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鬧鬼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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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遵急道:“行啊,不行也沒別人了!讓司儀們問住了,丟我的臉不要緊,皇帝和太後臉上也無光!你快想想最近有什麽重大的祭祀?先把它應付過去再說!”
阿玉略一想,馬上說道:“下月秋祭大典,獻祭上蒼祈求五穀豐登,到時候皇帝皇後會親臨。這個祭祀場麵與春祭不相上下,準備時間會很長,典禮的過程很複雜,參與的人可能會達到上千人!”
趙遵臉都綠了:“不會讓我去指揮這些人吧!”
“那倒不會,有專職的人掌管祭祀,但大型祭祀皇家不吝金錢,因此是個肥差。主持典禮的人經常更換,他並不熟悉這個過程又不能去問上一任主持,因此他們才會去問德高望重的老郎官,久而久之五官中郎將便成了不二人選!一般的問題還好,犯了錯最多被人笑說年輕人不懂規矩,遇上別有用心的壞人假你之口搞亂祭祀或冒犯忌諱,言官們可要借題發揮了!”
“趙大人!”
一群花白胡子的老郎官向自己行禮,趙遵真有點接受不了,手忙腳亂的向他們還禮。這些老家夥官位都不高,俸祿三四百石,最高的五官中郎也隻有六百石,可他們常伴皇帝左右,與皇帝乃至上一代皇帝都保持著密切的關係,這些人年少時為執戟郎保護皇帝,年老時為議事郎給皇帝出謀劃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群。但凡朝中大事,皇帝無不先與他們商議,閑來無事的時候因為年紀相仿,甚至坐在一起聊家常,那是無尚榮耀。
趙遵和這些老臣站在一塊顯得那麽格格不入,“趙大人,聽聞您身子有恙拖了一個月才赴任,老夫懂一點醫理,看您這氣色不像生病了,也許是老夫眼花看錯了!”一個紅胡須的老頭率先發難。
趙遵心說找茬的來了!“這位老先生是……”
“卑職中郎賈峪!”
趙遵點點頭:“早聽說賈中郎博學廣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實不相瞞,趙遵在北國吃壞了肚腹,因此靜養了一個月。”
賈峪一臉的不相信:“趙大人驍勇善戰是一員身懷絕世武功的悍將,怎會輕易鬧肚子?”
趙遵心說你個老家夥怎麽揪住不放了?
“啊,趙遵被困匈奴半年多,草原上不生五穀隻食肉類油膩不堪,回到中原之後多有不適,因此誤了上任的日期。”
“回到故國反而水土不服了?趙大人真是嬌氣的很呐!曾記得許大人在任時重病經年未曾晚過半刻,最後死在任上為百官的楷模!唉,真是人心不古啊,拉肚子告假一個月……”有一個白胡子老頭站出來抨擊趙遵。
趙遵心說這群老家夥真是古板難以相處:“這位是……”
“老朽也是你的下屬,褚雲!”
“褚侍郎啊,晚輩今後一定恪盡職守,爭取……”趙遵想開玩笑說也病死在任上,又一想這些上年紀的老人家可能開不起玩笑,“爭取像許大人那樣受人尊敬。”
趙遵挨了這群老家夥的一番數落,卻不敢還嘴灰溜溜的逃了出去,邊走邊搖頭,真拿這些古板守舊的老家夥沒什麽辦法。
“主帥!”“趙將軍!”徐洪為首的十幾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圍住了趙遵。趙遵大喜:“徐洪、趙吉你們過得可好!”
趙吉隻剩下一條胳膊,被安排做最輕鬆的差事:“主帥我過得不好!”
“怎麽?”
“每天都閑著看文批文,主帥,我才三十出頭可不想現在就養老啊!”
“你們呢?”
徐洪道:“別提了,咱弟兄們都是當兵的,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您疼惜咱讓咱在宮裏享福,可福氣不是那麽容易享的!這些老人家每天教導咱們修身養性,說話聲大了都挨批啊!還讓咱們批文審稿,咱都不在行。儒生讓咱們守規矩講道理,遵黃老的大人們喜歡教咱們無為而治,你不聽也得聽!最可怕的是他們經常發生爭執,那架勢比咱們戰場殺敵都激烈,非得說出子醜寅卯誰對誰錯不可,動不動就拉咱評判,咱們做和事佬勸一勸結果兩邊被罵,說咱兩麵三刀,沒有信仰!咱腦仁都被他們吵炸了,趙大人,趙將軍!您行行好放我們出宮吧,隻要能回軍營養馬也行啊!”
“對對對,您是北護軍的頭,咱都去北護軍多好啊!”大夥都嚷嚷著要走。
趙遵很是無奈,正不知該如何勸說,常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你們曾被匈奴俘虜,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們是好樣的,但這個汙點永遠抹不去,而且你們主將都戰死了還能去哪兒?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招人白眼,被人懷疑嗎?趙將軍舍棄了皇帝的封賞保你們在京城做官,你們不該再心存抱怨!”
