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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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使忙諂媚道:“早就準備好了,給貴使的孝敬我也一並帶來了!”
三個人的談話趙遵通過銅管聽得真真切切,韓將軍?趙遵想起了師父提到過的河北形勢,魏郡太守叫韓奎,是一方梟雄,素來和冀州牧孫桓不和,沒想到竟鬧到向匈奴人買馬對抗的地步。
匈奴缺鐵,箭頭都是魚骨磨製,韓奎賣給匈奴的五萬支箭,在戰時全都會用在大周朝軍人的身上,到時不知要多死多少人,趙遵氣的牙癢癢,心說一定要破壞此事。
兩方達成共識正準備談交易細節的時候,趙遵突然聽到來路的方向傳來了腳步聲,來人故意放輕了腳步,此刻已經離得非常近了。
趙遵大吃一驚,雖然很想知道他們的交易細節,可一旦和來人打將起來勢必會驚了談判的三個人,趙遵決定穩妥一些放長線釣大魚,他離開了銅管迅速離開了此處,結果剛走出去不到十步,前麵也出現了腳步聲,聽聲音來人也有一定的功夫底子。趙遵心中那個氣啊,難不成要在這封閉狹窄的暗道裏以一敵二幹上一架?
可一想“下毒”的經曆,趙遵決定還是隱藏起來,瞅準時機他飛身躲在了暗道旁的一道階梯上。可對頭走來的兩個人像商量好了的一樣就停在了趙遵藏身的階梯下麵,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不走了,期間還不斷拿眼睛四下張望。
趙遵躲在上麵很容易暴露,他一咬牙推開了頭頂石板,翻身進了花禦坊的一間客房。
趙遵出來的地方同樣是床榻的下麵,趙遵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屋中沒有掌燈,仔細傾聽也沒有聽到呼吸的聲音,趙遵暗道僥幸,進了一個無人的房間。
趙遵從榻下鑽出來,整了整衣服,一身灰塵,十分的狼狽,他剛要去開門,突然一點寒星從背後襲來,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
趙遵急忙閃身躲過致命一擊,匕首貼在他的耳朵邊劃過,可是刺客的身法極快,不給趙遵留一點喘息的時間,匕首如遊魚一樣直奔趙遵後腦襲來。
趙遵應變也不慢,一個就地打滾躲來開去,屋中漆黑一片,借著窗外的朦朧月色,趙遵驚奇的發現襲擊者的體型纖細高挑竟然是個女人!
不過這個女人的功夫可不尋常,絕不在自己之下,趙遵心說花禦坊太奇怪了,熄燈之前花天酒地都是逍遙自在人,熄了燈之後怎麽活躍都是些武林高手!
麵對強敵趙遵不敢掉以輕心,使出自己絕藝“截脈”,利用自己靈動的身法,和這個女子在局促房間中周旋,兩個人好像一團旋風纏鬥在一起,眨眼之間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趙遵鼻窪鬢角也都見汗了,還是戰不倒這女子。
趙遵不知這個女人的底細,怕夜長夢多再生枝節,於是使出了殺手鐧,他自創的一招“搏命”!
女子匕首直刺趙遵當胸,趙遵隻撤了一小步,與此同時鋼鉤一樣的手爪直撲女子的麵門,女子沒想到對方有以命搏命的殺招,自己的匕首必然能重創對手不假,可自己的麵門脖頸等要害勢必暴露在對手的利爪之下,造成兩敗俱傷的結果。
片刻的猶豫給了趙遵機會,趙遵趁機擒住女子持匕首的右手,順勢一帶把她撂倒在了地上,一個飛撲死死地壓在她的身上,女子受製雖然拚命掙紮,可是女子的力氣終究抵不過男人,始終甩脫不了趙遵的控製。
“救命……”剛剛和趙遵激戰,這個女子始終不曾開口,然而被趙遵壓在身下發現掙脫不開後,她突然開口大聲呼救了起來。
趙遵對臥虎藏龍的花禦坊已經產生了十二萬分的忌憚,見這女子要求救,萬一喊來更厲害的角色,自己這個少侯爺今夜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必須製止女子呼救,可是趙遵雙手都用來壓製對方了,實在騰不出手來了,他急中生智想起了一個妙計!居然用自己的嘴去封堵這個女子的嘴!
