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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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六想了一下:“米市宋家祠堂後麵有一個小院是我租下放貨物的倉庫,那個地方僻靜最適合接頭,您要想見我就在牆角留字,約定見麵時間,我每隔五天過去看一次!”
趙遵點點頭:“如此甚好,對了,婁凡這個人一聽說過嗎?”
“有耳聞,此人是出了名的武士,怎麽,你想見他?”
“對,有門路嗎?”
“這個人不好見!”
趙遵奇道:“為何?”
“婁凡被羈押在天牢,沒有廷尉的首肯,想見他好比登天!”
“天牢?他犯了什麽罪?”
“聽說是禦前失儀,冒犯天顏,被關進天牢已有半年之久,但至今仍未定罪!苗氏讓你去見他?”
“苗氏稱婁凡或許知道熊弼離奇中風的內情!”
郭六勸道:“這個賤女人向你推薦婁凡,要麽是想把你引入歧途,要麽就是為了混淆視聽,總之別有用心!主公,你耳根子軟,跟這種人打交道容易吃虧,以後還是不要在見她了!”
郭六走了,留下了一個大難題,一次拿出三千兩黃金,侯爺家也吃不消啊!趙遵來到長安後得到了不少皇帝的賞賜,可他不會理財,花錢又大手大腳沒有節製,因此家中沒有太多積蓄,田產雖然多,可不到收租的時候換不了錢。趙遵把侯府賬上的錢籌劃了一下,除去日常的開銷,撐到下次收佃租最多隻能拿出一千五六百兩,隻夠一半。
變賣家產籌錢這事不敢做,要是傳出去以後沒臉見人了,向李夫人或是封不遺的夫人開口,這點錢肯定可以要來,但趙遵顧忌臉麵張不開口,可把他愁壞了。這時候趙遵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結拜義兄劉瀾,劉瀾家資巨萬滿可以幫助自己渡過難關。
趙遵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來到了劉貞家,將近一個月未來了,一進門就發現劉府的仆人們正在清掃院子。劉貞聽說趙遵來找自己,又高興又生氣,大小姐的脾氣上來了把臥房的門一關,“不見!”
趙遵好話說盡才把劉貞勸得開了門,趙遵見劉貞屋中顯得幾分淩亂,灰塵剛剛清掃幹淨還有水痕,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出遠門了?”
劉貞把臉一繃:“你剛知道啊!”
趙遵傻笑道:“我最近是不忙嘛,去大營住了一陣子,這十幾天你都幹嘛去了?”
“去渭河上遊參加春祭大典去了,又在雍城小住了幾日!”
趙遵道:“春祭是男人們的事,亂哄哄的出點意外可怎麽辦啊?我可聽說前兩年春祭都發生了踩踏事件,還有擁擠掉入河裏的,多危險啊!”
“你這才想起來關心我,早幹嘛去了!每次用得著你的時候都找不到人,說是去軍營了,鬼知道是和什麽女人鬼混去了!”
趙遵心頭一顫,女人的直覺真是準啊!千萬別說漏了嘴,趙遵把分別以來發生的事撿重要的說了一下,劉貞聽得目瞪口呆。
“你們一人未傷、未傷一人攻破了黑鬆堡,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我想全天下再沒第二支隊伍可以做到了!”
趙遵隻道僥幸而已,“帶出了這麽好的隊伍你怎麽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愁眉不展的?”劉貞見趙遵眉宇間有幾分憂愁,好奇的問道。
趙遵猶豫了好一陣,尷尬的說道:“我吧……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
“不能!”
“別啊,我是借你的,到時候一準還你!”
“借多少?”
趙遵說:“越多越好,最少一千五百兩金!”
“沒有!”
“別啊,隻有貞妹你能救我了!”
劉貞說:“要這麽多錢幹什麽用?”
“這個得保密!”
“免談,送客!”劉貞下了逐客令。
趙遵被逼無奈隻好交代了:“我養了一個線人……”趙遵剛一開口,劉貞立刻止住了他的話頭,“你在朝中任職,卻沒有根基,這是為官的大忌,確實該多些眼線,這種錢該花!”劉貞好像一個精打細算的巧媳婦,盤算了一陣,最後無奈道:“我最多能拿一千兩,你要的也太急了,緩幾天行嗎?”
趙遵道:“要是不急我能來找你嗎?”
劉貞道:“求人不如求己,借錢花終究不是辦法,你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在短時間內掙來五百兩黃金?”
趙遵苦笑道:“五百兩黃金啊!不是個小數目,不偷不搶……咦?是啊,我可以去搶點啊!”
劉貞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急糊塗了!堂堂的侯爺要去劫道啊!”
趙遵大笑:“你領會錯我的意思了,我想到了一個弄錢的好辦法,像搶錢一樣容易!”
“哦,說來聽聽!”
“我曾在祥龍賭坊幫局做莊,你還記得吧!”
劉貞道:“忘不了,你還和那個姓王的女人鬼混氣我!”
趙遵告饒道:“咱不提那事,我的意思是到祥龍賭坊豪賭一場,憑我的手段還怕贏不回五百兩?”
劉貞道:“龍祥賭坊確實豪客雲集,一擲千金的大有人在,但你和龍虎會有過節,萬一讓他們認出你來怎麽辦?”一句話把趙遵的熱情無情的熄滅了。
劉貞見趙遵蔫頭耷拉腦的樣子,笑道:“有些時候換一張臉,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換一張臉?臉怎麽能換!”
劉貞問:“你聽說過易容術嗎?”
“有所耳聞,不就是在臉上撲粉,蓄發蓄須嗎?”
