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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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好巧不巧就來到了趙遵鬧事的那家官妓附近,找了個早點攤吃點喝點比在道觀裏做早課舒服多了,不過偷懶歸偷懶,小道士還知道輕重,吃喝已畢就開始打聽趙遵。結果第一個就問著了,原來一起吃早點有一位昨天就嫖宿在這間妓館。一聽小道士對趙遵相貌的描述,立刻說道:“他啊,我見了,昨天就是這家夥耍酒瘋,又唱又跳吵得我一點心情都沒了,一整夜都沒舉起來,害的小紅都不搭理我了!”
    小道士聽不懂這位嫖客的話,但趙遵昨夜在此留宿這事八成是真的,他立刻返回了鎮河觀向執事回稟此事。
    銀冠道正在龍神殿發愁呢,小道士跑回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想讓銀冠道罵了一頓:“小崽子,你不去找人,跑回來幹什麽?平日裏你就好吃懶做,今天我非打你幾板子不可!”
    小道士趕緊向銀冠道稟報了打探來的消息,銀冠道壓根不信,後來小道士說出了官妓的名字,銀冠道這才將信將疑。他多了個心眼,沒有一個人去那妓院,而是喊上了白衣道人好做個見證。
    二人換了便裝來到了這間不算大妓館,銀冠道手巧,早畫了一張趙遵的畫像,拿出來讓前門應事的小夥計辨認,小夥計一眼就認出趙遵來了:“就是他,一點酒品都沒有!昨天夜裏又唱又跳,得罪了我們好幾桌熟客!最後爛醉不醒,還是我們費勁把他拖進了客房。”
    銀冠道忙問:“他人還在嗎?”
    “不在了,讓一個潑娘子接走了!”
    “幾時走的?”
    小夥計氣憤的說:“天亮之前,也就一個多時辰之前的事,這娘子可厲害啦,帶了好幾個人來抓他相公,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嘴巴子,你看你看,我臉都讓她打腫了!”
    銀冠道見小夥計麵頰紅腫便知其言不虛,算了一下時間和丹房失竊根本對不上,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白衣道人也鬆了口氣,低聲道:“師兄有點小題大做了,害我們白忙活一場!”
    銀冠道問明了實情拉著白衣道人就想走,被小道士追了出來:“哎!你們不能走!這個醉漢你們認識是吧,他的房錢酒錢還都沒付呢,還有我臉上這傷也得敷幾貼膏藥吧,怎麽也得五百錢,不然別想走!”
    他這一吵吵,引來了不少圍觀者,小夥計又不依不饒的攔住不讓走,銀冠道就怕被人認出來,急了一巴掌把小夥計打得滿臉桃花開,兩位鎮河觀的執事道長這才狼狽的逃了。
    小夥計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哭了:“這都什麽人呐,不給錢,還打人!打一邊不行,兩邊臉都給俺打腫了,俺要報官!”
    銀冠道和白衣道士回到了鎮河觀向觀主報告了此事,黃裳真人似乎料到了,交代了幾句便回了後院的住處。
    劉貞和趙遵同車回了長安城,一進城門劉貞就不知道該去哪兒了,她和趙遵的關係家裏人多少有所了解,可這麽明目張膽把男人接到自己家居住,劉貞這個還未出閣的小姐無論如何是不敢做的,去趙遵府上伺候他,又怕被趙府的人恥笑,正猶豫間趙遵說出了一個名字:“花禦坊!”
    劉貞臉色變得很難看:“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麽?”
    趙遵道:“花禦坊名聲在外,對客人的信息絕對保密,而且花禦坊背景很深,沒人敢隨便招惹,我們躲在那兒最安全。”
    劉貞氣道:“你要帶我住在妓院裏?”
    趙遵壞壞的笑了笑:“我就是要帶你住妓院,你住是不住!”說罷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咳嗽了起來。
    劉貞氣的一跺腳:“趙遵,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賬!”
    長安的花禦坊位於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段,趙劉二人從車上下來,劉貞扶著趙遵就往花禦坊正門走去,趙遵卻隻笑不邁步。
    “你笑什麽?”
    趙遵道:“你真要陪我逛妓院啊?”說罷示意劉貞扶自己走進了花禦坊側近的一條小巷,走到一扇角門前,趙遵叩打門環。
    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開了小門,打量了趙遵一眼:“貴客何事?”
    趙遵道:“住店!”
    老人笑了笑:“貴客,住宿請走前門,這是走水車的地方,不迎客。”
    趙遵麵無表情的低吟道:“花禦坊的哪一扇門都為我開,哪一朵花都任我賞!”
    聽了這話老人麵色微微一變,恭恭敬敬把二人引到了內廳,把他們交代給了一位女侍。這位年輕的女侍倒有十分顏色,她笑著問趙遵要身份文牒。
    趙遵道:“走得匆忙,不曾帶著。”
    女侍歉然一笑:“長安不比別處,京兆尹嚴令沒有文牒登記,任何人不準入住的。”
    趙遵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女侍,女侍看了之後一句話沒再說,把趙劉二人引到了一個雅致小院,安排了四個丫鬟伺候。
    這小院布置的非常考究,亭台花謝一應俱全,而且打掃的桌明幾淨,劉貞對房間非常滿意,等丫鬟退下之後,劉貞奇怪的看向趙遵:“老實交代,你這麽輕車熟路,以前是不是沒少來這種地方!”