女子被趙遵強吻住嘴,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而後更加用力掙紮甩頭,趙遵怕她喊叫,不斷的“強吻”她,兩個人趴在地上扭曲掙紮,不知情的看到了會以為趙遵在輕薄該女子。
實際上場麵並不是那麽香豔,趙遵出此下策實屬無奈,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聽出了被他壓在身下強吻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剛剛獻唱震驚四座,視他為知音的當代花魁雨荷姑娘。
發現她的身份之後趙遵悔得腸子都青了,可他壓根不會想到看似柔弱的雨荷竟然有如此好的功夫,現如今木已成舟該如何收場才好呢?趙遵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他雙手按著雨荷的手臂,但是手指還可以動,趙遵伸出一指在雨荷的手掌裏寫自己的名字,一連寫了五六遍,雨荷才終於停止了掙紮。
趙遵他想放開雨荷,可是又忌憚她呼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被趙遵壓著的雨荷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以為趙遵賴在她身上,有意輕薄自己,又羞又惱,忍不住咬了趙遵的嘴唇一下。
趙遵被咬了一口,混亂的思維清醒了一些,別的先不管,如此“輕薄”一個姑娘,確非大丈夫所為,於是在雨荷的手心中,寫道:勿喊!
雨荷辨識出了趙遵寫的字,苦於無法開口,隻得以點頭表示同意,趙遵這才一點點的撐起身子。此時正值午夜,星月慘淡,屋內燈火皆熄,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趙遵和雨荷麵對麵,彼此能聽到對方呼吸聲,狂跳的心髒。
趙遵摸進來之前,雨荷已經休息了,睡覺的時候自然不會戴麵紗,但是屋裏實在太黑了,近在咫尺趙遵還是看不清雨荷的麵容,隻能看到她如寶石一樣的眼眸在黑夜中流轉。
趙遵趴在雨荷的身上,感受到姑娘熱度,鼻中淨是雨荷的體香,就在快要迷失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了雨荷的嬌怒:“你……你打算壓我的什麽時候!”
趙遵大囧,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這……這就……”說著鬆開了擒住雨荷的手,隻聞一陣香風飄過,雨荷翻身而起,緊跟著趙遵左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趙遵摸著被打的火辣辣的臉頰,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傻站在了當場。
房間裏靜了片刻,而後響起了輕輕地抽泣之聲,雨荷哭了,趙遵更是手足無措,剛想邁步上前安慰,卻被雨荷喝止了:“你別過來!我……我當侯爺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不好人!趁機欺負人家,嗚嗚……”
“我……我”趙遵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解釋。
沒想到雨荷得理不饒人,緊逼道:“怎麽?冤枉你了?我且問你,三更半夜你不在海棠姐姐屋中待著,為何摸到我的房間中來了!”
“姑娘你聽我解釋,我和海棠姐姐什麽都沒做,她睡著了,我……我”趙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急著表白心思,言辭混亂,全沒有平日裏的優雅和灑脫。
雨荷讓趙遵詞不達意的胡言亂語給逗得破涕為笑:“你給我說這些做什麽!回去跟你的正印夫人解釋去!”
趙遵本想解釋自己還未成家,雨荷卻又問道:“就算你不想待在海棠姐姐的閨房裏,又為何偷摸到我的房中?”
趙遵半真半假的向雨荷說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他謊稱自己被海棠糾纏的緊了,躲到床下無意間發現了暗道,又如何從雨荷床下找到出口,至於被下藥和聽到匈奴奸細談話這兩件事他卻隻字未提。
雨荷聽罷奇道:“暗道?你是說我床下連接著一條暗道?”
趙遵心道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卻不好點破,隻得說:“怎麽?你不知道?”
雨荷說:“我客居花禦坊不足十日,房間又是錦娘安排的,怎會知道這些!如此說來果真如侯爺所說,今夜隻是巧合?”
趙遵忙道:“巧合,完全是巧合!我聽屋中無聲,以為是個空房方才進來了,沒想到……沒想到姑娘看似嬌弱卻有一身驚人的好本領,我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驚擾了雨荷姑娘,都是小侯之過,還請姑娘原諒則個!”
“好一個萬般無奈!侯爺深入闖入民女的閨閣,對我百般淫辱,我……”雨荷又想起了剛才趙遵對自己的不軌行為,忍不住哭訴道,“雨荷雖然出身卑賤,卻潔身自好,沒想到在聖賢之地遭此大辱,我……我”說罷哭得泣不成聲。
趙遵見雨荷哭的悲切,激起了他的男子漢氣概,也不管雨荷能不能看見,一躬到地,誠懇的說道:“今夜都是我的過錯,辱沒了姑娘的清譽!趙遵悔不該當初!又不知如何彌補!姑娘若不嫌棄,我願娶你為妻,終生不棄!以贖今日之過!”
