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情海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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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裳真人!
    黃裳真人乃是符水道的第二代教主,手下信徒數十萬,他威信甚高一呼百應,論實力龍虎會在他麵前簡直不入流,說句大逆的話,黃裳真人可以說是道教的皇帝,他的話在教中就是聖旨。不過觀其呼吸吐納,此人僅僅是個修道者,沒有什麽功夫。
    趙遵從封府帶出的寶物和從家帶來的財物加在一起差不多五百裏黃金,置辦家業又花開了一些,三百兩黃金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了,一次全捐給鎮河觀,趙遵真有點心疼。心說要不是為了追查鍾山迷案,絕對舍不得拿這麽多錢,以後自己府上的吃喝用度可麻煩了,總不能真在祥龍賭坊當貴婦們的麵首掙錢養家吧!
    入夜趙遵到了賭坊,今天又是一屋子女人,不過有了昨天的經驗,趙遵對付起來就遊刃有餘了,他使出渾身解數一波波的把女客送回了家,終於在子時前後屋中的客人全都送走了。趙遵大喜,正準備夜探祥龍賭坊內院,突然門被推開了,王氏醉醺醺的闖了進來。
    趙遵一看是她,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見她東搖西晃的忙上前扶住了她:“我說大姐,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王氏抓住趙遵的胳膊,說道:“我沒醉,我還能再喝,拿酒來!哇……”
    趙遵見她要吐就,又氣又憐,說:“你坐會兒,我去取醒酒湯給你!”
    趙遵轉身要走,卻被王氏從後麵一把抱住,動彈不得。
    “你別走,別……別離開我!”
    趙遵想要掙脫她,突然感到腰間一涼,王氏竟抱住他的腰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趙遵就算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在這個時候舍棄她,見她哭的實在可憐忍不住用手去拍打她的後背安慰她。
    就在這時候門又給人推開了,一下進來三個美少女,其中一個竟然是幾天沒見的劉貞!趙遵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王氏抱著自己的腰,自己扶著王氏的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場麵分明就是在偷情啊!
    趙遵和劉貞四目相對,趙遵立刻被劉貞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劉貞妒火中燒,一雙眼睛要噴出火來,恨不得衝上去把一對“狗男女”給撕碎。
    趙遵更是難受,有外人在自己一旦開口解釋,勢必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開後。
    劉貞心如死灰,握緊了拳頭摔門而出,兩個同伴跟著追了出去,留下趙遵呆立在當場,不知所措。
    王氏在醉酒中,全然不知,兩條胳膊死死的扣住不撒手,趙遵歎了口氣,心說這個王氏真是個倒黴星,自己該怎麽和劉貞解釋啊!
    “大姐,你別抓著我了,我不跑,你鬆手吧!”趙遵一連說了好幾遍,發現王氏居然睡著了。
    趙遵見她的嘴在動,於是俯下身子去聽,隻聽王氏低聲念叨道:“相公,你等我,等我殺了馮異就去找你……”反反複複就這兩句話。
    趙遵聽清了王氏的話不由得嚇了一跳,忙晃了晃她的肩膀:“王姐姐,你喝多啦,哪有殺自己相公的?”
    王氏卻像中了魔障一樣,咬著牙道:“等著瞧,我一定要殺了馮異這個畜生!”聲音越喊越響,趙遵趕緊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姐,當心禍從口出!”
    王氏又嘟囔了幾句,徹底睡熟了。趙遵這才掙脫了她,跑到前廳找到了王氏的侍女,他告訴侍女王氏今天酒醉不醒要留宿在賭坊,侍女並未感到奇怪,反而看著有點尷尬的趙遵捂著嘴偷笑。
    趙遵本想留她照顧王氏,可王氏淨說些惡語,想想還是算了,這些話一旦傳到馮異耳朵裏,王氏恐有殺身之禍,無奈之下趙遵在賭坊找了一間幹淨的客房讓王氏住下,再打算去內院探查,天都快亮了。
    趙遵鬱悶到了極點,又不忍把王氏一個人丟在賭坊,隻得守在門口,王氏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推門看到趙遵吃了一驚,立刻歉然一笑:“你沒走啊!”
    趙遵氣道:“你抱得那麽緊,我跑的了嗎?”
    王氏臉一紅:“對不住,我一定多給賞錢補償你!那個……”停了停又試探性的問道,“我醉酒之後沒說什麽話吧。”
    趙遵搖了搖頭:“我記性不好,不記得什麽了。”
    王氏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那……那我走啦,你……”
    趙遵心說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我可讓你坑苦了!就在王氏一隻腳已經跨出大門的時候,趙遵還是提醒了她一句:“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王姐姐,這酒以後不能再喝了!”
