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重燃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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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的幾個分家,深受觸動也決定不走了,留下來和金彪共同麵對沙城的命運。金彪的一個堂弟進言道:“大哥,城中百姓氣勢正旺,不如加緊修固城防,派發武器準備迎敵!”
金彪搖頭道:“沒用的,就算把全城的百姓不分老幼全都趕到城上守城,也擋不住左賢王的一支偏師的進攻,算啦,聽天由命吧!”
一切安頓就緒,金彪對辛遜說道:“孩子,事已至此,為父也不能留你在沙城和我們一起冒險了,你快快回到牧場去,你爹那兒更需要你!”
辛遜不忍留下嶽父在此冒險,可知道嶽父的脾氣,說出去的話絕無更改,隻能點頭應允。
“薛延,你帶我的護衛隊一百人,護送姑爺回牧場,出了意外不要回來見我!”
“遵命!”
辛遜道:“嶽父,您這兒正是用人之際,怎好讓薛兄和眾弟兄送我!”
金彪道:“我這兒多一百個人也於事無補,你把人帶上說不定能幫到你的忙。”
黃昏前辛遜在金彪的目送下帶著嶽父贈給的百名勇士和趙遵他們踏上了回歸牧場之路,趙遵和辛遜並騎而行,他見辛遜滿麵優容,於是說道:“辛兄在擔心什麽?”
辛遜道:“我們留下我嶽父和一城百姓就這麽走了,是否不妥啊!”
趙遵說道:“左賢王此番南下的目標乃是雲中郡和你家那兩萬匹戰馬,如果他能順利的拿下雲中郡,會摟草打兔子一並拿下沙城,讓這一次的戰果最大化,一次吃個飽。但萬一拿不下雲中郡,他便不會冒險去動唯一可以補充到鐵的沙城,左賢王不傻,竭澤而漁不是明智之舉。所以,雲中在沙城在,雲中亡沙城亡!我們隻要設法保住雲中郡,沙城就不會有事!”
辛遜由衷的佩服趙遵道:“賢弟,你到雲中不過幾天的時間,竟然看得如此透徹,真讓我汗顏呐!”
一行人過了揦子河,走出大河灘牧場的時候,趙遵一直東北方說道:“辛兄,前方一路坦途,你速速回到牧場,將戰馬統統遷到郡中,告訴太守大人,加強防範,還有告訴他,城防營內部有奸細,嚴加盤查!小心投毒!”
“怎麽,你不跟我一起走嗎?”辛遜驚道。
趙遵搖頭道:“我要去一趟神木林,看看左賢王大軍的動向。”
辛遜道:“左賢王主力進攻雲中已是必然,查明動向又能如何?不如和我一起進城,以你的才學幫助守城,我們勝算會更大一些啊!”
趙遵說道:“敵我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硬碰硬不是良策,我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消弭戰火,但一直沒有頭緒,總之我必須親眼見到左賢王的大軍!”
“你真是執著啊!好吧,薛兄這一百人我分出一半交予你調遣,如此你手上有近一百人的隊伍,辦起什麽事來也有本錢!”辛遜很認真的對趙遵說道。
趙遵也不推辭:“如此甚好,隻是要辛苦薛兄了!”
薛延笑道:“趙兄弟是沙城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甘效死命!”
“如此,事不遲疑,我先去了!”說著辛遜打馬要走,卻被趙遵拉到了無人的地方。
“辛兄,記得那日我曾問起你,毒麻藥的配方和解藥由何人知道,你並沒有回答我,今日你可否實言相告。”
辛遜聽到趙遵問到這個問題臉色數變,又變得吱吱嗚嗚了起來。趙遵見他不肯明言相告,開門見山的說道:“你知道辛家的叛徒是誰,對吧!”
辛遜大驚失色,抬頭見趙遵正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又低下了頭。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二弟辛忠,你一直都在包庇他!”
“你……”審訊老七的時候辛遜並不在場,他沒想到趙遵早已洞悉了一切。趙遵道:“我還知道他在一年多之前就開始勾結匈奴左賢王,做起了以箭鏃換馬匹的勾當!”
辛遜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這事極其隱蔽,我也是最近才查出點皮毛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辛兄,厚道是一種美德,但有時候太過厚道就是迂腐!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竟還替他隱瞞,你的縱容讓他更加有恃無恐,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他的墮落你也有責任!”
辛遜懊悔的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兄弟,我……我已經和他深談過了,他表示一定痛改前非,我想再給他……”
“愚蠢!你和他談的結果是辛忠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經暴露,設計了圈套勾結外人殺你滅口,謀奪家產!像他這種出賣家國殘害手足的敗類,已經沒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了,你還要給他機會,非死在他手裏才甘心嗎?我告訴你,此人不除,雲中郡將永無寧日!這個敗類你們不出手處置,我也不會放過他!”
