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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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和冀州交匯的一條山路上,走來了兩個人,翻過一道山丘後兩個人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指著遠處的官道說:“娘的,趕了五天的路終於離開兗州地界了!韓將軍,你看到那邊的官道了嗎,順著官道走幾日便能到魏郡了!”
此二人正是花禦坊中秘見匈奴使者的魏郡太守韓奎的手下和翻譯,被翻譯稱為韓將軍的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高大,肩寬背後,上肢特別的雄壯,一看就是常年在馬背上征戰的悍將。
韓將軍見本州已經近在咫尺了,臉上也露出笑容:“這幾日辛苦你啦,咱們總算不辱使命!”
翻譯忙點頭陪笑道:“能為韓太守效力,是小人的福分!怎敢道辛苦,不辛苦,不辛苦!”
韓將軍大笑:“你小子真會說話!”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遞給了翻譯,“給你的酬金,數數吧!”
翻譯接過錢袋,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忙道:“不用數了,不用數了!”
韓將軍卻堅持道:“哎?親兄弟明算賬!等一會兒上了官道,我往西,你奔北,到時候發現數目不對,再找我,我可不認賬了!”
翻譯真聽勸,一邊打開錢袋點查數目一邊還沒忘了拍馬屁:“韓將軍,您真是個講究人……”可他沒注意,對方已經悄悄地摸到了他的背後。
他正數的起勁,突然胸口傳來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把鋒芒畢露的短刀從自己的前胸紮了出來,鮮血像泉水一樣往外湧出。
翻譯已經不能回身了,可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下的黑手,他咬著牙罵道:“姓韓的,你好狠毒啊!,你……你不得好死!”
說罷再也扛不住了跌倒在地,在地上爬了兩下,氣絕而亡。
韓將軍見翻譯死透了,冷哼了一聲:“哼,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下輩子多長個心眼吧!”說完取出一條絹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血跡,再未看地上的死屍一眼,好像自己殺死的是一條狗一頭豬一樣。
就在韓將軍自鳴得意的時候,在他背後突然有人大聲喝道:“殺人滅口!好毒的手段!”
韓將軍大驚失色,忙回身查看,隻見一棵參天大樹後轉出了一位白衣公子,公子身材勻稱,步履輕盈,由於臉上蒙著白絹,看不出多大歲數。
韓將軍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感覺他好像一個書生,隻不過身上的白衣和鞋上沾了泥汙,像是走長途來了,細看之下隱約好像還有斑駁的血跡。
等了一會兒,韓將軍確定隻有他一個人,立刻鎮定了下來,冷冷的說道:“年輕人,我奉勸你少管閑事,這樣命能久一點!”
白衣公子卻不受他威脅:“我也奉勸你一句,別做出賣家國的勾當,不然你的命長不了!”
韓將軍心中大駭,心說自己行事一項機密,如何被他知道的!不會,難道其中有詐!他心裏都亂闖一鍋粥了,但表麵上卻裝的波瀾不驚,反問道:“你這話可讓我莫測高深了!”
白衣公子見他如此沉著老練,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並未直接作答,而是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裹扔了過去。
那包裹係得並不結實,在地上滾了幾圈便開了,露出了裏麵圓滾滾一個東西,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韓將軍認得這顆人頭的主人,竟然是和自己密會的那個匈奴人!五天前他們分手之後,匈奴人直奔登州,走海路繞行回匈奴,如今人頭卻擺在了自己麵前,這說明他們密謀的事徹底敗露了!
到此為止所有的幻想都不存在了,想到自己付出的辛苦徹底打了水漂,韓將軍再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了,他的表情,冷的嚇人。
書中代言這位白衣公子非別,正是十七歲的少年英雄趙遵!
原來那日趙遵離開花禦坊,快馬回家換了裝扮,拿了武器,然後又回到了州府,韓將軍和匈奴奸細如何結賬、出花禦坊,都沒逃過他的眼睛。然而州府裏龍蛇混雜,趙遵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遲遲找不到機會下手,何況兩撥人加上保鏢,有八九個人,趙遵孤身一個就算能勝,也會非常吃力,於是決定等他們分開了再下手。
果不出趙遵所料,出了兗州府他們分成了兩隊,各奔東西,登州和魏郡離兗州府都有數百裏之遙,趙遵有充足的時間各個擊破。
為了粉碎箭鏃換馬的罪惡交易,隔絕匈奴左賢王與韓奎的聯係,他選擇先追匈奴奸細。匈奴奸細沒來過內地,一切行程安排全聽保鏢的,他們又得了韓奎不少好處,誌得意滿,離開兗州隻走了半日便留住在了一個鎮店上,喝的昏天黑地,等到了晚上趙遵不費吹灰之力就結果了熟睡中的匈奴奸細一行人,而且取走了首領的首級。
得手後趙遵騎快馬再去追韓將軍與翻譯,本以為不出兩日便能追上他們,結果趙遵一口氣趕到兗州和冀州邊界也沒遇上這兩個人。當時趙遵有點慌了,後悔自己沒在州府裏動手,這放跑了一方,早晚他們還會碰頭繼續這場交易,如果那時接頭地點換到了別的地方,趙遵就再也不能阻止他們勾結了。
他本想調頭回去再找一遍,不過鎮靜下來之後,趙遵分析他們無論走哪條路離開兗州,等到了冀州自己的地盤,沒了避諱,他們自然會選擇好走的官道,於是趙遵就守在了官道旁,一連等了兩天,終於等來了這兩個人。趙遵躲在樹後盤算如何下手的功夫,韓將軍上演了殺人滅口的一幕,一對一的情況,趙遵再無顧忌,這才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韓將軍沉穩老練心狠手辣,他見趙遵識破了他們的秘密交易,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於是扒掉長大的外衣,緊了緊袖口,說:“既然如此,何不露出真麵目再打!”