    聽了趙遵關心的話,王氏一雙美目濕潤了,點點頭走了。
    趙遵離開祥龍賭坊膽戰心驚的來到了劉府門前,結果吃了閉門羹,侍女非常厭惡的把趙遵趕了出來,趙遵雖然想盡快將誤會向劉貞解釋清楚,可大白天自己也不能翻牆進宅,在門口徘徊了半日不見劉貞出來隻好回了家。
    入夜後趙遵還是先到了賭坊,這一晚非常清靜隻有幾個客人,其中終於見到了男賭客,趙遵的度掌握的很好,輸輸贏贏保持平衡,誰也不得罪。不到子時所有客人都走了,趙遵就溜了出來,“貴廳”有七八間單獨的房間,隔壁的賭局還都沒有散,趙遵故意放輕腳步,但在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趙遵趕緊貼著門縫看進去,隻見劉貞和另外兩個女伴正在和一個英俊的男子在喝酒嬉戲。
    趙遵頓時燃起了無名大火,氣的全是直抖,雖然劉貞並沒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但趙遵仍舊妒火中燒,什麽心情都沒啦。他守在門前,過了足有半個時辰,門終於打開了,劉貞剛一出門就被趙遵扛在了肩上,她想喊,可馬上認出了趙遵,氣的在他背上猛捶了幾拳:“你快放我下來!”
    趙遵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把劉貞放了下來,吼道:“劉貞,你胡鬧!”
    劉貞也不客氣:“我怎麽胡鬧了!”
    “這是什麽地方,你來幹什麽?”
    劉貞道:“你能來尋歡作樂,我也能來!”
    趙遵氣道:“這裏是龍虎會的總舵,大賊窯,我是來查案的!”
    劉貞冷笑道:“需要摟著女人一起查嗎?你個大騙子!”
    趙遵知道她在翻舊賬,壓了壓火,心平氣和的說道:“我來祥龍賭坊才三天,並不認識那個女人,她喝多了抱著我不放,我想找你解釋來著,可你不讓我進門……”
    劉貞氣呼呼的說:“我想讓你給我解釋,可等了你一夜,你都沒露麵,第二天你一夜春宵美夠了,還來找我做什麽!”
    趙遵說:“你怎麽能這麽想呢,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不清楚!我看她摟著你,我就惡心,我難受,你為什麽不推開她,你就是有壞心!”
    趙遵有點急了:“她一個女人,喝多了,我出於憐憫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呢,劉貞,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今天怎麽啦,怎麽如此不講道理!”
    劉貞紅著眼睛吼道:“我就是不講道理,誰讓你憐憫她的,你是她什麽人?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為了一個醉酒的女人就能拋下我一個人深夜獨自回家!趙遵,你沒良心!”
    趙遵沒見過劉貞這麽歇斯底裏過,有點不知所措,低聲的說道:“劉貞,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劉貞盯著他道:“你還在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如果你真在乎我,就不會讓一個女人抱著你,如果你真在乎我,你會甩掉她不顧一切的追出來,如果你真在乎我,有千軍萬馬阻隔你也會殺過來見我,而不是在門口逡巡徘徊!”說罷劉貞哭著轉身走開了。
    趙遵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他衝上去抱住劉貞,說:“劉貞,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趙遵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不想讓劉貞這麽從自己身邊離開。
    劉貞哭得很傷心,把趙遵的肩頭都給哭濕了,就在趙遵以為她已經原諒自己的時候,劉貞突然有力的推開了趙遵,她紅著眼睛說:“我不會原諒你了,不會了!”
    趙遵呆呆的看著劉貞走開了,而趙遵的心在劉貞推開他的一瞬間被撕碎了,那一刻他才知道劉貞是多麽在乎他,自己又有多麽迂腐,不敢表達自己的愛意,畏首畏尾終於造成今天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麵。自己認為的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傷害劉貞這麽深,趙遵恨死自己了,也是在這時他才真正了解自己也是那麽在乎她,嫉妒她和任何一個異性在一起,嫉妒他們在一起哪怕隻是單純的喝酒聊天,也能體會到劉貞看到自己與王氏在一起時的那種打擊和傷心。
    劉貞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別的女子身上的那種隱忍懦弱,她要的愛是彼此的全部,平等和絕對忠誠,哪怕有一絲背叛也會深深傷害到她,刺激到她那一顆單純的追求愛情的心。
    趙遵哭了起來,不是委屈,是痛,痛恨自己傷害了劉貞的心,痛恨自己的猶豫讓他失去了劉貞,而且他不知道如何挽回這段感情,這才是他哭的根源。
    趙遵故意灌醉自己,頭一次醉宿街頭,第二天醒來趙遵像失了魂一樣在家中的書房坐了一整天,晚上也不去賭坊了,難受的無法入睡,到城裏閑逛,直走到店鋪關門閉市,還不願意回去,被巡夜的查了幾次,他本來心情就不好差點和官差打起來,最後一怒之下翻出了城牆沿著運河一路走,直走到運河和渭河交匯的地方。
    趙遵走了半夜口渴難耐,見一片樹林的掩映下一座不起眼的小庵觀矗立在小山崗的山腰處,隱約還有燈火閃動。趙遵尋著燈光走去,來到庵觀門前,抬頭一望沒有牌匾字號,剛要推門進去,突然一個黑影悄麽聲的從門後跳了出來,趙遵一點防備都沒有被嚇了一跳,出於本能趙遵隨手擒住了他,將他倒剪雙手按在了地上。原來是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道士,這人年紀不小了,胡子拉碴一臉汙泥,被趙遵按在地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是他卻嘿嘿傻笑,口中流出口水,竟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