是再有錢，也得有人種東西給他們吃呀…..”
    這話題頓時引起了昏昏欲睡的蕭恒宇興趣，費力的睜開眼睛道：“城外的就甘心待在外麵種地？”
    “不甘心又能怎麽樣？”陸青望著秦王，幽幽道：“下官剛才說很多平民起家的行腳商都能拚得出來，那隻是相對而言，對應整座島百萬居民來說，終歸是極少數，大部分人是沒那個本事的，你不出來種地…..那你就得餓死！”
    “這麽說…..城內應該很貴對吧？”蕭恒宇笑問道。
    陸青聞言咧嘴一笑：“王爺說到點子上了，霧都城什麽都好，物資繁華、琉璃萬盞，詭異不侵，可惜就是太貴，地稅貴、房稅貴、物稅更貴，想在裏麵生活可不簡單，王爺到了裏麵就知道，到處可見快要餓死的孤兒寡母。”
    “這又是為何？”蕭恒宇好奇道：“能住進去不都是有錢人嗎？”
    “有錢人不代表能成為權貴……”陸青搖頭：“權貴終歸是少數，裏麵大多數人家都是行商跑船起家，小有資產卻也不是那麽穩定，跑船終歸是一個危險的活，稍微一個運氣不好就死在海裏的行商大有人在，一旦男人死在外麵了，昂貴的地稅、房稅，孤兒寡母哪裏交得起？”
    “交不起房子就得被扣押，人就會被趕到大街上，如果沒有好心人收留，那就隻有兩條路，要麽….餓死在城內，要麽…..就帶著孩子出去種地。”
    “有意思…..”蕭恒宇好笑道：“聽陸指揮使的語氣，霧都島的田地好像不要錢似的。”
    “不要錢…..”陸青歎氣笑道：“隨處都是，官府甚至鼓勵城內的人外出種田，凡自願者，還會有豐厚補貼，但你人必須遷出去，很多有錢人家甚至也會開不菲的價錢讓你去幫他種田，有的開出的價甚至是官府的兩三倍！”
    “這樣呀…..”蕭恒宇臉色古怪：“那還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呢。”
    古代社會裏，肥沃的田土都是香餑餑，大部分百年世家都是靠土地兼並來形成階級的，沒想到在這霧都這裏，居然淪落到倒貼的地步呢….
    “阿彌陀佛…..”空明雙手合十，一臉悲憫之態。
    “大師這般作態是為何？”陸青好奇道。
    “貧僧隻是感歎眾生皆苦…..”
    “哦，這樣呀…..”陸青點頭：“所以…..你們白馬寺這次來…..是來度眾生脫離疾苦的嗎？”
    麵對這戲謔的語氣，空明睜眼，很認真的看向對方：“貧僧自當盡力而為！”
    “哈…..”陸青好笑搖頭：“大師倒是樂觀，不過下官看來，大師與其想得這麽遠不如先想想當下。”
    “陸大人何意？”空明很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排斥。
    陸青笑了笑道：“剛才大師也聽下官說了，這霧都城內寸金寸土，您猜一下，當地的布政使會把你們的傳道之地安排在城內哪兒呢？又或者…..就是城外呢？”
    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