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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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趙遵的身世,李黯他們全傻了。
“他……他……他現在在哪兒?”
程煜道:“人家是皇親國戚,昨夜皇帝專門為他舉辦了宴會,這會兒估計還在行宮陪皇伴駕呢!”
眾人一片嘩然,魯誠道:“乖乖,我們這幾年是不是太背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讓咱們遇上這麽一位貴人!”
李黯鬆了口氣:“隻要不連累他就好!不然我死一百次也難贖罪啊!”
程煜清了清嗓子,對李黯說道:“老李,再說說你吧!怎麽突然改換門庭了,這時候走,你幾個意思啊!”
李黯還沒來得及開口,帳簾一挑又進來了幾個人,李黯和程煜看清來人之後,忙跪下行禮:“皇甫大人!”
來人中為首的一個乃是當朝太仆,皇帝的親信皇甫嬰。
皇甫嬰看了幾個人一眼下跪的眾將,說了句:“起來吧!”
“是!”
“你們哪個是李黯?”
“末將便是!”
皇甫嬰看了他兩眼,說道:“接到調令了?”
李黯不知皇甫嬰是何來意,不敢隱瞞,說道:“回大人,半個時辰前接到的調令!”
皇甫嬰道:“那你還不快點收拾交割,新校尉一會兒就到!”
幾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餘雷咽了口唾沫,低聲問道:“大人,不知……不知新任的校尉是誰啊?”
皇甫嬰道:“皇帝親封泗水侯趙遵為北護軍新任的護軍校尉,趙侯爺身份崇高,他自降身份主動請纓做這個小小的校尉,乃是爾等天大的榮幸,以後小心伺候切不可玩忽懈怠!望你們早日立功,把以前失去的臉麵都找回來!知道了嗎?”
“多謝大人提醒!”“謝皇甫大人!”
李黯激動的幾乎站不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餘雷等人剛還在為李黯走後北護軍的生存而擔憂,一聽繼任的人是趙遵,興奮的一個個臉都紅了。侯賢更是誇張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言自語道:“疼,不是做夢!”
北護軍的眾將的情緒在半個時辰內幾經變換,剛剛還在額鼻地獄中徘徊,一轉眼已然升上了天堂。
皇甫嬰走後,程煜歎道:“否極泰來啊!北護軍終於轉運了!”
李黯對餘雷等人說道:“我的調令在比武前就下來了,我請趙兄弟參加比武的本意就是想讓他立功,從而接替我的職務,誰知道陰差陽錯請來了一位侯爺,也算是錯有錯招啦!”
魯誠運了運氣:“真要走啊!”
李黯點點頭:“常將軍招我已經不是一兩次了,這次他答應了我很多要求,我要再拒接他,豈不是又要得罪一位大權在握的將軍了!”
餘雷低下了頭:“那我們就得分開了,咱們光腚那會兒就在一起,舍不得啊!”
李黯道:“趙遵比我更適合當統帥,北護軍跟著他會更有前途,兄弟們咱們曾經立誓報效國家,如今是時候恢複我們祖先的榮譽了!我雖然走啦,但我的心永遠在北護軍,早晚會回來與兄弟們團聚的。走之前我隻有一個要求,以後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情況,遇到什麽樣的危險,你們都要保護好趙兄弟,寧可死也要保護好他,明白了嗎?”
“明白了!”
李黯這才放心離去,餘雷等人心中酸楚,可又有誰能改變軍令!李黯的行李早已準備好,他是戴罪之身,掛著校尉的銜,實際上的指揮權在餘雷手裏,權力交割的環節都省了。
李黯拒絕了北護軍的護送,離開營地獨自一人趕往長安,北苑位於長安以北的森林中,本就人跡罕至,而今又趕上皇帝親臨閱兵,一個月前羽林衛就把山民和獵人遷出了獵苑,如今偌大的北苑獵場除了校場附近的營區,廣大的山林中毫無人跡。
李黯獨自走在林中的小路上,為了趕在日落前回到長安,走得很急,剛翻過一道山梁,胯下的馬突然驚了,停在原地四蹄不安的在地上亂踏。
李黯的坐騎跟隨他多年,頗有靈性,在戰場上幾次救了自己的命,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受驚,李黯立刻提高了警惕,說時遲那時快從樹林中的一棵大樹上射來了兩支快箭,距離非常近,放箭的人充分計算了李黯的身手,兩支箭間隔兩尺封住了他逃生的通道。
李黯無論如何躲不過這兩支箭了,無奈之下隻能猛勒韁繩,馬兒吃疼抬起前蹄,後蹄撐地自立了起來,兩支箭前後插進了馬脖子和馬的前胸,馬兒應聲而倒。
按常理說馬是大牲畜,隻要內髒和氣管不被射中,是不會致命的,可李黯的坐騎中箭後隻嘶鳴了兩聲便氣絕而亡了,李黯借著敵人上弦的時機躲到了岩石後麵。
他見自己愛馬慘死,十分悲痛,又見馬口中吐出的黑紫色的血沫,一下子明白了,對方在箭鏃上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這是要至他於死地!
