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阿玉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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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蘭跟師父修煉方術最基本的功課就是醫術,他精通藥性:“皇帝受到驚嚇當服用一些安神助眠的藥物,這類藥極其常見是宮中的常備藥,內宮的藥房怕囤了不下幾百斤,何須到外麵去買呢?”
    趙遵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那王朗向賈勝要的藥材……”
    吳蘭有點難以啟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幾味都不是安神的藥,似乎……似乎也不能叫治病的藥。”
    郭華見他還賣關子,說道:“別以為我不懂藥性就胡說啊,不是治病的藥還是殺人的呀!”
    吳蘭道:“這幾味藥我們煉丹的時候常用,都是補腎固精的補藥,若這幾味藥都用上的話還真有個藥方,是……是治男人不舉的。”
    劉衡五十大幾的人了,身邊美女如雲,即位以來二十多年的縱欲讓他失去了男人的雄風,趙遵明白帝國不會再有新生的皇子了。
    “老六你做得很好!”趙遵誇讚了郭華的能力,然後又叮囑他一定要保密,有些隻能天知地知,一旦外泄將會遭遇滅頂之災。
    “主公您放心,最機密的監聽都是小的親自來做,謄抄秘冊也是在密室中進行,外人並不知情。為了保險起見,隻有麻子等幾個可靠的弟兄知道咱們的關係,對外我才是雲仙樓的東家。”
    趙遵回想起初見郭華時的樣子,短短數年這個圓滑世故的八麵玲瓏的地頭蛇“老六”雙鬢已生白發,趙遵不由感歎:“難為你了,一個人做了那麽多,不過有些事真不能假別人之手。吳蘭,我正無處安置你,你便留在雲仙樓幫郭華吧!”
    郭吳二人互望一眼均不服氣,趙遵告訴郭華,吳蘭是絕對可以信任的自己人,郭華哪會違逆趙遵的意思,和吳蘭抱在一起又成了親兄弟。
    “小的剛記事的時候就浪跡街頭,做夢都想能開個酒樓,那樣就能天天吃上飽飯了。這個夢想在腦子裏構想了幾十年,去哪兒請廚子?在哪兒選址?怎麽經營?早就爛熟於心,有了主公的讚助便水到渠成了。現在雲仙樓在長安城一枝獨秀,所有的飯莊酒樓都不及咱們紅火,而且咱們沒有和花禦坊等大的青樓爭買賣,與它們之間非但沒有衝突反而經常有橫向往來,每天晚上都要送十幾席酒菜過去。小的也沒想到剛開業買賣就這麽好,現在您回來了還請主公定奪!”
    趙遵問了一下雲仙樓的獲利,郭華爆出的數目雖然不至於讓趙遵瞠目,但也不似一個酒樓的盈利。
    “這麽多啊!”趙遵有些犯難,北護軍已經不需要額外資助,自己也用不到那麽多錢,於是反問郭華:“你覺得洛陽人吃得慣關中的菜品嗎?”
    郭華一拍大腿:“吃不慣給他們換口味啊,小的明白您的意思了。現在的掙來的錢還不足以另開一家雲仙樓,但攢兩年就夠用了,期間正好選址雇人。等洛陽的雲仙樓開業盈利,和長安的一起掙錢,不出一年就能把雲仙樓開到成都、揚州去!”
    趙遵鼓勵的拍了拍郭華的肩:“你和吳蘭肩上的擔子要變重了!”
    吳蘭也是聰明人,幾乎立刻明白自己就是洛陽雲仙樓的大掌櫃,這段時間可要好好跟著郭華學了。
    長安趙府,阿玉作為太後賜給的宮女,地位本就不低,雖然與趙遵沒有肌膚之親,但在外人眼中就是趙遵女人,老管家夫婦視其為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點活都舍不得阿玉去做。可阿玉沒有恃寵而驕,每天按照趙遵的吩咐把浩如煙海的律法精簡歸納編輯成冊以備不時之需,剩下的時間力所能及的做些家務、陪伴風燭殘年的老夫婦。
    阿玉一邊做刺繡一邊陪著老婦人說話,一恍惚夜便深了,她回到了趙遵的臥房幾年來她已經習慣了睡在外間的小床上,守著主人的屋子感覺很安心。
    阿玉放下油燈,習慣性坐在床上正準備脫下繡鞋,突然她震驚的發現主人內屋的門竟然開了一條縫。阿玉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難道有賊!可又一想,不對,這裏是長安城最繁華的地段,不少官署坐落在周邊,誰敢來偷侯爺的府宅。
    阿玉有些害怕,但又不想驚擾已經入睡的家丁,於是壯著膽子推開了虛掩的房門,油燈光忽明忽暗,隻見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翻亂的書冊。
    “啊!”阿玉驚叫了一聲,主人的床榻上竟躺著一個人,但看清楚那人臉的時候,阿玉驚喜交加又捂住嘴。
    趙遵從雲仙樓回來已經很晚了,想來老管家夫婦和家丁仆人也都休息了,反正也回家了也不差這一晚上,趙遵就想先回臥房。果然他的臥房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趙遵也看到了外屋的小床,心想兩年多了阿玉這個小丫頭該出落成大姑娘了。
    然後趙遵便翻看起阿玉整理的律法,看著看著倦意襲來,畢竟他是北方人長途乘船確實不適,竟然睡著了。
    熟睡中的趙遵被阿玉的驚叫吵醒,他坐起來看向全身發抖幾乎要哭出來的阿玉,笑了笑:“丫頭,你長大了!我看了你寫的冊子,很好。”
    簡單的一句話把阿玉感動的跪在了趙遵麵前:“主人!”