    趙遵躺在榻上,身子陷在鬆軟的被褥裏說不出的舒服,一句話都沒說就已經睡著了,劉貞守在塌邊,沒多久也趴著睡著了。
    一直睡到黃昏,劉貞肚子打著鼓就醒了,趙遵笑著問她:“餓了嗎?”
    劉貞撅著嘴說:“大半夜被你吵醒,一整天了,怎麽不餓?”
    趙遵輕輕的敲擊了三下床榻,兩個丫鬟便走了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趙遵要了幾樣小菜,二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邊賞月一邊品嚐美食,“你還沒答我呢?”劉貞突然說了句。
    “什麽啊?”趙遵一頭霧水。
    “別裝了,你來花禦坊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以前是不是常來?”
    趙遵苦笑著搖搖頭:“你啊,敏感過分!花禦坊不單單是妓館,還有全天下做舒服的房間,最精致的美食。我在兗州時經常在花禦坊宴請朋友,有時候關了城門也會留宿在坊內,所以知道一些內情,這麽回答你可滿意了?”
    劉貞臉一紅:“滿意什麽!以後這種地方少來!啊!”劉貞一聲尖叫,因為趙遵突然把她摟在了懷裏,並握住了她的小手。
    劉貞整個人都酥了,但很快她就感覺到了異樣,趙遵抓著她的那隻手在動,不是簡單的動,而是在她的掌心裏寫字,劉貞仔細辨認,發現趙遵寫的是“慎言有耳朵”五個字。
    劉貞點點頭,但趙遵卻沒有鬆開她的手,二人聽著蟲鳴相擁在一起,享受著寧靜的夜。
    花禦坊小院中趙遵和劉貞度過了美好的三天,趙遵的毒基本散盡了,於是動身去了鎮河觀。離大門還有一段的時候,趙遵就看到小道士飛快的跑進觀中送信去了,趙遵心說自己的不謹慎果然引起了黃裳真人的懷疑。
    他拉著劉貞和她耳語了幾句,又給了她一些金銀,劉貞羞的滿臉通紅,在趙遵腰眼子上狠掐了幾把。
    二人攔腕共祭了龍神,劉貞問明了送子娘娘殿的方向便去“祈子”去了,趙遵則到了後殿。銀冠道早就在那兒等著他了,不過還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趙施主,才去了幾日,怎地今日有空前來啊?”
    趙遵隨口說道:“我是陪朋友來的,她去進香了,我來陪道長說說話。”
    “是那位穿紅裳的女子吧,施主豔福不淺啊!”
    趙遵傻笑著撓了撓腦袋,趴到銀冠道耳邊低聲道:“多虧了道長給的仙丹,不然我還搞不定這小丫頭!”
    二人相視一笑,趙遵問:“可有觀主的消息?”
    黃裳真人在鎮河觀的消息是保密的,但丹房失竊一事,黃裳真人曾懷疑過趙遵,銀冠道也因失職受到責罰,出於私心銀冠道決定讓黃裳真人見見趙遵,好洗刷自己的“冤屈”,便說道:“師兄回來了,但在閉關不曾會客,不過趙施主不是外人,我去通稟一下,看能不能見上一麵。”
    “如此有勞道長,多謝多謝!”
    銀冠道離了龍神殿一路小跑到了黃裳真人住的地方。
    “觀主師兄,趙施主來了!”
    “哪個趙施主?”黃裳真人正忙著打包行李壓根沒往趙遵身上聯想。
    “就是三天前師兄讓我們全城尋訪的那位啊!”
    “是他!”黃裳真人頗感意外。
    銀冠道忙道:“他今日帶了一姑娘到觀上進香,師兄要不要會會他!”
    黃裳真人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好,把他帶到這兒來,不要驚動旁人!”
    片刻之後,趙遵跟隨銀冠道到了黃裳真人的住處,黃裳真人笑臉相迎道:“趙施主,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趙遵忙還禮道:“仙長,上次登門您不在觀上,我還以為見不著您了呢!可巧今天您在啊!”
    黃裳真人頗為尷尬,自己明顯是故意躲在別人,很明顯被趙遵識破了,他幹笑了兩聲:“這些時日一直在閉關研學丹法,所以不曾會客。”
    趙遵道:“我去北邊販馬掙了幾個小錢,給仙長帶了些土特產孝敬您!”
    黃裳真人道:“東西我已經收到了,難得趙施主老想著我,像你這樣懂禮數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嘍,哎呀,我看你的氣色比上次見時差了好多,來來來,我給你號個脈瞧瞧!”
    趙遵心說來了,這哪是給自己瞧病,分明是探探自己有沒有中毒,嘴上卻說:“是嗎?我說我最近腰酸背痛使不上勁呢,您快給我看看!”
    黃裳真人精通醫術,把手往趙遵脈搏上一搭,隻一下便知道趙遵身體有些虛弱,但全無中毒的跡象,黑袍人用的毒見血封喉,哪怕救的及時短短三天也不可能痊愈,這下趙遵的嫌疑徹底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