趙遵並沒搭理他,緩慢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步步向韓將軍逼近,這時韓將軍把手伸到了背後,手再抽回來的時候戴上了一對奇奇怪怪的鐵手套。
趙遵本以為對手沒有攜帶武器,乍一見這對鐵手套不由得有些吃驚,其實讓他吃驚的遠不止此,如果他事先知道這位韓將軍的身份,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單槍匹馬來玩命。
這位韓將軍,原名令狐豹,乃是魏郡太守韓奎的貼身護衛,平日離寸步不離其左右,韓奎的奸詐狠毒他學去了一大半,論武藝在河北軍界罕有對手,一對鐵手可以生撕虎狼,韓奎為了收買他,收他做義子幹兒,從那時起他便成了韓豹。
趙遵年紀太輕,根本沒往深處想,和匈奴人勾結,這種事韓奎能派一個酒囊飯袋來嗎?他頭腦一熱便孤身犯險,眼下要吃個大虧。
不過這些內幕,趙遵自然不會知道,現在他滿腦子裏隻有殺死眼前此民族敗類這一個想法,別的他都不管了。
兩個人踩著步子,試探了幾次,終於戰在了一處,趙遵一身本事全係高人傳授,占一個精字,韓豹招式雖然平庸,但十幾年的軍旅,實戰經驗遠不是趙遵可以比擬的。
趙遵長劍斜刺韓豹雙目,劍路非常刁鑽,韓豹卻不躲避,反而用自己的手去抓趙遵的劍鋒,趙遵擔心劍被韓豹握住,隻好撤回一招,轉而去抹韓豹脖頸,不料韓豹另一支鐵手早已擋在了趙遵的劍路上。“當”的一聲,趙遵的寶劍和鐵手碰在一起,白日裏都亮起了一串火花,震得趙遵虎口一陣酸麻。
趙遵大吃一驚,忙抽回寶劍看了一下劍刃,精鋼打造的利刃竟硬生生崩掉了一個缺口,這才知道對方這對奇形怪狀的鐵手套也是寶兵刃,自己的寶劍如果和它硬碰硬,不出三五次準會崩斷。
趙遵無奈隻好以靈巧的身法和巧妙的劍招迂回,盡量不與韓豹的鐵手接觸,但這樣一來趙遵的每次攻擊都帶著三分顧慮,時間一長漸漸陷入了被動。
韓豹卻越戰越勇,他見麵前的白衣少年劍法雖然精道,但是畏懼自己的兵刃,不敢和自己硬碰硬,於是來精神,衝突猛打逼趙遵貼身肉搏。
趙遵有苦自知,師父傳授的他引以為傲的折手劍法,專封對手拿握兵器的手,以此化解對手的進攻,可韓豹這對鐵手套完全就是自己劍法的克星,現在不但封不住對方出手,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兵刃折斷,趙遵隻恨自己來的匆忙沒帶鐵槍來,如果有鐵槍在手和韓豹對拚也不吃虧了。
但想歸想,現實是韓豹得勢不饒人,壓得趙遵節節後退,不過鐵手套也有天生的劣勢,就是攻擊距離太短,易於躲閃,是一種注重防守的罕見兵器。韓豹作為韓奎的貼身護衛,平時不需要衝鋒陷陣,隻需要保護好主君的安全,所以才選擇習練這種便於攜帶的兵器,說實話,這對鐵手也不是他的趁手武器,自己的武藝隻能施展一半。
轉眼間兩個人已經戰了數十回合,趙遵鼻窪鬢角已經見汗了,韓豹也呼呼之喘,不過他正值壯年,氣血旺盛一點也沒有倦意,這會兒殺紅了眼反而更加興奮了。
趙遵暗道不好,現在離天亮隻剩小半個時辰,他們在官道旁惡鬥,一旦引起官差的注意,官麵上的人參合進來趙遵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殺不了韓豹還會引來無休止的麻煩。趙遵越想越急,腳步稍亂,被韓豹抓住機會,手臂被鐵手套上的尖刺劃了一道血口子。
韓豹見趙遵受傷,狂笑道:“哈哈哈,小子,功夫不錯,可惜火候比你韓爺爺差遠了!一會兒爺爺就送你回老家!”