徐洪等人這才知道是趙遵保住了他們的富貴,一個個紅了眼眶。
“你們先回去,我與常將軍有幾句話說。”
“趙兄啊,你命真硬啊!那日聽聞你部與左賢王鏖戰,大將軍帶著我們趕到斜穀口,那場景令我終生難忘,滿地的屍體怕有上萬之數,血水流成了河。幾百隻兀鷲野狼啃食著屍骸,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沒想到半年時間你又生龍活虎的回來了。對了,你在草原帶回的那個天生神力的家夥呢,你回來那天我正好值崗沒去大殿,後來聽他們說你帶來個野人特別厲害,大將軍都親自動手了,把我後悔的夠嗆。聽說皇帝也讓他做了官,沒和你一起嗎?”
趙遵苦笑道:“典鳶出生在草原沒見過大江大河,他怕水不敢坐船,隻能讓他騎馬追隨大隊來長安,估計幾天之後就到了,到時候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一言為定!嘿,那天關樾在殿上,回來之後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多月閉門苦練,看來是把你朋友當成對手了!這廝心氣極高,很少人能入他的眼,這說明你撿著寶了!”
二人邊走邊聊,李瀾和張閱帶著一支小隊在附近巡邏,看見趙遵和常言立刻走了過來。
“趙將軍!”二人也都是年輕一代出名的驍將,平日裏大家以兄弟相稱,今日見麵二人卻向趙遵行了大禮。
趙遵忙去攙扶:“二位兄弟,這是做什麽?折煞趙遵了!”
李瀾道:“您是五官中郎將啊,咱們的頂頭上司,見麵能不尊重嗎?”
張閱和趙遵更加熟絡一些,笑道:“開玩笑啦,做給那些小兵兵看的!不過老李說的沒錯,您是咱的頂頭上司。”
趙遵明白,五官中郎將和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並非上下級關係,但有監察考評左、右虎賁、羽林中郎將麾下郎官的權力,皇帝讓自己做的官職總帶著監視別人的色彩,這也是自己很抗拒五官中郎將這個官位的原因。監察審核別人,就難以平等的結交朋友,才會招人排擠。
張閱卻道:“聽聞趙將軍上任,弟兄們都暗自竊喜,大夥都知道趙將軍宅心仁厚,不會為難大夥。唉,您是不知道以前那個許大人,別提多麻煩了,站崗無人的時候打個哈欠被他看見都要數落半天!”
眾皆大笑,過了一會兒常言才道:“一山不容二虎,自從皇帝興建洛陽之後羽林軍駐洛陽虎賁軍駐長安,非戰時不調動基本已經形成了定製,今年不知為何皇帝要調我們來長安。”常言是在向趙遵詢問皇帝的意圖。
趙遵說:“我告假一個多月,又是頭一會兒進宮做官,有些事還指望常兄給我提醒呢!”
“唉……”常言很失望,畢竟有些事他願意和趙遵商量,但肯定不會去問關樾。一旁的李瀾欲言又止,常言見狀怒道:“你怎麽也變得吞吞吐吐像個娘們,有話就說!”
“其實我有個好朋友在宮門監手下效力,昨天我買了些好酒去看他,這小子是個酒鬼量還小,醉了之後說了很多宮中傳聞。”
“哦?”趙遵和常言都來了興致。
“他說外界傳聞陛下興建新都洛陽是為了躲開門閥盤踞的關中,其實也對也不對,到洛陽是少了掣肘的人,但關中是國本呐,兵力錢糧皆出於此,皇帝不在長安控製大局,那些門閥會更加肆無忌憚,失了根基便會像前魏一樣滅亡,皇帝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至於為什麽久居洛陽不回長安,宮中有多種說法,其中有一條流傳甚廣。據說呢,宮中鬧鬼鬧得很凶啊!”
“鬧鬼?”常言皺眉道,“皇宮大內正氣所在豈容鬼怪?”
李瀾道:“先帝朝初期百業凋零百姓疾苦,先帝愛惜民力不再新修宮殿,皇帝現在居住的宮殿都是前魏時留下的。前魏幾任皇帝都未得善終,死的還很慘,所以一直以來皇宮中都有鬼混遊蕩的傳說。皇帝深受其擾,經常做噩夢徹夜難寐,這才有了興建洛陽新都的事。”
趙遵皺眉道:“我也說過類似的傳聞,但鬼神之說不足為信。那鬼混隻有皇帝看得見?成千上萬的虎賁軍護不了皇帝安眠?”
常言也道:“無稽之談,皇帝夜宿之時要麽有妃嬪陪伴,獨睡時禁軍裏三層外三層保護著,真有鬼可驚嚇不到聖駕!李瀾我看你買的好酒打水漂了。”
趙遵卻不那麽認為,結合禦醫王朗的話趙遵覺得禁宮中真的可能有“鬼”!