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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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典奇道:“記得十幾年前我剛調入京城的時候,太尉曾經如此告誡過我,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不能去招惹封不遺,而今對這個趙遵為何也是如此啊!”
    陳嵩皺起了眉頭,無奈地說道:“這個你們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沒有任何好處,總之,封不遺和趙破虜這兩個人與皇帝之間有某種特殊的關係,除非二人犯謀反大罪,否則即便把天捅破了皇帝也會保護他們的,別給自己找麻煩!”
    段宏急道:“那就放任他做大,不去管他了嗎?”
    邢典最是陰損,他邪惡的一笑:“我們不去動他,可以讓別人去動!馮異為了這次比武精心策劃,最後落個雞飛蛋打,賠了個底掉!他恨死攪局的趙遵了,隻要在添把火,老馮絕對會跳出來跟他作對!”
    陳嵩卻淡淡的說道:“不用你添火,老馮也不會輕饒了這個新兵!”
    邢典是太尉一黨的核心成員,腦子好使,幾乎立刻聽出了陳嵩的弦外之音:“太尉是說皇帝會把那個位子交給他!”
    陳嵩搖頭道:“不好說啊,自從那個位子出缺,大夥擠破了頭什麽計量都用上了,但恐怕都要為他人作嫁衣裳啦!我雖然也不甘心,可最終任命權在皇帝手中。又不是外軍統帥講什麽論資排輩,隻要皇帝認可誰都沒話講,我總不能和蔣芳似的去頂撞皇帝吧!”
    再說趙遵,他在酒席宴上左右逢源,應對的遊刃有餘,但是他內心不喜這類的官方宴會,吃不飽也喝不好,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場,他便準備開溜去北護軍的營地,他有一肚子話要和北護軍的兄弟們說。
    可剛走到宮門口就被一個內侍攔住了。
    “趙小將軍,陛下有請!”
    趙遵內帶進了皇帝的寢宮,一間奢華的房間,房間中隻有皇帝和封不遺兩個人。“遵兒快坐!”封不遺當著皇帝的麵毫不拘謹,招手讓趙遵前來坐下。
    趙遵勉強坐下,麵對一席的美食,還真覺得有點餓了。
    劉衡一臉笑容的看著趙遵,說道:“忙了大半夜,光顧著應酬了,肯定沒吃飽。快坐下吃一些,年輕人要學會照顧自己,別像我們到老了一身毛病,再後悔就晚了。”
    皇帝像慈父一樣的關懷讓趙遵受寵若驚,不再推辭,認認真真的吃了幾口飯,封不遺與趙遵分離剛滿一年,他見趙遵高了一些,也壯了一些,多了幾分成熟,忍不住問道:“孩子,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你嬸娘給我去信,說你來到了長安,我當時正忙著在邊郡巡查,等我收到信再派人回來的時候,她說你已經回家了,我信以為真,萬沒想到會在禦前比武大會上遇見你,你怎麽跑去北護軍了?”
    趙遵對皇帝還是有幾分忌憚,不敢實話實說,僅是把收拾重建老宅,遊曆關中和偶遇北護軍攔街招兵的事挑著說了一些,即便如此皇帝和封不遺還是聽得有滋有味,忍不住頻頻點頭。
    劉衡對趙遵十分欣賞,說道:“不到二十歲就知道為國效力,難能可貴!朕看你的功夫比你爹年輕時候還大,說吧,想要什麽賞賜,隻要你開口朕都答應你!”
    封不遺認為以趙遵沉穩的性格肯定會推辭賞賜,沒想到趙遵當即跪倒叩頭:“陛下,能不能把北護軍交給小臣!”
    劉衡和封不遺均是一愣,沒想到趙遵會有此請求,劉衡生怕趙遵沒有考慮周詳,提醒道:“北護軍人不滿千,你可是食邑千戶的侯爵,屈尊去做一個小小的校尉,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啊!”
    趙遵決絕的說道:“北護軍乃是朝廷的護衛軍,也曾有光輝的戰績,而今遭受挫折一蹶不振,臣願擔起這個擔子為陛下重塑一支勁旅!請陛下恩準!”
    劉衡看著趙遵稚氣未消的臉,歎了口氣:“孩子,這條路可苦啊!”
    趙遵卻倔強的說:“我一身榮華富貴全是皇帝恩賜,無功受祿臣寢食難安,以後功勞我要憑自己的本事去立,官職我要帶著自己的兵打出來!”
    劉衡和封不遺對視了一眼,封不遺對劉衡說道:“陛下,既然遵兒有這個誌氣,就依了他吧!”
    劉衡當即拍板:“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北護軍的護軍校尉了,新官上任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趙遵道:“臣不需要格外的照顧,隻希望與其他護軍的待遇一樣!”
    劉衡點點頭,對封不遺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趙遵感覺已到深夜留在行宮不妥,剛準備告退的時候,封不遺突然說道:“遵兒,你可記得在兗州分別時你曾向我問起你父親的結拜大哥?”