趙遵疼得腦門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不過腦子卻清醒多了,趙遵分析當前形勢決定走一招險棋,隻見他緩緩的把寶劍插回到了劍鞘裏,重新掛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亮出雙拳,擺出要和韓豹比拳腳的架勢。
韓豹本已經打算衝上來,卻被趙遵一係列反常的舉動搞蒙了,指著趙遵喊道:“小子,你找死不成!”
趙遵一如既往的不應韓豹的話,他要讓這股神秘感作為一種壓力持續下去,在常人眼中一個人手中有武器的時候肯定要比赤手空拳厲害,實則不盡然,就以現在這種形勢,趙遵的武器被對手死死地壓製住,再比兵器就不是明智之舉了,更何況趙遵還有一招更絕的功夫在身,那就是截脈!
韓豹卻不知道趙遵的心思,他以為對手被自己逼急了,狗急跳牆要死纏爛打要和自己玩命,這麽一想他又不著急進攻了,擺出防守的架勢要拖下去,這下正中了趙遵的詭計。
趙遵跟師傅學習的後半段,幾乎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學習“截脈”上,近五百種三觸的招式順序全都爛熟於心,隻是缺乏實戰,今天遭逢強敵趙遵也豁出去了,跳上去就和韓豹打在了一處。
“截脈”是一套極難掌握的套路,並非招式,施展起來全憑自身的修為,趙遵初學乍練,套用的是少年時跟請來的拳師學的拳法,全是大路邊的功夫,稀鬆平常的很。韓豹見趙遵拳法並不精妙,更加確定趙遵是黔驢技窮沒招了,暗喜之餘有了三分的懈怠。
趙遵試探性的攻了韓豹十幾招,希望截住他下三路的脈絡,減緩他的速度,再慢慢的收拾他,然而韓豹一雙鐵手守得滴水不漏,別說三觸了,碰到他一下都很難。
韓豹不愧為河北名將,拳腳功夫絲毫不遜趙遵,一對鐵拳力道之大與趙遵的義兄許奉相差無幾,如果結結實實挨上他一拳必定骨斷筋折,唯一欠缺的是他隻注重修習“力”,“靈”和“速”都是短板,如果再習其中之一,想必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趙遵就是抓住其靈動不足的短板,閃展騰挪消耗韓豹的體力,韓豹自以為身體魁梧結實,敵人又偏弱小,幹脆隻護住頭頸等要害,別的地方任由趙遵攻擊,全不做保護。
趙遵悄然之間已經封住了韓豹左右兩臂的三處氣脈,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韓豹彪悍異常,雖然雙臂脈路淤阻,但三觸隻降低了其一成的功力,韓豹渾然不知,僅僅是以為久戰虧了些許的氣力。
此時東方已經發白,趙遵十分的焦急,若想盡快解決韓豹這廝,就必須做到“四觸”,如此韓豹的一雙鐵手就等於廢了一半。可想完成“四觸”談何容易,趙遵僅僅精熟三觸的套路,隻能記住特定套路的第四觸,目前他封堵了韓豹的手臂上的三個穴位,然而這一路的第四觸偏偏在人的大臂後側上,就算韓豹再傻,也不會任憑趙遵攻擊自己的身後而不顧,這一擊難啊!況且時間一久前三觸的效果就會減退,留給趙遵的時間非常有限了。
在此緊要關頭,趙遵隻有孤注一擲了,他上前一躍賣了個破綻,自己的左肋完全暴露了出來,韓豹見狀大喜,卯足了勁直搗趙遵肋下,務求一擊必殺。
趙遵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身子猛地翻轉,右手勾拳打在了韓豹的大臂後側,然而身子轉的稍慢了一點,躲過了韓豹的致命一擊,但肩膀沒躲開,結結實實挨了一鐵拳。
趙遵就感覺好像被一塊石頭拍中了一樣,肩胛骨一陣鑽心的疼痛,整條左胳膊立時抬不起來了。
韓豹見趙遵中了自己的鐵拳,此刻正背對著自己半跪在地上,眼下正是幹掉對手的絕佳時機,他心下狂喜急衝幾步掄起拳頭想一擊砸碎趙遵的腦袋,可就在他的拳頭離趙遵的後腦僅有半尺的時候,趙遵突然轉身,同時用未受傷的右手再次抽出寶劍,直刺韓豹的前心。
韓豹大驚,忙抽回雙臂格擋,本以為可以輕鬆化去趙遵“垂死”還擊,沒曾想自己的兩條胳膊就像灌了鉛一樣,慢了一拍,趙遵的劍在兩隻鐵手的夾縫裏穿過,刺入了韓豹的心髒。
韓豹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被刺中的前胸,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瞬間強弱之勢突然發生逆轉,這種效果就連趙遵都沒有想到。
趙遵中了韓豹一記重拳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身子不住地打晃。他暗道僥幸,剛想抽回寶劍,沒曾想受了致命一擊的韓豹突然狂吼了一聲,猛地向前一衝,寶劍透體而穿,他的一對鐵拳也重重的擊在了趙遵的胸口。
趙遵隻覺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緊跟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