“什麽呀,你說的那叫畫妝,易容術是通過高超的手法改變人的臉型甚至聲音,以達到迷惑人的目的!”
趙遵急道:“貞妹,你會這門手藝?”
“當然!”
趙遵大喜:“快給我易容,我好去痛痛快快贏他一場,早點了卻了這樁心事!”
劉貞從梳妝盒取出一些小瓶子小盒子,熟練的開始為趙遵易容,先給趙遵臉上塗上一層粉,讓趙遵的臉色發暗,顯得比實際年齡大幾歲,然後用膠一點點的拉緊趙遵後脖頸上的皮膚,趙遵的臉型隨之發生變化。
劉貞和趙遵臉貼著臉,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劉貞臉皮薄,臉越來越紅,可她沒注意趙遵的表情越來越陰沉,最後劉貞拿來了一麵鏡子交給趙遵,鏡子中的趙遵顴骨微鼓下頜尖瘦,除非對趙遵原來的樣貌非常熟悉,否則完全不能把他們聯係在一起。
“完美!變了個人一樣,我保證沒人能認得出你來!”劉貞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
趙遵看了眼鏡中的自己,輕輕地放下鏡子轉而看向劉貞,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劉貞讓他看的滿麵緋紅,說道:“呆子,你看什麽呢?”
趙遵突然用雙手抱住了劉貞的後頸,看那架勢好像作勢要吻劉貞,劉貞又羞又臊,去推趙遵的肩膀:“你幹什麽啊!”結果一推之下,趙遵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這時劉貞覺察到了趙遵的異樣,“你怎麽了?”
趙遵沒有理會劉貞的話,把劉貞脖頸上的皮輕輕往後扯去,這時趙遵的手已經抖得厲害了,最後趙遵猛地站了起來,轉頭就走。
劉貞傻了,忙追上去拉住了趙遵的手臂:“你到底……”
趙遵猛地甩脫了劉貞的手,收緊拳頭聲嘶力竭的吼道:“劉兄,貞妹,嗬嗬嗬,你究竟是誰,你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
一句話,劉貞如五雷轟頂一般,腿一軟好懸沒摔倒,趙遵像發了瘋一樣:“你一直在演戲,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劉貞嚇壞了,死命抱住趙遵哭著說:“趙郎,你聽我解釋,我……”
“不用解釋,不用解釋了……”趙遵掙開了劉貞,踉踉蹌蹌的闖出了房門,留下劉貞哭倒在了地上。
離開劉府的趙遵萬念俱灰,他撕去了劉貞精心易好的容,現在他什麽顧忌都沒了,隻想發泄心中的鬱悶,於是直奔新祥龍賭坊而去。
新祥龍賭坊比老賭坊排場大得多,門口四個保鏢,都是一等一的壯漢,他們見趙遵是個生麵孔,為首的保鏢問道:“客人有何貴幹?”
趙遵一肚子邪火,本就是來找茬的,開口不遜:“你們這兒不是賭坊嘛,來著不是賭錢難道是來洗澡的嗎?”
門口幾個賭客都給趙遵的話逗樂了,保鏢麵露不悅,卻不敢當著客人麵動怒,低聲下氣的說:“貴客說笑了,您到賭坊來是給我們賞飯吃,隻是咱們賭坊分不同的賭籌,您想玩小的開開心,還是玩大的碰碰運氣!”
趙遵把侯爺的玉印亮了出來,守門的保鏢見到玉印麵色大變,恭恭敬敬的鞠躬道:“失敬失敬,侯爺您裏邊請!”
兩個小夥計伴著趙遵步入了祥龍賭坊的深處,一個小夥計一邊走一邊向趙遵介紹賭坊裏的情況:“侯爺,您頭一次來,小的帶你去貴廳,有專門人陪您玩!”
趙遵理都沒理他,一直熱鬧的富廳道:“本侯爺喜歡熱鬧,就去那兒玩!”說著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侯……侯爺……留步……留步!”小夥計緊攔慢攔沒攔住趙遵,趙遵找了一台最熱鬧的賭局,這會兒莊家正準備搖骰子,見趙遵擠了進來,問了句:“客官,您也下注嗎?”
趙遵把一個大口袋“啪”的一下子扔到了賭台上,莊家不明所以,示意副手去看,副手打開口袋露出了裏麵黃澄澄的金子,足足一千多兩。
整個賭場一下子就開鍋了,見過豪賭的,沒見過這麽豪賭的!“我還以為一擲千金是個傳說,今天算開眼了!”“一千兩黃金啊,幾輩子才能掙來,萬一……”圍觀的人紛紛發出了感歎了議論。
趙遵一出手把賭局的莊家震住了,他沒見過趙遵,更沒見過這麽賭錢的,咽了口塗抹:“這……這位貴客,玩的有點太大了吧!”
趙遵冷笑道:“開賭場的還怕賭的大?是輸不起嗎?”
莊家沒見過這陣勢,又不敢當麵得罪這位大金主,一時被趙遵堵得啞口無言,正尷尬的時候側門處突然發出了一陣笑聲,緊跟著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走了出來。
“二坊主!”莊家如獲大赦,把來人請到了主位上,高個子上下打量了趙遵一番,似乎見過,又似乎沒見過,於是一抱拳:“豪客,我是祥龍賭坊的二東家,我來陪你玩兩把如何?”
趙遵從笑聲中便聽出了此人的身份,他就是龍虎會二當家的公羊孫!在寧遠縣回京途中,趙遵就和他打過照麵,趙遵心道不妙,竟碰上了這硬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