    大周的官員好豢養門客,“主公”“主人”是家臣奴仆常說的話,趙遵以前官不大,除了打仗報仇沒什麽興趣混仕途,結交的都是平等交往的朋友。但回到長安短短一天,已經有四個人稱自己為“主”,看來自己的身份確實發生了變化。
    “我好好的你哭什麽?”
    阿玉自幼遭遇不幸一直以來她表現出超出自身年齡的成熟和堅強,其實內心仍是一個半大孩子。趙遵離開長安兩年多從未給家中來信,阿玉隻能從別人交談時的隻言片語中聽到趙遵的消息。
    聽說打下番禺立功她高興地不得了,聽說趙遵和朝裏的奸臣爭鬥她又擔心的不得了,後來趙遵去遼東打匈奴,阿玉夜不能寐,可她又不敢去問,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也正是因為她獲取消息的滯後性,有時候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消息疊加在一起收到,讓她避開了趙遵“陣亡”的傳言,不然早就把她嚇死了。
    “起來!”
    趙遵看不得一個女子跪在地上哭泣,阿玉站起來還在抽泣,眼睛紅的像桃一樣,雙手顫抖著來給趙遵解衣帶,伺候主人休息是她分內的事,再傷心也是要做的。
    “我已經眯了一會兒不困了,其實在船上沒少睡覺,你是不知道一連十天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幹什麽都在晃有多難受!”
    趙遵有點不雅的話把阿玉逗得不再哭了:“阿玉陪太後去過一次洛陽,船上有些晃但沒主人說的那麽厲害。主人……你不會再走了吧?”阿玉怯怯的問。
    趙遵道:“陛下升我做五官中郎將,怕以後陛下去哪兒我就要跟到哪兒了。”
    “五官中郎將?”阿玉喃喃道。
    趙遵以為她不知道這個官職,便向她解釋,阿玉卻說:“阿玉在太後身邊幾年見了不少大臣,玉兒記得上一任五官中郎將是個六十的老頭,精通黃老之術,博學廣聞,太後最喜歡和他說話了。阿玉還聽說五官中郎將要精通禮法律條,以往宮中大小事務有不懂的都常去問他,舉行重大典禮的時候十次有七八次要向他請教。”
    “啊?”趙遵驚掉了下巴,“我以為就是放哨站崗,管管那些老郎官呢!”
    阿玉掩口而笑:“哪有那麽容易,這個官位非得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做的,陛下真看重您!阿玉覺得五官中郎將中雖然有個‘將’字,但更像是個文官,畢竟守衛皇宮有虎賁羽林就夠了。”見趙遵坐在榻上歎氣,阿玉問:“主人,皇帝什麽時候給您升的官啊?”
    趙遵想了想:“有一個多月了吧。”
    “一個月?”阿玉不相信,“主人你上任一個月了,還不知自己是做什麽的?”
    趙遵很無所謂的靠在被褥上:“我告假了,一個月,就回來的時候和皇帝打了個照麵。”
    阿玉感到不可思議,又不敢多說,支支吾吾的勸道:“皇宮裏有好些壞人喜歡嚼舌根,皇帝和太後喜歡主人向著主人,他們嫉妒便到處亂說,找機會使壞。被這些人抓了把柄,皇帝和太後也不能總袒護您……”
    趙遵拍了拍發疼的腦門:“唉,要不我辭官算了。”
    阿玉道:“主人又開玩笑,您肯定不會辜負皇帝和太後的,您是那種為了自己可以什麽都不做,但為了別人什麽都肯做的人。”
    “連你都把我看的那麽透,別人不得拿捏死我呀!阿玉你除了大周的律法外,宮中的禮儀你懂點吧!”
    阿玉竟真的點點頭:“太後年紀大了,特別注重禮儀,眼神不好使可她的耳朵可厲害呢,禮樂走一個音都會被她聽出來。很多祭祀太後都會去,阿玉也參與過,知道一些。”
    趙遵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最不信鬼神,最討厭祭祀,甚至不如一個普通人知道的多,阿玉你這幾天要給我惡補啊,不然我上任可要丟大人了!”
    阿玉怯怯地說:“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