李黯暗道一聲苦,太大意了,光顧著趕路竟然把那個恨自己不死的陰險小人馮異給忘了。他沒能在比武擂台上當眾要了自己的命,竟然使出了偷襲這麽下三濫的手段,真是歹毒無恥到了極點!
李黯心中的憤怒到達了極點,他被馮異欺負慘了,三場敗仗害得自己丟官罷職,逼得自己沒辦法,有家不能待,隻能投奔他人,都這樣了,還不肯放過自己!
李黯心說自己一再退讓,換來的馮異變本加厲的迫害,今天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自己不能再退了,他抽出隨身的寶劍從岩石後麵走了出來,幾支利箭頓時向他射來,卻被李黯的寶劍一一磕飛,有了防備再想射中他沒那麽容易。
樹上的殺手也明白這一點,不再躲藏從樹上跳了下來,兩個人黑紗蒙麵,看不到長相,但功夫練到李黯這個層次,有過目不忘之能,這二人非別,高個那個是蔡雍,背著一杆鐵槍的便是錢丙甲!
馮異是個陰謀家,襲殺大周將領是殺頭的大罪,他不敢張揚,如若不然他肯定會派更多的人來殺李黯。“馮異沒親自來啊?”李黯諷刺道。
蔡雍見李黯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說道:“大家既然已經心照不宣,就更不能放你活著離開了!李黯,怪隻怪你命不好,受死吧!”
蔡雍是一流劍客,實力和李黯不相上下,多了一個錢丙甲,也是個不好惹的硬點子,李黯知道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想逃過這一關隻有一個辦法。快速解決掉其中一個,在力拚另外一個,還有一絲生機。
他選擇全力幹掉錢丙甲,結果李黯打錯了算盤,錢丙甲一根九尺長的鐵槍使得神出鬼沒,李黯頂著兩個高手的夾擊,猛攻了錢丙甲十幾招,卻都被他巧妙的化解了。
李黯這才知道錢丙甲的實力還高蔡雍一籌,比武時故意輸給蔡雍實在可以隱瞞實力,這也從一個側麵說明了馮異的老謀深算,未料勝先料敗,他在比武決賽之前就做好了無法在正常情況下殺死李黯的策劃,留下錢丙甲這個秘密武器,以備不時之需,結果還真讓他料對了!
李黯憑著一腔血勇之氣以一敵二戰了三十幾個回合,終於露出了敗相,被蔡雍踢中了肩窩,錢丙甲趁機偷襲,李黯的寶劍被擊得脫手墜地,人也震得倒退了兩步。
李黯眼一閉,心說自己一生光明磊落竟死在了小人的手中,正在這時隻聽林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速度極快,眨眼間一人一騎已殺到了眼前,逼開了正在廝殺的兩撥人。
李黯睜開了眼,隻見一個蒙麵的白衣公子騎在駿馬上,人和馬都氣喘籲籲,不用問肯定是一路狂奔來的。
“接著!”白衣公子扔個李黯一把劍。
“是你!”李黯驚喜交加,來人正是趙遵,自己的好兄弟來救自己了。
趙遵離開行宮後在路上遇到了幾個趙破虜的老部下,非拉著他喝酒不可,等他回到北護軍大營的時候李黯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沒見到李黯,趙遵越想越不妥,立刻騎快馬來追,終於在危急關頭趕到了,救下了李黯。
趙遵從馬背上跳下來,隨便取下了如意鉤上的鐵槍。
“李大哥,沒傷著吧!”
李黯活動了一下肩膀,又打起了精神:“死不了!”
趙遵為人最正直,看到兩個卑鄙小人圍攻自己的好兄弟,怒火中燒,連話都不搭揮槍就打。
李黯怕他吃虧忙道:“小心那個使槍的!厲害!”
趙李蔡錢四個人功夫相差不多,這種形勢下對上,就是玩命!一時間兵器碰撞之聲震驚山野。
且說趙遵對上錢丙甲,真是棋逢對手,趙家槍聞名天下,錢丙甲也出自用槍的名門,他十歲拜師學槍,而今三十二歲,已然大成。他的用槍乃是量身定製,比馬上的鐵槍短了不少,但镔鐵打造分量十足,他的槍路非常穩,槍尖不停變換,卻很少主動出擊,但一擊必定又準又恨。普通人和他過招,滿眼都是他的槍尖,根本不敢發動攻擊,要麽慌亂中出招,武器碰上錢丙甲幾十斤重的鐵槍,要麽磕飛要麽折斷。
趙遵和他遞了兩招,便知遇上強敵了,難怪以李黯的彪悍都要出言提醒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