趙遵鏗鏘有力的說完了這幾句話,雨荷也漸漸止住了悲聲,哀怨的說道:“侯爺身份超然,能說出這番真誠的話,可見心胸坦蕩。雨荷出身卑微,如何敢高攀侯府!方才我以為有歹人入室行竊,下手毒辣了一些,侯爺如此應對也是無奈,錯不在你一人,怪隻怪雨荷命苦!”
聽了雨荷的話,趙遵的心輕鬆了一些,也有些許的失落,兩人對麵而立好一會兒沒人開口。
“夜深了,侯爺,您請回吧!”雨荷下了逐客令。
然而趙遵心裏卻沒有一絲的輕鬆,反而有說不出的酸楚和失落,不過趙遵終是心胸豁達之人,向雨荷施了一禮轉身剛要走,背後卻又響起了雨荷嬌媚的聲音:“剛才小女在大廳獻藝,為我伴奏的桑伯伯因大病初愈琴力不穩,走了半個音,全場幾百人,唯有侯爺一人聽了出來,可見您對音律很是精通,前幾日雨荷偶得一本琴譜的殘本,數日來我費盡心思也未能將殘本上的曲子補齊,雨荷鬥膽請侯爺相助,不知……”
趙遵轉回了身,輕歎道:“姑娘,你竟如此癡迷音律,除此之外就沒別的樂趣了嗎?”
雨荷苦笑道:“小女子出身卑微,自幼習練各種樂器,以此為樂,現如今又背上‘花魁’的包袱,連門都出不了,哪來的別的樂趣啊!”
趙遵道:“我能理解姑娘的苦楚,恩……,你還要在兗州府盤桓幾日?”
“這個小女做不得主,不過想來還要住上幾日!”
趙遵道:“我還有一些事急需要去辦,五六日便可回還,等我回來再與你譜曲,如何?”
雨荷道:“如此,雨荷靜候侯爺大駕來臨!”
趙遵推門而出,猛吸了幾口氣,心神才平穩了下來,暗道花魁的魅力果不尋常,自己定力不俗都差點迷失了,邊走邊想趙遵回到了大廳,沒想到已過子夜,花禦坊的大廳中還有零星的客人在作樂。
一個值夜的小廝看到趙遵走入大廳馬上笑臉迎了上來:“侯爺您還沒歇著?有什麽需要您盡管吩咐!”
趙遵撿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示意小廝靠近了說話:“我問你,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城門幾時開放?”
小廝隨口便達:“回侯爺的話,剛過醜時,距開城門還有一個多時辰!”
趙遵又問:“你對花禦坊內的房屋布局可熟?”
小廝拍著胸脯說道:“熟!小的來花禦坊快五年了,坊內的犄角旮旯閉著眼睛都走不錯!”
趙遵讓他取來筆墨和白絹,讓他把坊內的院落和樓閣一一畫出來,小廝倒真沒誇口,片刻的功夫便都畫了出來。
趙遵指著其中一棟小樓說道:“這是海棠的臥房吧?”
小廝挑起了大拇指:“侯爺真是好記性,說的一點也沒錯!”
趙遵似無意的指了指聽到匈奴奸細說話的小樓說道:“這一棟樓可有人居住啊?”
小廝不解道:“侯爺為何單單中意這棟樓呢?”
趙遵早想好了對策:“哈,這棟樓似乎離雨荷姑娘的閨閣最近,不是嗎?”
小廝賊笑道:“那倒是,不過,這棟樓已經有客人住下了!”
趙遵裝作可惜的樣子,連連搖頭,小廝見狀,忙道:“侯爺莫急!這棟樓客人隻租了兩天,今天吃了晌午飯便結賬走人了!等他們走了,您再住進去也不遲啊!”
趙遵心裏有數了,拉過小廝說道:“我家中有急事要趕回去,我的幾位朋友和錦娘那邊你幫我告個罪,還有”說著扔給小廝一小塊金子,“那棟樓我定下了!”
說罷轉身就走。
小廝忙追出大門:“侯爺,您給的太多了!”然而趙遵早就騎馬奔出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