辛遜歎了口氣:“嗨,早知如此,我寧肯遠走他鄉,放棄家產,也不想看到他變成今天的樣子!事已至此,沒別話說了,回去之後我立即把他關押起來!”
趙遵說:“你一定嚴加看管,等我回去還要他去指認軍中的奸細,且不能讓他跑了!”
趙遵本想讓韋闖帶著烽火台的守衛一起回雲中,但韋闖等人堅決不肯,最後隻派了一名小校陪辛遜回去,報告烽火台被襲之事。
辛遜走後,剩下的人撥轉馬頭直奔正北而去,終於迎著晨曦來到神木林附近,越過最後一道草坡,放眼一望,眾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湖畔的草地上一列列匈奴騎士一眼望不到邊,他們一個個身穿皮甲,手持明晃晃的馬刀,箭壺裏的箭矢裝的滿滿的,而且從神木林中還源源不斷的湧出更多人馬。
在場的兀哈伊支、陳鐸和韋闖等人看到這幅場景一個個駭的麵如死灰,陳鐸咽了口塗抹:“乖乖,少說也有三四萬人!左賢王下血本啦,真把主力調來了。”
韋闖指著湖邊立著的一杆大旗道:“那是左賢王的白狼大旗,左賢王親自到了!”
兀哈伊支憂慮的說道:“以草原騎兵的反應進軍速度,不到晌午就能殺到城下,左賢王對他的軍力非常自負,連夜襲都省了,要強攻啦!”
陳鐸道:“他們養精蓄銳多時,吃睡得好馬吃得飽,咱們可是幾天幾夜沒好好休息了,人困馬乏的,一會兒他們開拔,我們可跑不過他們!怎麽著,看清楚了吧,撤吧!”
趙遵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盯著左賢王的白狼大旗發呆,兀哈伊支推了推他的肩膀:“趙兄弟,你說話啊!”
趙遵好像沒聽見一樣,反而背對著左賢王的數萬大軍坐了下來,還閉上了眼睛。陳鐸他們急得團團轉,甚至有人認為趙遵被側地連天的匈奴人嚇破了膽,眼看著從神木林開出的隊伍人數越來越少,大軍馬上要集合完畢了。
在震耳欲聾的牛角號和牛皮鼓聲中趙遵突然睜開了眼睛,撕下衣角咬破手指,寫了一封血書。
“薛兄,麻煩你騎快馬把這封信送到沙城,親手交到金城主的手上!”
薛延接過血書一看,臉色大變:“趙兄弟,這……這行得通嗎?”
趙遵道:“死馬當活馬醫,薛兄,就拜托你了!”
薛延一抱拳:“好,我一定不辱使命!金家的子弟們,一定保護好趙兄弟!”
“是!”
趙遵目送薛延走遠才下令撤退,趙遵等一行近百人受到了匈奴軍的震懾,一路馬不停蹄的狂奔,路過大青山的時候趙遵突然把馬停了下來。
陳鐸也跟著拉住了馬韁繩,氣喘籲籲的說道:“怎麽不跑了,還有幾十裏地呢,一口氣跑到雲中郡再歇啊!”
趙遵冷靜的看著高聳的烽火台,低聲說道:“我要上去點燃烽火!”
韋闖大驚:“不行啊,匈奴大軍就跟在我們身後,你上山點燃烽火再下來,起碼兩個時辰,那時候這裏已經被匈奴大軍包圍了,逃都沒地方逃!再說,辛大少已經帶人回去報信了,雲中已經得知了匈奴來襲的消息,點不點烽火就不打緊了!”
趙遵道:“我點的烽火不是給城裏看的,而是給左賢王看的。”
“給左賢王看的?啥意思啊!”韋闖糊塗了。
趙遵道:“匈奴人能征慣戰,幾萬大軍要是不惜代價的攻城,即便城中的軍民拚死抵抗,也挨不過三天!所以,絕對不能讓左賢王的主力攻城,隻要開打,我們就輸定了!”
韋闖還是不明白:“左賢王老奸巨猾,架勢都拉開了豈會輕易放棄攻城!再說他能聽咱們的嗎?”
趙遵說:“左賢王這次大舉進犯,是基於辛家金家出了內奸,城裏有內應策應,他以為可以輕而易舉的掃平北境的漢人勢力。可一旦他得知所謂的內患已經被我們消滅,而且漢人們決心以死相拚保衛家園,他就會重新考慮強攻堅城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犧牲大於收獲,左賢王這隻老狐狸還會做這賠本的買賣嗎?”
陳鐸道:“可這個老狐狸還做著大軍一到,開城獻降的美夢呢!”
趙遵道:“那就打醒他,讓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