    趙遵說:“當然記得,我還說要到親到大伯家中給大伯磕頭,可當時叔叔沒有告訴我,說時機不到。”
    封不遺點點頭:“現在時機到了,你去磕頭吧!”
    趙遵沒明白什麽意思,封不遺紅著眼睛又說了一遍:“快給你大伯磕頭!”
    趙遵不可思議的看向劉衡,他見劉衡眼圈也紅了,便知封不遺不是做耍的,撲倒在地給劉衡磕響頭。
    “陛下……,大……大伯,遵兒給您磕頭了!”
    劉衡真動了情,流出了兩行淚,對趙遵說道:“朕能坐上皇位,全靠你爹和三弟護佑,不然我早就給人害死了!孩啊,大周朝是咱爺們的,以後你想要什麽跟大伯說,大伯什麽都依你!”
    趙遵又磕了一個頭:“大伯,我要為父報仇!”
    劉衡擦幹了眼淚:“十年了,你爹血仇,朕無一日敢忘!放心,為父報仇的日子就快到了!在這之前你就在北護軍曆練曆練,有不懂不會的盡管來找大伯,找你三叔也一樣,最近不會再讓他亂跑了!”
    封不遺道:“遵兒你先帶著隊伍回駐地,我安排一下,你們盡快回長安駐防!”
    趙遵離開了行宮,封不遺看著趙遵的背影,歎道:“這孩子有股寧勁,和二哥一模一樣!”
    劉衡道:“是棵好苗子,老三,你要保護好他!”
    封不遺點點頭:“臣會上心的,對了,陛下,那個位子……”
    劉衡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已經空了半年了,也不怕再空久一點啦,給他時間,讓他立功,位子給他留著!”
    趙遵橫空出世打亂了朝堂近十年的“寧靜”,是劉衡重新洗牌的開端,內廷外朝、前朝後宮,每一股勢力都感覺到了危機,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鎖定在了趙遵身上。
    十九歲的趙遵開啟了趙家的中興之路,然而他的出現打破了權力中樞的平衡,所以趙遵入仕的道路注定不會太順利。
    再說北護軍的眾軍,他們都為趙遵的勝利歡呼雀躍,趙遵覲見皇帝的地點離著他們非常遠,隻看到了看台上的騷動,趙遵與皇帝的對話他們一句都聽不到,隨後就接到了比武終止的旨意,全軍退出了大校場,隨後的事他們一概不知了。
    回到營地後他們越發感覺不安,特別是李黯,他都後悔死了,他要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打死他也不會讓趙遵冒名頂替去比武,現在露陷了,皇帝追究下來,自己死了不要緊,隻怕還會連累趙遵。
    入夜之後他越想越怕,派人四處打聽趙遵的消息,可是事出突然查無可查,始終一無所獲。李黯、餘雷等人像待審的罪犯一樣在大帳裏惴惴不安的熬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常威的使者就帶著李黯的調令來了,這下北護軍的軍營裏徹底炸鍋了,李黯見瞞不住了,隻好說出了實情。魯誠一下子就蹦起來了,怒吼道:“我們一向敬重你,把你當大哥!你怎麽能丟下我們,說走就走啊!”
    公孫輸也怒了:“是你一直激勵我們不要放棄,大夥咬著牙苦撐到今天,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你卻要走!你把我們當什麽了?”
    李黯低著頭,正不知該如何解釋,突然帳簾一挑,程煜從外麵走了進來。
    “謔,這麽熱鬧啊!”
    魯誠正在氣頭上,沒好氣的說道:“姓程的少說風涼話,找不痛快是吧!”
    “嗬,這是找上大靠山了,脾氣也跟著長了!”
    魯誠還想發作,侯賢聽出了毛蹺,攔住了魯誠,說道:“程大哥,你啥意思啊,北護軍出了名的是後娘養的,哪來的什麽靠山,還是大靠山!”
    “嘿,裝蒜是吧!你們的靠山不是李黯的弟弟嗎?”
    李黯本來低著頭,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是說……趙……李信!”
    程煜道:“還李信!再蒙我,我可走啦!”
    李黯立刻攔住他道:“他叫趙遵,是我們恩人!”
    程煜道:“老李啊,你腦子壞了吧,讓他假借你弟弟的名字去參賽,知道是什麽罪過嗎?”
    魯誠急道:“這都急出人命了!你就別繞彎子了!”
    “你們真不知道啊!”程煜見眾人一臉茫然,歎了口氣,“他連你親弟弟都假冒了,你連人家真是身份都不知道?真是服了你們了!你們聽仔細了,趙遵可不得了,是左將軍趙破虜的遺子,貴為泗水侯,又是李夫人的外甥,二皇子的親表哥!和他一比,我這三代將門之後的名頭都擺不上台麵了!我說,你們是怎麽結識這個大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